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劉捕頭與春秀麵麵相覷,「那陸歸舟還活著嗎?」
「被抬走的時候還活著!」知書猛地拽住劉捕頭的手,「公子福大命大,一定會沒事的,劉捕頭,你們一定要救救公子,他們說要帶著公子上山!」
劉捕頭為難,山頭連綿,誰知道這幫人了東南西北哪路風?府衙人力有限,找個沈木兮尚且束手無策,還要找許久之前被帶走的陸歸舟,簡直是難上加難。
「上那座山?」春秀捋起袖子,「你隻管告訴我,老孃第一個上山去找。」
知書搖搖頭,「不知道。」
春秀角直,「不知道?不知道你說個屁啊!說了等於沒說。」
「還有沒有別的線索?」劉捕頭忙問。
知書皺眉。
「你再想想,哪怕是一句話,一個眼神,一個作,或者一點點暗示都!」劉捕頭急了,「要不然這漫山遍野的,我就算讓人掘地三尺,也得掘到子孫十八代了!」
「那時候你家公子早就化灰了!」春秀補上一句。
知書盯著配合默契的二人,陷了沉思,在地窖裡關了那麼久,腦子的確有些遲鈍了,但他還不傻,有些東西還是能想起來的,「對了,他們說要去找穆大夫!」
「穆大夫死了!」春秀白了他一眼,「都被人搶走了!」
「啊?」知書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瞪著春秀。
劉捕頭著下,恍然大悟,「那就是說,綁了你們和燒醫館、殺穆大夫的是同一夥人!」
春秀眨了眨眼睛,腦子急轉彎,忽然厲聲尖,「他們連穆大夫都殺了,會不會把沈大夫也殺了?」
這平地一聲吼,驚得在場眾人皆是軀一震,但不得不說,春秀的疑慮不是沒有道理的,這夥人是沖著穆氏醫館來的,能殺了穆中州自然也能殺了沈木兮。
反正殺一個是殺,殺兩個也無所謂!
四週一片死寂,誰都沒敢吭聲。
「對了,他們好像是從東都來的。」知書呢喃了一句。
劉捕頭和春秀齊刷刷的盯著他,異口同聲道,「你再說一遍!」
「他們好像是從東都來的。」知書著二人,「之前聽他們說了一句,馬上飛鴿傳書回東都,稟報背後的什麼人?是誰,沒人提過。」
「東都?」劉捕頭皺眉,「離王殿下就是東都來的。」
春秀咬,「我就知道這狗屁王爺不是什麼好東西,這些混蛋玩意八是跟著他來的,要不然怎麼他一來,穆氏醫館就出事了呢?現在到了沈大夫頭上,肯定跟王爺不了關係!」
「這話可不敢說!」劉捕頭低斥,轉跟大夫代了兩句,留下幾個人在這裡保護知書,自己則準備回府衙跟縣太爺復命去。
哪知還沒到府衙,就有衙役急急忙忙的跑來,說是沈木兮回來了。
春秀撒就跑,跑得飛快。
沈木兮的確是回來了,春秀推門進來的時候,沈木兮已經理完傷口,還換了乾淨的裳,乍見春秀眼眶紅紅的,微微愣了一下。
「沈大夫?」春秀撲上來,「你可算回來了!」
沈木兮倒吸一口冷氣,輕輕推開了春秀一把,「我沒事,你別擔心。」
「你傷了?傷哪兒了?」春秀皺眉,慌忙拭去眼角的淚,見沈木兮捂著口位置,當下瞪大眼睛,「傷在這個位置?」
「別說出去!」沈木兮示意不要大驚小怪,「郅兒呢?」
「你失蹤的這些天,大家到找你,我也跟著出去找了。但我放心不下郅兒,又怕他也出事,就讓他去王爺的院子外頭坐著,好歹有王府的侍衛看著,鬧不出大事來。」春秀一回來就直奔這裡,卻不知沈郅早已不在府衙。
沈木兮鬆了口氣,隻要兒子沒事,吃再多的苦頭再多的罪亦無所謂,「我們先去把郅兒帶回來,我有話要跟你們代。」
「你的傷……」春秀擔慮。
「不打,理過了!」說話間,沈木兮已經走出房門。
然而,薄雲岫的院子外頭就沒有沈郅的蹤影,沈木兮和春秀在院牆外足足找了三遍,侍衛也搖頭,說昨天夜裡沒見著沈郅。
春秀慌了,「我明明讓郅兒在這裡等,我、我……沈大夫?我……」
「怎麼了?」魏仙兒麵青白的站在門口,乍見沈木兮回來,猛地瞪大眼,但這不敢置信的神稍瞬即逝,轉而是欣喜寬之,「沈大夫,你沒事啊?你可算回來了。」
說著,魏仙兒一瘸一拐的走過來。
