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毫無聲響。
別看春秀子壯,作卻是極為靈敏的,伏在窗外悄悄的觀察著屋。奇怪的是,屋子裡什麼靜都沒有,阿落本分的坐在原位上,好似對周遭之事全然不覺。 春秀皺眉,心下琢磨著,難道是郅兒的訊息有誤?直到沈郅拿著葯回來,阿落都坐在那裡未有挪,春秀始終盯著,眼睛都未敢眨一下。
「姑姑!」沈郅將一堆小瓷瓶擱在阿落跟前,「你看這些,夠不夠?」
阿落輕笑,「我哪吃得了這麼多,還是先收著吧,我這廂也沒什麼事,別浪費了沈大夫的葯。這些葯,都是你娘心調製的,可費勁兒了!」
沈郅一抹額頭的汗珠子,「姑姑說什麼,那便是什麼吧!那我把這些東西拿回去?」
「拿吧!」阿落點點頭。
沈郅抱著一摞藥瓶離開,春秀繞道去了後院葯廬。
「沒有!」春秀斬釘截鐵,「都沒。」
沈郅將藥瓶擺回原來的位置,「之前從不我郅兒的!」
春秀著下,「要不讓你娘來對付?沈大夫那麼聰明,邊又有月歸守著,月歸武功高強,若阿落真當為假,定然能拿住!」
「好主意!」沈郅笑了笑,「你離開這一會,估計已經上手了。」
春秀一愣,「那你還讓我來這兒匯合!」
「我隻是想試試,有多聰明,防備心有多重。」沈郅負手而立,勾笑著,「阿落姑姑從不會我孃的東西,而那個東西又格外特別,若是興趣,不止能證明其實早就察覺了你在外頭盯梢,還能證明的份。」
「份?」春秀倒吸一口氣,「難道跟湖裡村那幫人……」
沈郅沖眨眼,「姑姑真聰明!」
被一個孩子誇,春秀倒有些難為了,「是你提醒了我!」
「現在最重要的,不是抓住人,是要讓說實話,告訴我們真正的阿落姑姑在哪!」沈郅著下顎,幽幽嘆口氣,「希姑姑沒事,不然我真怕娘不了。」
「大抵,王爺也是這麼想的。」春秀說。
沈郅心一震,王爺……這麼在乎娘親的?細想起來,似乎真的是這樣。
回到房間。
阿落不知所蹤,沈郅快速取了桌案上,孃的簪子,輕輕挑開了屜,繼而用簪子挑開了錦盒的蓋子。青銅鑰匙挪了位置,但東西還在,說明人不可能走遠。
「春秀姑姑!」沈郅住,「別找了,會回來的。」
「你何以如此肯定?」春秀仲怔。
「東西還在,驗過真假了!」沈郅說,「王爺說,這鑰匙上頭了點金,沾著便很難洗掉,我估計去洗手了。姑姑莫憂,那壞王爺雖然瞧著不像是好人,可確實聰明,他把什麼都料到了。」 春秀恍然大悟,難怪沈郅用簪子去挑,隻是……
「郅兒,你可莫要全聽他使喚!」春秀提醒。
沈郅重重點頭,「姑姑放心,郅兒隻聽對的!」
須臾,阿落轉回,手裡拎著食盒,瞧著好似去了廚房,「郅兒,我去廚房拿了些小點心,一會去看看你娘可好?」
春秀上前一步,「如今天都快黑了,郅兒一個小孩子家家的,出門多不安全,還是乖乖在王府裡待著便罷!沈大夫那頭,有我春秀呢!」
阿落點頭,「這倒也是,那我自己去,春秀你且照看好郅兒!」
「阿落姑姑!」沈郅忙道,「明兒上午傅告假,是以放了我們半日假,我們明兒一起去可好?」 「明日?」阿落猶豫了一下,轉而含笑點頭,「甚好,那我明日早起,多做些點心。」
春秀一顆心七上八下的,沈郅這是要往火坑裡跳,奈何又不好阻止,畢竟論聰慧,自己這大老著實及不上沈郅的一半。思來想去,還是不做聲為好,到時候且看沈郅的眼行事!
因著沈木兮不在,春秀哪敢放沈郅一人去睡,萬一半夜出點事兒可怎麼好?是以沈郅睡著以後,春秀拎著被子席地而眠,若是有刀子,能第一時間替郅兒擋了去!
