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安國公夫人如此說，蕭如自是欣喜萬分。

曆經兩世，這一世終於憑著自己的力量熬出頭了，雖不能與上一世相比，但終歸來說這一切都是自己掙來的，並不是那蕭九娘的施舍。

不由得意的了蕭九娘一眼，隻可惜九娘並未注意到這個眼神。

*

到了六月初八這一日，蕭九娘幾日俱是打扮妥帖隨朝霞郡主出門。

一行人坐了四輛馬車，浩浩往位於永寧坊的王府而去。

王家不愧是頂尖世家之一，王家的宅邸幾乎占了永寧坊一半的麵積，修得甚是氣勢磅礴。朝霞郡主一行人到的時候，似乎已經有不人來了，門前停了許多馬車。

王老夫人雖不是整壽，也說過不大辦，但王家的地位在此，家中又剛出了個太子妃，自然長安城稍微有些名的世家豪門府上俱有人上門來賀壽。

這次的壽宴是王家的當家夫人王大夫人帶著人辦的，朝霞郡主也不是外人，日裏沒來王府，所以輕車路便領著幾個兒進了王府。

王府雕梁畫棟，富貴至極，九娘對此十分悉，所以踏王府後不免有些恍惚。

一行人先由人帶去了王老夫人的院子，到了後，發現在場的人不。王老夫人滿頭白發，一棗紅的繡五福捧壽錦服，端坐在首位牙床上。滿頭白發，麵容甚是和藹，一臉的笑，可見今日也是高興的。

朝霞郡主領頭上了賀詞，並奉上壽禮，九娘幾人也一一上前與王老夫人見過。因著這裏坐著的大多都是長輩，九娘幾人便由下人領著去了別的院落暫且安歇，等候壽宴開始。

世家豪門辦宴大多如此，男賓一，眷們一，像九娘這個年紀的未婚小娘子們也自有人招待。

今日負責招待眾位小娘子們的是王家三房的嫡王九娘，生得小圓臉，丹眼，長得雖不是多麽出眾，但待人親切，讓人覺如沐春風。九娘幾人到後，便迎了上來，將一眾人帶了進去，並與在場的其他貴們做了介紹。

長安城就這麽大，數得上名頭的貴也就那麽數十人，九娘雖是平常在外人麵前臉，但其因縣主份與在國子監念書的原因，也為眾貴們得知，所以也算是那數得上名頭的貴之一。

雖大家都對不甚悉，但王九娘介紹過之後，便有幾個貴湧了上來與說話。蕭六娘自有玩伴，也被人拉走了，倒是蕭十娘和蕭如，因著不為外人所知，倒是落了一個沒人搭理。

蕭十娘慣是沉默，自己找了一位置坐下，倒是之泰然。蕭如反而有些急了，剛冒出了頭，又想日後了王家的大門，此時自然想多結玩伴，也算是給自己積累資源。

可惜有些天不從人願，方才王九娘介紹時，因著並沒有排行，且有些名不正言不順，便隻含糊的帶著在十娘後麵提了一句。可長安城的貴們俱都不是傻子，各門各戶的規矩差不多，男嗣有男嗣的排行，各家兒也俱都有排行，沒有排行在家中的地位可想而知。

要知道在當下社會等級分明的環境中，庶或者是姬妾養的可都是沒什麽地位的，上麵主子承認你，你還能掛個名，若是不承認，比個奴婢地位也沒高到哪兒去。尤其見蕭如一嶄新，一看就是新做的裳，再加上那生怕被人瞧低了而戴上的滿珠翠，在場的貴眼中俱都含著幾分嘲弄。

一個正兒八經的貴哪會如此明晃晃的表現自己的份，誰不是盡量低調不讓自己顯得太過張揚。高貴不是擺出來的，而是自帶底蘊，那滿的金銀首飾也不抵人頭上一簡約的白玉發簪或者是一隻翡翠鐲子，懂的人自然懂，不懂的人惹來嘲弄也是正常。

九娘上輩子便上過這種當，彼時和蕭如的心差不多，生怕旁人瞧低了自己去，恨不得將自己所擁有的好盡皆戴出來，可惜沒讓人另眼相看幾分，反而惹來嘲弄。後來明白了，便漸漸改了做派，隻是彼時的名聲已經壞了，即使改了做派也沒人高看幾分。

