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被盜的銀應該還在杭州城中！”在接下這個棘手的案子三日之后，匯總一些報的前提下，楊震卻得出了一個與安離正好相反的看法。

這幾日里，他們著實忙得不輕。雖然不用他們去杭州城各挨家挨戶地搜查尋找，可是分開一一訊問那些監守銀庫的兵丁，以及在銀庫辦差的書吏、員等就不是件輕松的事。

不過這場辛苦也不是全無收獲，通過盤問，他們已找出了十多名可疑之人，現在尚在用刑拷問之中。雖然那些人即便知道一旦承認難逃一死，必然強自忍耐，但楊震相信在錦衛那些狠辣的手段面前，他們總會崩潰的。

在經過分析之后，楊震他們已認定能神不知鬼不覺地盜走如此龐大數量的銀，那些賊人勢必有應在銀庫之中，現在只需要把應找出來，案子就能找到一條清晰的線索了。

而對其他不可能是應之人的盤問，也讓楊震他們得到了一個確切的線索——盜銀案應該發生在今年年后。因為就某名書吏所回憶，從銀庫中箱子擺放的位置來看，那些明顯是空了的銀箱中有幾個是今年新運送進去的。

在有了這麼一個模糊的時間段后，楊震就通過黑白兩道對今年以來的水陸運輸進行了盤查。雖然這個時代沒有后世那麼周全的記錄，但無論是府方面還是漕幫、青龍堂都可以作出保證，今年以來還沒有那麼大重量的貨離開過杭州城。

那兩個幫派肯出力相助，除了知道此案太大，不希自己也被當作懷疑目標外，也有楊震與他們的的原因。

既然確信沒有如此重的貨離開杭州，又不認為盜銀者會將這麼多銀子化整為零地帶出城去——楊震覺著干此事的人應該不多，要是不斷有同樣的人運貨出城更加惹眼——那麼唯一剩下的結論就是銀子還在杭州城里了。

在聽完楊震這番分析后，眾人都覺得有些道理，但還是有人提出了疑議：“可府這三天來幾乎都翻遍了整個杭州城，卻連一點銀子的蹤跡都沒有找到。你說銀子還在杭州，那它們會藏在哪里？”

楊震苦笑道：“這也正是我到疑的地方。或許這些銀子藏在了某個完全被我們忽略的所在，比如說巡衙門、杭州衛的兵營……”

“這不可能。那些地方雖然沒有人去翻查過，但那些賊人也沒能力在不驚到任何人的況下將銀子藏進去。”對于楊震提出這麼個不靠譜的想法，唐楓連忙搖頭否定。隨后又滿是無奈地道：“如今看來，只能期待從那些可能的應中撬出答案來了。我們錦衛手里還沒有問不出來的答案呢！”Μ.166xs.cc

“我倒覺得二郎的這一想法很有道理。”魏長東說著看了一眼楊震，面深思之：“有時候，我們的慣常想法會遮蔽了我們的目。最危險，最不可能的地方，反而往往是最可能的所在。”

“最危險，最不可能……”聽到魏長東這句話后，楊震心里一，似乎想到了一個一直被自己所忽略的細節：“那究竟是什麼呢？”

“哎，若是我來做這麼大的盜銀案，別說其他了，就是想著怎麼將銀子運出銀庫，都深麻煩哪。”鄧亭頗有些困擾地搔著頭：“那可是幾十萬斤的銀錠子，而且還留下了裝著它們的箱子，他們究竟是怎麼做到的？難道真是那會五鬼搬運之的神仙所為，那再要將銀子弄出杭州也不難了。”

“對！”楊震突然抬起頭來，了一聲，惹得眾人為之側目。但此時他已顧不了這些了，重重一掌拍在桌子上，直震得桌上的茶杯都叮當響：“不是怎麼運出城，就是運出庫去，我們也無法弄明白。”

“這有什麼好想的，只要抓住了人，自然能問出他們是怎麼把銀子出去的。”馬峰很不以為然地道。

“不，你還沒有明白我要說的是什麼！”楊震此時顯得有些興，已顧不上這話或許有些傷人了：“我的意思是，在除去箱子后，那些銀子就更難運送了，難道靠手捧或是袋子盛放嗎？這世上終究是沒有什麼五鬼搬運之的。”

唐楓似乎也被他提醒到了什麼，眼睛也是一亮。只聽楊震繼續道：“剛才我們就提到了，最危險，最不可能的地方就是最可能藏著銀子的地方。巡衙門等自然是不可能的，但有一所在卻明顯被我們給忽略過去了，也是那些公人們即便翻遍整個杭州也不可能去翻找的所在。”