這一覺,除了沈郅,誰都沒睡踏實。
「春秀姑姑,你眼圈黑黑的!」沈郅皺眉,瞧著地上的被褥,「昨晚沒睡好?」
春秀一笑,「哪能啊,就是離王府的地太,沒家裡的和,有點硌著。」
沈郅心知肚明,「下回姑姑上來睡,不要再睡地板,郅兒個子小,這麼大的床也占不了太多,姑姑不用擔心會傷郅兒。」
「欸!」春秀吃吃的笑,家郅兒就是懂事。
阿落早早的備下了食盒,沈郅開啟來看過,確信眼前的阿落,著實不是他的阿落姑姑。母親雖然會做不糕點,但是有一樣是從不做的,那便是涼夏糕。
娘說,涼夏不吉利。
沈郅從不問緣由,隻記母親說過的話。
母親不做,不代表沈郅沒見過,更不代表府的人不會做,涼夏糕用的是最尋常不過的材料綠豆,是以人人會做,夏日裡降火最得妙。
蓋上適合,沈郅斂了眸中微冽,抬頭沖著阿落笑道,「姑姑,我能嘗一嘗這涼夏糕嗎?」
阿落點頭,卻被春秀搶了先,「來來來,有啥好吃的,我春秀先嘗!」
春秀二話不說便奪了阿落手裡的糕點,塞進了裡,速度之快,連沈郅都跟著急了,「春秀姑姑!」
「不著急,還有呢!」阿落輕嘆,「春秀,你若是想吃,廚房裡有不,回來讓你吃個夠。」
「!」春秀沖著沈郅笑,「我這是饞的,郅兒別生氣。」
沈郅是有點生氣的,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春秀,生怕這糕點裡有什麼問題。所幸,直到走出了府門,也未見春秀有什麼異常,沈郅這才放下心來。
「郅兒,你老看著春秀作甚?」阿落牽著他的手,笑盈盈的低頭問。
「看見春秀姑姑方纔的樣子,我便想起了娘親,以前娘做的糕點飯食,我們幾個總要搶著吃,如今娘住在牢裡,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出來!」沈郅輕嘆,小腦袋耷拉著,瞧著垂頭喪氣。
阿落笑了笑,「我們這就去看沈大夫,你不要這般唉聲嘆氣,免得擔心。」 「是!」沈郅強打起神。
「小郅!這裡這裡!」關毓青一聲喊。
驚得沈郅猛地打了個哆嗦,赫然瞪大眼睛,壞了……毓青姐姐怎麼在這裡?!
關毓青正領著念秋,打算去大牢看沈木兮,誰想剛出府門便瞧見了這三人,自然是難得熱鬧,一塊前往豈非更好?
沈郅和春秀換了個眼神,關於真假阿落的事兒,毓青姐姐渾然不知,若是現在摻合進來,萬一打草驚蛇,豈非再也找不到真的阿落姑姑?
春秀了沈郅的手,示意他別擔心。
「小郅,你們也去府衙嗎?」關毓青笑問。
阿落行禮,「多謝關側妃,咱們這廂正要去呢!」
「好!」關毓青著沈郅的小腦袋,「一起啊!」
沈郅笑得有些心虛,「毓青姐姐,你今兒起得可真早啊……」真不是時候。
關毓青毫無察覺,「閑來無事,自然是早睡早起!」
行至街頭,春秀瞧著四下人多,開口便道,「對了,我記得沈大夫喜歡吃城東那桂花糕,我去買點哈!郅兒,可行?」
沈郅點頭,「姑姑小心!」
春秀心裡揣著鼓,撲通撲通的跳著,麵上還得擺出僵的笑,當即轉就走。
眼見著快要到府衙了,春秀還沒回來,沈郅拽了拽關毓青的袖子,「毓青姐姐,你幫我去找找春秀姑姑吧,總迷路,這會還沒回來,不定丟哪兒呢!前麵就是府衙,我在府衙門口等你好不好?」
關毓青皺眉,前麵就是府衙,春秀還沒回來,沈郅開了口,那去找一找也無妨。
「小姐,奴婢去!」念秋忙道。
「你們一起去吧!」沈郅忙不迭接過念秋手裡的食盒,「若是春秀姑姑丟了,娘定然要急死的!」
說得也是,春秀是跟著沈木兮來東都的,可見誼匪淺,若是真丟了……春秀在東都人生地不,不定要出什麼事呢!
「行!」關毓青了沈郅的小腦袋,「阿落,你帶著小郅先去府衙,我們一會就回來。」
「是!」阿落畢恭畢敬的行禮。
眼見著關毓青離開,沈郅才堪堪鬆了口氣,毓青姐姐什麼都不知道,不能將攪合進來。握手中的食盒,沈郅笑道,「阿落姑姑,我們趕走吧!」
阿落低頭,含笑著他,音低沉的問,「郅兒,你想不想吃冰糖葫蘆啊?阿落姑姑帶你去買冰糖葫蘆可好?」
沈郅猛地鬆開的手,快速退開兩步。
他直勾勾的盯著阿落,麵微微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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