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小回到家時,夜已有些深了。
三個小家伙居然還沒睡。
大虎在給小虎捉蛐蛐,二虎蹲在水盆邊泡他的小石頭。
蘇二狗養傷,倒是在自己房里睡著了。
晚飯是蘇承做的,本就做得難吃,還一下子做多了,這會兒秦滄闌正被摁頭坐在灶屋啃一家子吃不完的紅薯。
“大虎,二虎,小虎。”ωWW.166xs.cc
蘇小小關上院門,與三個小家伙打了招呼。
大虎捉了一只蛐蛐飛撲過來:“娘!看我捉的蛐蛐!”
蘇小小看著那只又大又猛的蛐蛐,笑了笑,說道:“大虎真厲害。”
“小斧也厲害!”小虎不甘示弱,抱著一罐子蛐蛐走過來,“看!有好多!”
“我捉的!”大虎說。
小虎道:“給小斧了,就是小斧的!”
還強詞奪理。
二虎噠噠噠地跑過來:“娘!”
三個小虎頭在懷里一陣蹭蹭,蹭得人心頭。
蘇小小了三人的小腦袋,又彎下來,起大虎的看了他的傷勢。
傷口愈合得不錯,已經結痂了。
“今天疼不疼嗎?”蘇小小問。
大虎搖頭。
小孩子對疼痛沒大人那麼敏,一瘋玩起來啥都忘了。
蘇小小又去看了蘇二狗。
白日里,符郎中來給蘇二狗換過藥,包扎得極好。
“吃不下了。”
“你那麼大個子,咋連倆紅薯都吃不下?”
灶屋,傳來秦滄闌與蘇承的談話聲。
秦滄闌坐在小板凳上,像一只高大的熊,熊掌里抱著一團黑乎乎的東西,神有些一言難盡。
半個時辰前你就說只剩倆紅薯……
“爹。”蘇小小進了灶屋。
蘇承眸子一亮,放下鍋鏟:“閨!你回來啦!吃晚飯了沒有?肚子不?”
“我吃過了。”蘇小小說。
秦滄闌也揚起笑臉:“大丫!”
蘇小小:“祖父。”
秦滄闌一個趔趄朝前栽倒,黑乎乎的紅薯手而去,他手忙腳去抓,不聽話的紅薯在他手里蹦跶了好幾下,害他險些把灶臺都掀了。
“你、你剛剛我啥?”
抓住了紅薯的秦滄闌一臉不可置信地看向蘇小小。
蘇小小說道:“祖父啊。”
秦滄闌的氣場瞬間兩米八!
孫兒他祖父了!
他做祖父了!
雖說不是蘇小小第一次,可秦滄闌又不是傻子,焉能看不出蘇小小在國公府他祖父那次只是逢場作戲而已?
這回是真心實意的沒跑了!
秦滄闌笑得合不攏兒,不是一對耳朵擋著,他角能咧到后腦勺去。
蘇承撇了撇兒。
想到什麼,秦滄闌道:“對了,大丫,聽說你宮給人治病去了,是給太后嗎?”
蘇小小點點頭:“是。”
秦滄闌沉默片刻,忽然嘆了口氣:“你祖母當年……與是手帕,二人關系不錯,只可惜……唉,造化弄人,終究是決裂了。”
蘇小小不明所以:“決裂?”
秦滄闌嘆道:“希將來有朝一日先帝登基的話,我們秦家扶持長子南王為太子,為此還找過你祖母,但我們秦、蘇兩家擁躉的是的次子汝王。”
蘇小小喃喃道:“那時候,先帝還是攝政王吧?那麼早,太后就察覺到先帝的野心了?”
秦滄闌又道:“不過,們決裂并不是因為這個,好像是因為什麼別的事,華音不肯說,我也沒問。”
蘇小小道:“我能問問,為何秦、蘇兩家不擁躉南王嗎?”
“是先帝的旨意。”秦滄闌倒是沒覺得孫兒不該問這些,“臨終前,先帝讓人給遠在邊關的我和鎮北侯下了一道旨,立汝王為新君。”
蘇小小若有所思。
永壽宮。
太后悠悠轉醒。
掌事太監忙躬上前,輕聲問道:“太后,您醒了?”
太后看了眼趴在床邊的靜寧公主,沖掌事太監揚了揚手。
掌事太監會意,又將聲音放輕了些:“公主一直守在您床前,剛睡著。”
太后抬手。
掌事太監扶著緩緩坐起來。
“那孩子呢?”太后問。
“您說……蘇大夫?”掌事太監拿了個枕頭墊在太后的背后,又倒了杯溫水過來,“剛走。”
太后靠上厚厚的枕頭,接過茶杯,淡淡喝了一口,慨道:“長得可真像華音啊。”
掌事太監笑道:“奴才宮晚,不曾見過老國公夫人,但瞧蘇大夫的面相,似是比別的大家閨秀多了些福分。”
太后將茶杯遞給他:“你直說胖就是了。”
“咳咳。”掌事太監尷尬。
太后頓了頓,開口道:“比華音那會兒瘦多了。”
掌事太監一噎。
老國公夫人年輕那會兒得多胖呀……
太后看了眼梳妝臺的柜子,掌事太監會意,立馬上前,拉開柜門,將一個致的畫匣子取了出來。
他將畫匣子捧到太后跟前。
太后緩緩梭開匣蓋,拿了一軸畫卷出來。
掌事太監放好匣子,將油燈調亮了些。
太后小心翼翼地展開畫卷。
畫上是一個風景秀的涼亭,坐了四名風華絕代的子。
紫子琴,白子舉棋,紅子耍著紅纓槍,英姿颯爽,只有邊上一個胖嘟嘟的藍小丫頭,翹著二郎,優哉游哉地啃著大。
掌事太監瞄了眼。
琴的紫子想必就是太后了,太后善琴,靜寧公主隨了。
那個胖姑娘想必就是老國公夫人蘇華音了。
蘇大夫的確像。
至于另外兩名下棋與耍紅纓槍的子……掌事太監一時間猜不出來。
他來太后邊十年了,這十年里,他沒見太后與任何眷過于親近。
簡言之,畫像上的這些人,不是已經過世了,如老國公夫人蘇華音,就是與太后疏遠了。
太后干枯而布滿褶皺的手,一寸寸拂過畫像上的人。
是人非,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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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亮,蘇小小起了個大早。
大虎也起了,在院子里扎馬步。
小家伙最近很勤吶。
蘇小小走過去,彎下,給了大虎一個獎勵的小親親。
大虎的小臉一下子紅了。
“哈哈!”
蘇小小忍俊不。
小孩子真好玩。
另一邊,胡九生也早早地起了,他直接去了太醫院。
諸位太醫也到了。
眾人給他行了禮。
胡九生問道:“永壽宮……還是那位蘇大夫在為太后醫治嗎?”
張太醫來的最早,把聽來的消息說了:“沒有,那位蘇大夫昨夜便出宮了。”
李太醫不悅道:“太后病得如此之重,就這麼走了?太不像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