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家。

衛廷被景宣帝與衛老太君雙雙足在院子里。

他慵懶地半倚在榻上，臉上蓋著一本書，了無生趣。

余公公被人抬去隔壁屋修養，白斗笠男在門口守著，這回是真不給他任何出走的機會了。

“完了完了你完了！”

尉遲修沖進了院子。

白斗笠男持劍擋住他。

尉遲修瞥了他一眼，說道：“進也不讓進嗎？還是你覺得我能在你眼皮子底下把人拐走啊？你是承認自己菜咯？”

白斗笠男收回了手。

尉遲修大步流星地，來到簡榻前，直勾勾盯著衛廷臉上的那本書，說道：“大人，你完了！”

“完什麼完？”衛廷漫不經心地問。

尉遲修道：“你頂上飄綠了！”

“什麼跟什麼？”衛廷不想理他。

尉遲修振振有詞道：“那丫頭和蕭重華見面了！他倆相認了！知道一個是自己的未婚夫，一個是自己的未婚妻，他倆還在大庭廣眾之下大秀恩！蕭重華還去接放學！你完啦！你被蕭重華撬墻角啦！”

衛廷唰的拿開罩在自己臉上的書，一把坐起來，眼底一片寒涼。

他神冰冷地來到門口。

白斗笠男攔住他：“老太君有令，不能放爺出去。”

尉遲修來到他邊，小聲對他道：“他老婆都跟人家跑啦。”

白斗笠男同地看了衛廷一眼，給衛廷放行了。

……

蘇小小從皇宮回來，先把三小只與小馬駒從凌云那邊接回來，又把晚飯做了出來。

蘇祁與蘇鈺將蘇二狗送到家，特地強調了明天他們也要點心，和蘇二狗一樣多才行！

“哦。”蘇小小歪了歪頭，問道，“要……留下吃個便飯嗎？”

蘇鈺道：“我們吃不慣外面的飯菜……”

半個時辰后。

蘇鈺雙手抱著院子里的大樹，雙被自家車夫強勢拖住往外拽。

“我不走——”

還沒吃夠！

三小只在凌云那邊耗空了全部力，到家后乖到不行，洗完澡，倒頭就睡了。

蘇小小去了蘇二狗的屋。

蘇二狗正伏案練字，姿勢有些笨拙，但神十分認真。

蘇小小把油燈擱在桌上。

眼前一亮，蘇二狗抬起頭：“姐？你怎麼來了？”

蘇小小道：“我見你在練字，就給你拿了一盞燈來。咱家不缺銀子了，不必省燈油錢。”

蘇二狗道：“我看得見。”

蘇小小就道：“線太暗傷眼睛，治病會花更多錢。”

蘇二狗趕忙將燈芯調亮：“那還是留著吧！”

“二狗，你喜歡念書嗎？”

“喜歡呀！”

念書就可以有生意做，蘇二狗很珍惜，做作業也比在鄉下認真。

至于做的好不好、對不對……反正夫子沒罵過他。

夫子敢罵他才怪了，不怕秦滄闌與老侯爺提刀把自己剁了？

“姐，我有點想爹了。”

“明日你放學后，我們去看爹。”

正巧，也有些事要向秦滄闌求證。

夜深人靜。

一家人歇下，蘇小小把睡得橫七豎八的三個小家伙擺好，自己也蓋上棉被，沉沉地睡了。

半夢半醒間，約覺有兩道犀利的目在盯著自己。

猛地睜開眸子。

只見一道高大的影坐在床沿上，雙手抱懷，惻惻地盯著，也不知盯了多久了。

蘇小小本能地去將手到褥子下。

“呵，又想拿刀？”

某人腳尖一踢，將地上的砍刀踢到了床底下。

蘇小小徹底醒了，坐起來古怪地看著他：“你怎麼總是半夜跑來？”

衛廷呵呵道：“說的像是白天來，你就在似的。”

蘇小小挑眉：“哦，所以你是來找我的？”

衛廷拒絕回答此問題。

他依舊保持著雙手抱懷的姿勢，警惕、戒備、冰冷、憤怒地瞪著。

蘇小小簡直莫名其妙，這家伙又怎麼了？

衛廷涼颼颼地問道：“聽說，你要嫁給蕭重華了？”

蘇小小古怪地問道：“誰說的？”

要嫁給蕭重華，怎麼不知道？

衛廷毫不猶豫道：“尉遲修。”

蘇小小一臉懵：“尉遲修是誰？”

衛廷想了想：“小黑。”

蘇小小恍然大悟。

繼被蘇小小賣了一次后，尉遲修又被自家主子賣了一次。

可以說是特別凄慘了。

蘇小小問道：“他從哪兒聽來的，我要嫁給蕭重華？”

衛廷冷聲道：“你今天在宮里見到蕭重華了。”

蘇小小又道：“見到了就代表要嫁給他嗎？”

衛廷冷冷一哼：“不是最好。你別忘了，你如今是有夫之婦！”

蘇小小呵呵道：“又不是真的。”

衛廷眸一沉，眼神危險：“你再給我說一遍！”

“我們兩個，哪一點像真正的夫妻？”

“哪一點不像？”

“你知道夫妻在一起都會做些什麼嗎？”

衛廷回憶了一下二人一起做過的事，覺得并不。

可小丫頭似乎不滿足。

他沉默半晌，一言難盡地看了蘇小小一眼，語重心長地說道：“如果你是指那種事，現在給不了。”

“你不行？”

“蘇大丫！”

“兇什麼兇？我是大夫，你要是有病，我有藥啊，可以治的！”

衛廷掐死的心都有了！

“我給你看看。”蘇小小手去給他把脈。

衛廷會錯了意，以為這丫頭又要來自己子，畢竟也不是頭一次。

他兩只手扣住的一雙手腕。

“你別鬧！”蘇小小皺眉。

是認真的。

患者怎麼這麼不聽話呢？

一個要抓，一個掙扎，一來二去的，蘇小小重心不穩，朝后躺倒了。

衛廷被一帶，也跟著一塊兒倒在床鋪上。

……確切地說，是倒在了溫的軀上。

蘇小小正要說什麼，忽然怔住了。

衛廷的子也狠狠一僵。

夜如墨。

遮了他倏然躥紅的耳朵。

他唰的放開蘇小小，電一般地坐直了子。

又拉過被子，蓋住了自己腰腹。

最怕空氣突然凝固。

蘇小小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眸掃過他蓋住的地方：“那什麼……我就隨口一說，你不用特地證明給我看的。”

衛廷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他是來找茬兒的，結果自己先難堪上了。

他一時也說不清，究竟是被誤會自己不行更糟糕，還是眼前的況更慘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