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霈佑抬手，“蔡公子無需多禮，今日原本也是出來逛一逛，偶然在此遇到蘇小姐，聽聞你們二人要一起聽戲，我便來湊個熱鬧。”

“太子殿下賞臉，榮幸之至。”蔡賢信笑道。

“坐吧。”

“謝太子殿下。”

蔡賢信拉了凳子落座。

三人圍桌而坐，各占一面，蔡賢信的對面是蘇云若，旁邊挨著太子秦霈佑。

蔡賢信是國子監祭酒之子，父親職不過從三品，即便他現如今在國子監讀書，績算得上不錯，但平日結識之人有限。

和太子如此親地同坐一桌聽戲，還挨得如此近……

此時的蔡賢信有些激。

今日在宴席之時，母親帶他見了蘇家小姐時，他見到的容貌和氣質，只覺得驚若天人，眼睛再也挪不開。

但他也好奇，母親素來講究子以賢德為尊，甚至覺得容貌過于出眾之人大脾氣驕縱且讀書不多，并不適合做當家主母，又怎會突然同意給他尋一個如此貌之人為妻。

但母親的說辭是，他見了便知道了。

簡單幾句話下來，蔡賢信便明白了為何母親會看上了蘇小姐。

才貌雙全，聰慧伶俐，又有當家主事之才。

而此時，蔡賢信更覺得蘇云若不單單是如此，更有旺夫之能。

旺到不過是陪聽上一場戲，就能與太子說上幾句話。

而且太子此時的目時不時便落在他上，顯然對他十分興趣。

他為了能夠一鳴驚人，哪怕在國子監才學出眾，也沒有參與今年的春闈，反而是要再等三年，待有把握之時才去參與，可以躊躇滿志，一舉施展抱負。

太子是未來的儲君，若是能夠提早與太子結識，為太子的幕下之賓，為其做事，便猶如大鵬乘風，勐虎林，幫助甚大。

不得不說，這蘇小姐，實在太適合娶回家做妻子了……

“蔡公子。”秦霈佑張口。

“太子殿下。”蔡賢信回過神來，急忙拱手。

“從方才開始我便看蔡公子有些失神，可是在考慮什麼事？”秦霈佑問。

“太子殿下見諒。”蔡賢信有些不好意思道，“只是聽樓下這出娘子關唱得極佳，只覺得蘇小姐平日英姿颯爽，頗有些巾幗不讓須眉之意。”

這是在變著法兒的夸贊蘇云若？

秦霈佑下意識去看。

而蘇云若聽到蔡賢信這般說，抿笑了笑。

而蔡賢信見狀，也笑了笑。

四目相對，相視一笑，男才貌，看著頗為養眼。

只是在秦霈佑看來，有些刺眼而已。

蘇云若這般笑如花的，大約對這蔡賢信十分中意？

秦霈佑心中嘆了口氣，將自己面前的茶水一口氣喝了個干凈，“蔡公子所言不錯，的確如此。”

“太子殿下夸贊，臣愧不敢當。”蘇云若笑道，“不過既然這場戲唱得極好，我看咱們也還是安安靜靜地聽上一場戲，如何？”

“嗯。”秦霈佑點頭。

蔡賢信也應下。

三個人端坐，再無任何閑聊之意，而是專心致志地聽底下的伊伊呀呀，清脆悅耳。

聽得最認真的當屬蘇云若，更是用手指有節奏地叩擊著桌面，甚至聽到彩之時，隨著其他的聽眾一并鼓掌喝彩。

大約是蘇云若此時的專心致志影響，原本有些心思的蔡賢信將注意力放到了樓下的戲上，聽得亦是沉浸其中。

唯獨秦霈佑仍舊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目時不時地落在蔡賢信和蘇云若兩個人的上。

一場戲聽罷，日頭西沉，西面的天兒已是堆積了大片的晚霞。

“我送蘇小姐回去吧。”蔡賢信主道。

“這里離家中極近，不敢勞煩蔡公子。”蘇云若婉拒，“且我還想去不遠的玉穗坊逛一逛。”

“既然如此，那便不打擾蘇小姐了。”蔡賢信沖蘇云若和秦霈佑相繼拱手，“太子殿下，蘇小姐，在下告辭。”

“慢走。”秦霈佑亦是拱了拱手。

待蔡賢信走遠，秦霈佑遲疑了片刻后，鼓起勇氣張口，“蘇小姐若是想去玉穗坊的話，那著實湊巧，我想去珍寶齋給小妹打上一枚平安鎖，不如蘇小姐也一并去看看有無喜歡之？”

珍寶齋，皇家用的鋪子，平常人，哪怕高厚祿之人，亦是買不到其中的東西。

能從珍寶齋買東西回來，除了是一種榮耀以外，更關鍵的是，的確是旁出買不到的珍品。

蘇云若這次是想給呂氏買生辰禮，自然是越貴重越好。

但……

蘇云若有些遲疑，“會不會有些叨擾太子殿下？”

“怎會？不過舉手之勞而已，更何況，能為蘇小姐效勞，榮幸之至。”秦霈佑笑了起來。

這戲謔之言，加上秦霈佑此時笑得帶了幾分憨厚之。

恍忽讓蘇云若覺得，自己面前的并非是堂堂太子殿下，而是當初在洪鄭府初次見面時以為的富家公子哥兒。

“既然如此，那你頭前帶路。”蘇玉若“不客氣”地抬了抬手。

“請。”秦霈佑拱手。

蘇云若笑了笑，上了馬車后，讓車夫驅車跟上秦霈佑的馬車，一并往珍寶齋而去。

蔡賢信本已是乘坐馬車而去，此時馬車停在一糕點鋪子門前。

蔡夫人最是喜甜食，蔡賢信自覺此次能夠與蘇云若多多接，皆是因為自家母親的緣故，便想著投其所好，買些糕點回去哄母親開心。

剛剛掀開簾子，蔡賢信便看到了兩輛一前一后往前走的馬車。

“公子，這是蘇小姐和太子殿下的馬車。”一旁的小廝道，“咦，蘇小姐這不是要去玉穗坊麼，可這里已是過了玉穗坊的，蘇小姐這是要去做什麼？”

“難不……”

難不，方才蘇小姐說要去玉穗坊不過只是說辭，實際上只是不想讓他家公子去送而已？

“怎會。”蔡賢信笑了笑，“我估著應該是太子殿下因為平安郡君和蘇大人的緣故，對蘇小姐格外照顧，想帶去珍寶齋，做個順水人罷了。”

“方才蘇小姐說去玉穗坊時，原本我也是可以跟著去的，但太子殿下在，我便想看看他是否會提此建議，現在看來的話，倒是我所猜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