“九娘，你這鐲子水頭可真足，翠翠綠綠的，襯得你手真白。”一個小娘子欽羨道，說的正是九娘腕上所帶的碧玉鐲子。

這鐲子整呈碧綠狀，純正且通，就仿若是一汪湖水，綠瑩瑩翠生生的，一看便知是翠玉中的極品。

九娘臉上帶著得的笑，含笑不語。

兒家坐在一大多是說首飾裳胭脂水，雖不喜這種場合，但該保持的儀態還是懂的。

“真漂亮。”

“確實不錯，恐怕價值不菲吧。”

幾個小娘子俱都湊了過來，說鐲子是假，想與九娘好是真。

“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九娘含蓄道。

確實不清楚，像這樣的份，一般珠寶首飾俱都是家中發分例時，端過來讓挑的，或是長輩們所賜。當年封縣主之位時，跟著聖旨而來的也有不金銀珠寶，這鐲子就是其中之一。

這些首飾多了，自然不會去關心其中價值，有時候想起上輩子的一些經曆，九娘難免會生出歎，人的命不服不行。於一些人來說，萬般求之不得，於一些人來說，得到輕而易舉。的兩輩子，完全是兩個極端的對比。

“九娘生得好，隨便打扮一下，就超過我等眾人了。哪像那有些人，恨不得將所有金銀首飾都帶上，真是俗氣。”

這說話的也是個人，名李楚兒，其父乃是工部尚書。也是國子監太學院的學生，曾與九娘搭過話。李楚兒不止一次想與九娘結，隻可惜九娘在外一直是個冷淡子，所以兩人一直保持著麵上，在學中遇見也能說幾句話，但卻並不親近。

李楚兒是太學院的，自然明白這蕭如的底細，也知道蕭九娘與其不睦，此時自然不吝捧高踩低。此言一出，旁邊的幾位小娘子頓時知道說的誰了，也俱都捂輕笑或者低聲竊語一番。

蕭如單獨坐於一，有些如坐針氈的覺，這各種異樣的眼神與嘲弄，雖都是暗裏的，但總覺得是在說自己，讓又氣又惱，卻又隻能眼眶微紅的幹坐著。此時見蕭九娘那一眾人對這裏又看又笑的，更是多了幾分惱怒，將一切責任盡皆歸咎在九娘上。

果然見不得好！

上輩子就是如此，明明出各家豪門，卻從不主帶出門，讓明明也是蕭家明麵上的兒，卻還不若府中一個庶見得市麵多。

蕭如哪裏知道，蕭九娘不帶出門並不是其他原因，而是出自於一種保護的心態，畢竟連九娘自己在外都舉步維艱，又哪裏舍得自己護著的親妹妹也遭這些。所以說有時候心態歪了，想法不由自主也歪了，一個從上就歪了的人，又哪裏能正回來。

隨著時間的過去，到場的貴越來越多了。見此，王九娘便招呼眾人去花園中遊玩，畢竟這會兒離開宴的時候還早。

眾人相攜而去，一路上笑語紛紛，襯著這明的五月天，倒是一副極的景。

王家的花園占地寬曠，且景極為麗，院中奇花異草，假山流水，庭樓宇軒，翠湖曲橋，又有一偌大的亭閣水榭倚在湖邊，遠遠看去一片湖水，湖中荷花朵朵，讓人心曠神怡。

見湖邊停靠了幾葉小舟，便有貴建議去遊湖並采摘荷花，贏得一眾人讚同。王九娘趕忙吩咐下去，讓下人去安排遊湖事宜。

不多時，一眾人分了三艘小舟進湖中。

王家的這湖泊占地麵積寬廣，種植了一大片荷花，此時正是荷花盛開的季節，小船進荷花之間的水道，四周除了各的荷花，便是翠玉般的荷葉，端得是景怡人。

一眾貴們此時哪裏還能注意該有的儀範，年紀都不大，俱都出手去采摘荷花。這個摘一朵含苞待放的荷花，那個拽一片宛如玉盤似的葉子，唯獨有些憾的是這會兒還沒有蓮蓬，若不然蓮蓬也是摘得的。

九娘站在船舷邊，也手去近在咫尺的荷葉。

遙記當年，與王四郎正濃之時，也是曾來此泛舟遊湖過的，可如今卻是是人非，恍若隔世。

忽然，九娘覺自己被人從後猛力一撞，頓時一個不穩往外跌了出去。

“九姐——”

天翻地覆之間，九娘隻聽見一片嘩然聲，與蕭十娘倉皇的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