“是哪？”眾人見他說得熱鬧，也有些焦急了起來，趕問道。

楊震的口中緩緩地吐出了兩個字來：“銀——庫！”

眾人先是一愣，隨即便有人大搖其頭：“這不可能，銀子就是從那被盜走的，怎麼還會在那兒呢？而且在發現銀子被盜后，守衛們也早已仔細搜查了那里，就是咱們也去了不下三趟，可是連一點被盜銀子的影子都沒見到哪。”

“你看，我就說那兒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吧。就連我現在提到了，還是有多數人無法接，更別提被人想到了。”楊震的臉上此刻已浮現出了篤定的笑容。

唐楓沉了一番，才道：“二郎的看法倒不失為一個追查的方向。但銀庫就那麼大，也不可能有不為人知的室能藏得下那許多銀子，你覺得它會在哪呢？”

楊震嘿嘿一笑：“百戶可還記得那些人的供詞嗎？據他們代，銀庫在上月才剛修繕過地面，還鋪上了新的石板。要是我的推測沒有問題的話，那些銀子應該就在石板底下藏著呢！”

“嗯？”唐楓先是皺起了眉頭，但慢慢地，他的眉頭已舒展開來，臉上也已有了一笑容：“不錯，那兒正是一個藏銀的好地方！走，我們這就去銀庫看看！”

雖然此時銀庫中只剩下了不到一半的庫銀，但對銀庫的看守卻比之前要嚴上了數倍。近五百名披甲持刃的軍士將銀庫圍了個水泄不通不說，一旦有人走到銀庫所在附近時，就有人張弓瞄準，似乎是將所有人都當作了竊賊一般。

這些人馬都來自杭州衛所，在認定原來的看守有問題后，府就只能從衛所里調來這麼多人馬加以防患了。或許這就亡羊補牢吧。

楊震他們來到銀庫附近時，也遭到了同樣的待遇，直到他們亮明份，說明來意后，那些守衛才讓出通道，打開門讓他們進去一探究竟。只是看著他們帶有各種挖掘所用的工，眾兵卒顯然到很是怪異。

銀庫里的形依然與當日一般，只是那些空箱子都已被拿走，使得這里看上去空的。當走進庫房后，楊震就下意識地用力踏了踏地面，卻只覺反震生疼。

“挖吧！”在唐楓一聲吩咐后，就有一名錦衛校尉拿起一鐵锨狠狠地刺了兩塊青石板中間的隙之中，而后再往上下左右游移，再是一旋一撬，那一整塊的石板就被其撬了出來。

就在門口守衛們帶著詫異的目的注視下，眾錦衛紛紛手，將一塊塊青石地磚都給撬了起來。轉眼間，在門口的一大片地面都已完全暴在了眾人面前。

唐楓有些張地拿起一鐵锨，就在那厚厚的泥地上用力扎了下去。也由不得他不張，要是這一下能找出銀子來，至這個案子就算是破了一半了，功勞自然也就不了了。

“嗤——叮！”鐵锨地半尺有余，便撞上了，這唐楓的心頭為之一振，當即下令道：“將這片泥地全部開。”

眾人看他表就知道有門兒，頓時干勁更足，拿起一旁的鐵鍬就挖了起來。半尺厚的泥土很快被掘去，出了底下的乾坤，所有人看著那里面的形都面帶驚喜之。

見他們如此作后又是如此模樣，就是守在門口的那些杭州衛兵卒也生出了好奇之心，有人忍不住探進頭來，看地下究竟有何異樣。

只見在移去青石板和上方的泥土后，這地下赫然是一排坑，每一個坑之中，此時都碼放著整齊的五十兩一個的銀錠。

看著在火照耀下還頗有些晃眼的銀錠，門口的兵卒都有些傻眼了。而錦衛們，則是一個個面喜，有人甚至忍不住出聲來：“太好了，終于將銀子找到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得來全不費工夫！”

那些三日前被察覺被盜，而鬧得滿城風雨的銀，居然就這麼靜靜地被埋在每一個為了找它而來銀庫之人的腳下。

但在楊震與唐楓的臉上卻并沒有太多的喜悅之，因為他們很清楚，找到這些銀子還只是個開始。畢竟，盜銀者究竟是誰還不好說，而且埋在這里的就是全部的被盜銀嗎？那還需要把銀子都挖出來后再看了。

但有一點是楊震可以肯定的，此案已經有了一條明晰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