第115章 小籠灌湯包（三）

這樣突如其來的變臉其實不消說便已讓劉元等人心裡明白過來了。

周大貴張了張，本能道：“我……我沒……”

無人打斷他的辯駁，周大貴的話說到一半卻自己停了下來，對上劉元、林斐二人，沉默了片刻之後，他道：“爲什麼會這麼說？”

林斐開口解釋道：“那書的肩胛留下了五指的扣痕，從扣痕痕跡看當是兇徒一手自後扣住了書的肩膀，而後反手一刀割了，從扣痕同割傷的深淺力度與方向來看，兇手慣用左手。”

林斐說著看向周大貴下意識擡起的左手，道：“人羣中慣用左手的人不多，你上的巧合實在太多了。”

周大貴聞言，沉默了下來，半晌之後，才道：“那書確實是我殺的。”

劉元尋一旁的差役拿來紙筆記錄了下來。

至於爲何要殺書……

“一開始韓均、阮湛二人確實是幫莊娘子傳話來著，可跑了幾次，傳了幾回話後，有兩次我恰巧不在，他們便上了我媳婦。待我回來的時候，看到那書在外頭守著，韓均、阮湛兩個衫不整的從院子裡出來，我問便說是摔了一跤，”周大貴平靜的說道，“一次還可以說是巧合，兩次、三次呢？”

正在一旁記錄的劉元聽到這裡，忍不住扶了扶額，小聲嘀咕了一句：“這幾個人之間的關係還當真是錯綜複雜。”

“那他們承認了麼？”林斐問周大貴。

周大貴搖頭：“這種事怎麼會承認？”

承不承認的無所謂了，重要的是周大貴覺得就是這樣。

劉元聽到這裡，忍不住道：“雖說以貌取人不好！可你媳婦歲數也不小了，同阮湛、韓均兩人相差了不年歲，姿容也是平平，不似莊娘那等風韻猶存的婦人。怎的會莫名其妙同那麼多人有關？”

難道是那周大貴媳婦的魅力驚人？可在旁的山民那裡怎的不起這作用，偏在這幾個人上起作用？而且以前怎的不起作用，偏這個時候突然開始起作用了？

這種事若是真的，自該同周大貴的，可……眼下人都死了，死無對證啊！

不過有沒有證據什麼的，是大理寺員辦案的流程，於周大貴而言，他認定了便足夠了。

“所以，我殺了人，那書幫著他們風，自也要殺的。”周大貴說道，“不過我媳婦同莊娘子夫君的事確實只是個巧合。”

眼下，周大貴承認了韓均、阮湛的死也同他有關，可這殺人手法未免也太了，比起書的一刀割，那兩人的死法實在“委婉”了些。

至於爲何“委婉”，周大貴也給出瞭解釋。

“我原本想將這件事推到那莊娘子的頭上的。”對此，周大貴說道，“原本我媳婦同夫君的事，我同也同樣算是可憐人，我本不應該害。可若不是找來的阮湛、韓均兩人，又怎會……”

周大貴說到這裡，臉愈發難看。

這種事撞上了確實沒有哪個人臉會好看的起來。

況且，且不說是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阮湛、韓均兩人會同周大貴媳婦扯上關係也不是那莊娘能料到的事，怎能把錯推在的頭上？

“那夫君死了之後，自己那副招蜂引蝶的樣子你們也瞧到了。”周大貴說到這裡，不由冷笑了一聲，“原本我還同，現在便只覺得活該！”

劉元看著憤怒的周大貴，手抓了抓頭髮：這是因著媳婦這事刺激的狠了，以至於看到這樣的子便要開始“除害”了？

這解釋倒也不是說不通，況且，看莊娘爲自己的施妝水平便知是個中高手，可阮湛、韓均二人面上的妝容顯然不需要莊娘，周大貴自己便能完。

因著媳婦人那件事時常接莊娘，拿到做的口脂也不奇怪，進而殺人嫁禍，整個過程解釋起這個案子來似乎也不突兀。

下毒這種事只要信任對方的話，不過是一杯茶而已。

周大貴此前並沒有表現出什麼異樣來，以至於韓均過來時，毫不猶豫的將茶喝了下去。

“既然都準備嫁禍了，那書的死爲何不同阮湛、韓均兩人一樣一同推到莊孃的上？”林斐說道。

至於那書……周大貴解釋道：“他又不是個傻子，我毒殺韓均那一日他便發現跑了，我一直在找人沒有找到。”

讓書服毒太過麻煩，便乾脆一刀割了。

“韓均死後，阮湛雖有所懷疑，可依舊不敢相信我殺了人，那日半夜跑來尋我，我倒了杯茶給他，他一點都不懷疑，就這麼喝了下去。”周大貴說道。

看著周大貴說話，劉元張了張，幾次言又止想要說話，卻在林斐的眼中強迫自己閉上了。

看著還合理的，實則百出。

書的死或許是周大貴所爲，可阮湛、韓均兩人的事本解釋不通。

旁的不說，就說一件事。

“依伱所言，你殺韓均是懷疑他同你媳婦有染，所以毒殺他。可經由仵作檢驗，他死前當著子同人搏鬥過，你媳婦那時早已死了，他來見你，便是累了，想借你這地方睡一覺，這個天還不至於著子睡吧！”林斐搖頭，道，“周大貴，你所言不合常理。”

看著周大貴抿脣不語的樣子，林斐眉心微蹙，道：“你到底在袒護什麼人麼？”

“袒護”二字一出，周大貴立時提高了音量。

“沒有！”周大貴大聲道，怔了怔，待到反應過來，立時移開了同林斐對視的目，他沉默了一刻，再次開口道，“我方纔確實撒謊了。”

劉元聽的下意識的點了點頭：這種百出的謊就不用撒了。

“我殺韓均、阮湛二人不是因爲同我媳婦有染，而是我因著媳婦那件事，見所有子都覺得噁心。那韓均生的細皮的，我便生了心思，等他醒來發現之後想跑出去報，我早知他醒了不會放過我，便提前下毒將他殺了，”周大貴平靜的說道，“書跑了，我沒來得及抓到人。那兩人突然失蹤，阮湛因此生出了懷疑，找到了我，我便也把他毒殺了。”

這個回答驚的劉元手中的筆都掉在了地上，瞠目結舌的看著面前的周大貴。想要說什麼，可偏偏這個回答竟也不是說不通，畢竟世間有些人就是這般不忌男的。

周大貴了刺激、大變也是有可能的，還能解釋清楚韓均上那傷的由來。

可……真是如此麼？看著面前周大貴垂眸平靜的樣子，林斐沒有說話，轉走出了大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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