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夫左顧右盼。

什麼況？

被人跟蹤了？

蘇陌冷聲道：“別讓我說第二次。”

巷子另一頭，兩個錦華服的男子你推我、我推你，著頭皮走了過來。

車夫定睛一瞧，瞬間傻眼：“二公子？三公子？是你們？”

二人上了馬車。

蘇祁嘿嘿一笑：“大哥，你什麼時候發現我們的？”

蘇陌道：“沒出祖宅就餡了，當自己藏得很好麼？”

蘇鈺道：“我就知道會被發現的，不如直接坐大哥的馬車過來，下人的馬車悶死我了！”

蘇祁呵呵道：“你方才怎麼不說？”

蘇鈺撇兒道：“你又沒給機會我說！”

這兩個弟弟只相差了一歲，比老四、老五還斗。

蘇陌道：“行了，別吵了。”

二人閉了。

蘇鈺往蘇陌邊挪了挪，問道：“大哥，父親說的是真的嗎？真的真的要把那個蘇承帶回去嗎？”

蘇陌蹙眉：“你們兩個又聽！”

蘇鈺果斷甩鍋蘇祁：“是二哥要聽的！”

蘇祁炸：“明明是你拉上我的！”

蘇陌厲聲道：“再吵一句，就把你們兩個丟下去！”

蘇陌在蘇淵面前恭謹敦厚，在弟弟面前卻是嚴厲的兄長。

二人上不吵了，拿眼刀子互。

蘇陌之所以放任兩個弟弟跟來，主要是他擔心自己不看著他倆，他倆會一不留神在秦云面前講出不該講的話。

“你們是現在回府城去？”他問。

二人齊齊搖頭。

蘇陌叮囑道：“跟我去小蘇家也可以，但你們不許說話，尤其是不許我們此行的目的。一切尚未查明之前，我不希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蘇祁拍脯：“大哥，你放心，我絕對絕對不會半個字！”

蘇鈺道：“我也是！”

兩個弟弟什麼子，蘇陌最清楚，明明年紀不小了，卻還不如老四、老五沉穩。

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總好過他們出去作妖。

馬車來到杏花村附近的村道上時，一個挑著擔子的貨郎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貨郎四下看了看，放下擔子，沖馬車行了一禮：“大公子。”

蘇祁挑開車簾，驚訝地說道：“是大哥的人呀？”

自打蘇淵與蘇陌提了蘇承的事后，蘇陌便連夜派了心腹過來打探小蘇家的況。

直接上門盤問，很難得到客觀的信息，于是此人扮作貨郎，在杏花村與臨近的幾個村子轉悠了三日。

小蘇家在十里八鄉都是出了名的，不過不是什麼好名聲，而是令人聞風喪膽的三大惡霸。

大惡霸蘇承，一把殺豬刀走天下。

胖惡霸蘇大丫，好吃懶做水楊花，先是看上表哥陳秀才，后又“娶”了鄰村何生，只不過大婚之日何生逃了，小蘇家又不知打哪兒弄了個金婿。

鄉親們他衛小郎君，據說模樣俊俏得很。

最后是小惡霸蘇二狗，這也是個混不吝，從小與人干架干到大的。

有關三人的惡名，真是罄竹難書。

蘇鈺的神一言難盡：“不是吧，大哥，祖父讓咱們帶回去的……到底是一家子什麼人吶？”

蘇陌的眉心也蹙了蹙。

查到的信息與父親帶回去的明顯有所出，父親眼里的小蘇家是熱心腸、良善、救死扶傷的一戶鄉下人家，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小蘇家？

蘇陌又重點問了蘇承。

這一次，與父親口中所言倒是并無太大出——六歲的蘇承鬧災荒那年跟著難民流落到了楊柳村附近，吃了不苦頭，險些死、病死、被難民打死，最終在楊柳村住下，為一個吃百家飯長大的放牛娃。

這是好聽的說法，難聽一點就是乞兒。

他的玉佩被老蘇家撿走了，老蘇家明知是他的，卻沒還給他，而是拿去賣了一大筆銀子，用其中一買了糧食賑濟本村的災民，由此俘獲了全村的人心。

蘇承作為玉佩的真正主人，卻被人當作惡霸嫌棄多年。

蘇陌比蘇淵鎮定。

或許是他心腸比較，對蒼生并無太多憐憫之心。

他承認蘇承過得很慘，但在查明真相之前，他能比較冷靜地看待蘇承的經歷。

“好慘啦好慘啦！”