沈木兮隻擔心兒子的安危,哪有空理,在魏仙兒手過來的瞬間,直接拂開的手,準備去別的地方找。 哪知下一刻,魏仙兒「哎呦」一聲驚呼,竟已經伏在地上,絕的臉上瞬時浮現出痛苦的神,子輕的著雙膝,好似傷得不輕。
沈木兮愣了愣,「我、我沒用力!」
「八裝的,別理!」春秀拽著沈木兮就走,「上回就這樣,回回都是豆腐做的,看都看膩了!」
「你這人好沒良心,我家主子為了求王爺派人去救你,足足跪了一日,雙膝跪得發青發紫,如今還腫著不便於行,你們倒好,果然是鄉野村婦,蠻橫潑辣沒有禮數!」宜珠指著沈木兮破口大罵。
春秀捋起袖子就要上去,卻被沈木兮拉住。
「你拉我幹啥?」春秀憤懣,「沒聽見罵咱們沒教養嗎?」
「好像真的膝蓋有傷!」沈木兮走過去,手想將魏仙兒攙起,誰知魏仙兒猛地退了一下,竟用兢兢的眼神盯著。
沈木兮的心裡真的不痛快,魏仙兒這眼神好像是在告訴所有人,沈木兮真的會欺負這位離王妃。既然如此,這好人亦不稀罕去做,何必委屈自己來全別人的弱?
站直了子,沈木兮直奔院門。
侍衛們卻好像泥塑木樁一般,竟沒有一個人去攔,換做平日,擅闖王爺的居所,輕則一頓板子打出來,重則殺無赦。
魏仙兒忽然慌了,待回過神來,掙紮著快速從地上爬起來,巍巍的往院子裡走,急得滿頭是汗。
黍離還守在門外,乍見沈木兮直奔而來,慌忙以堵在門口,「沈大夫,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我要見王爺!」沈木兮道,「我救他一命,他必須還我一命,幫我把兒子找回來。」
「啊?」黍離一時沒明白。
春秀急了,「還沒聽明白嗎?郅兒丟了,讓王爺派人去找。」
「哦!」黍離明白了。
「哦什麼?讓開啊!」春秀急紅了眼,「郅兒是沈大夫的命子,若是他出事……」
「王爺!」沈木兮在外頭喊,「隻要你能幫我找到兒子,我就答應你,乖乖跟你回東都,決不食言!」
黍離心裡咯噔咯噔,王爺一夜未歸,不在房,要王爺如何答應?深吸一口氣,黍離仍是堵在門口,「沈大夫,我知道你心裡著急,可是王爺有公務在,暫時不便……」
「讓開!」沈木兮咬著牙,要是沈郅出事,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來。府衙的人,未必能對付得了那幫兇神惡煞,也隻有離王府挑細選的侍衛,方可應對。
「沈大夫,這是王爺的臥房,豈可造次!」魏仙兒上前,額頭已是冷汗佈,「王爺早前下過一道令,不管是誰,擅闖王爺的……」
還不等魏仙兒說完,沈木兮橫了春秀一眼,春秀當下拔出了腰後的殺豬刀,直劈黍離而去。
黍離眼疾手快,當即閃。
沈木兮抬就是一腳,直接踹開了薄雲岫的房門,疾步進門。
魏仙兒忙不迭跟上,視線在屋快速逡巡。
然則下一刻,魏仙兒惶然行禮,「王爺!」
書案前,薄雲岫正襟危坐,正在執筆書寫,聽得靜連眼皮子都沒抬一下,極盡清冷矜貴,大有拒人千裡的涼薄,「黍離,你是越來越不中用了!」
他音量不重,口吻卻狠戾。 黍離駭然,王爺是什麼時候回來的?顧不得細想,撲通就跪在了地上,「卑職該死,驚擾了王爺,請王爺恕罪!」
筆尖蘸墨,執筆揮墨。
薄雲岫似乎很忙,案頭積著厚厚的文牒,都是接二連三從東都送來的,他沒說降罪也沒說免罪,亦無視連膝蓋都未曾彎曲的沈木兮,「去領罰。」
沈木兮沒吭聲是因為的注意力都在薄雲岫的上遊離,看看他的臉,看看他執筆的手,再稍稍歪著頭,盯著他的脖頸。這人書寫的時候將子綳得筆直,知道這是他的習慣,看過多回便也不覺得他是端著份的緣故。
驀地,他忽然停下筆,冷不丁抬頭看,剛好撞上的視線。
四目相對,沈木兮的猛地跳半拍。
薄雲岫薄微啟,磁音繞耳,「看夠了嗎?不夠就靠近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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