蘇祁捶口。

蘇陌忍無可忍：“你及冠了，不是小孩子了！”

蘇祁：“哦。”

“不過——”

貨郎言又止。

蘇陌道：“說。”

貨郎神復雜：“小蘇家從蘇大丫大婚之后就發生了不變化。”

“哦？”蘇陌來了興趣。

貨郎接著道：“蘇胖丫慘遭何生退婚，那之后，就像是變了個人，不僅不好吃懶做了，也不四訛錢了，自己不訛，也不讓家里人訛。帶著弟弟去鎮上做生意。”

“就是賣點心嗎？”蘇祁問。

“回二公子，是的。”貨郎道。

“誰教的？”蘇鈺問。

貨郎道：“回三公子，屬下也沒查到，蘇大丫就像是憑空開了竅似的，多了好些本事。還被符郎中收為徒弟，屬下斗膽猜測，那些本事是符郎中與符老夫人傳授的。”

從完整的時間線去推斷，蘇小小是先做生意，再結識符郎中的，可當有些邏輯說不通時，人往往會按照自己的認知，整理加工出一套合理的記憶。

貨郎又道：“另外還有一個說法，的小相公能干，的本事全是相公教的。”

蘇祁問道：“相公真的很俊嗎？比我還俊嗎？”

貨郎尷尬道：“呃……屬下沒見到。”

之后，貨郎又把陳家的事兒稟報了。

蘇鈺義憤填膺道：“陳家真不要臉！那個陳秀才什麼？這種斯文敗類最好別進京趕考，不然小爺我整死他！”

不是為了小蘇家，他心里還沒承認他們呢，可作為一個擁有的男子漢，他瞧不上陳家一家子窩囊廢！

蘇陌費了極大的功夫才忍住把兩個聒噪的弟弟丟下馬車的沖。

蘇陌了解得差不多了，示意貨郎可以退下了，接下來，他要親自去會會小蘇家。

馬車駛杏花村，直奔小蘇家。

鄉親們對于小蘇家有馬車拜訪，已經見怪不怪了，可當三個玉樹臨風的男子走下馬車時，立馬在村子里引起了一場不小的轟。

蘇陌嚴肅地看向兩個弟弟：“我最后警告你們倆一次，別給我添，別說話，把給我閉了！”

二人齊齊做了個將拉上的手勢。

大哥放心！

我們很嚴的！

大門開著。

男人們做生意的做生意，下地的下地，蘇玉娘則是帶著閨與三小只去了李家。

蘇小小在堂屋畫鋪子的裝修設計圖。

“請問……”

蘇陌剛想問，蘇娘子在嗎？

這不就瞧見了。

在府城時，蘇小小是沒與他們打照面的，可小胖丫頭的特征也太明顯了，讓人想不認出來都難。

“你們是——”蘇小小古怪地看著蘇陌三人。

蘇陌道：“我是蘇淵的兒子，家父前幾日路過此，突發惡疾，多虧蘇……”

小胖丫頭長得水靈靈的，一雙大眼睛沉著冷靜，清澈見底，眉間帶著幾分的稚氣，那聲蘇娘子，莫名就有些不出口了。

蘇小小眨眨眼：“哦，蘇老爺子的兒子，你們都是嗎？”

蘇陌客氣道：“是，我蘇陌，他們是我二弟與三弟。”

蘇祁與蘇鈺雙手抱懷，各自高冷著一張臉。

蘇小小哦了一聲：“你們找我有什麼事嗎？”

“莪們……”蘇陌頓了頓。

父親說的沒錯，這丫頭果真是與眾不同的，看著稚氣未，眼神卻很冷靜，讓人覺并不好騙。

蘇祁道：“我們不是來打探消息的！”

蘇鈺道：“沒錯！也不是來接你們回京的！就算你們手里有我們鎮北侯府的玉佩，那也不能說明什麼！我祖父只是想帶你們回去調查而已！你們要是假的，我們是不會認你們的！”

蘇小小：“……”

蘇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