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九娘兩輩子都沒有遭遇過如此窘境。

方一開始是驚駭，很快便意識到況不對。

要知道是在自己房裏泡湯泉，卻是突然出來了個楚王？

自然不知曉這是湯泉布局問題，這圍在屋後的湯泉池子呈不規則的半月型狀，橫整個屋舍從東到西的位置。原始狀態便是如此，所以當年建莊子之時，便以這池子為整個中心點，且為了野趣，並未池子的整構造，隻是略做了一些布置。

楚王的房間在東，九娘的房間在西，像這種同一屋舍下，本就是夫妻或者極為親近之人方才可住，且湯泉池子這麽大，誰能想到九娘會一時興起往這邊探過來，所以這種設計也並不為過。

楚王知曉九娘弱且懼寒，整個莊子中隻有正院這屋舍鋪有地龍，他便沒有多想，下意識便吩咐常順將九娘安排在這屋舍中，反正有兩間臥房，剛好一人一間。且這湯泉莊子，自從撥到楚王名下，還是他第一次前來，除了大形以外，裏並不清楚，包括常順也是，便就這麽安排了下來。

上麵吩咐了下來，莊子上的下人也不知曉九娘的份，便聽之任之了，還隻當殿下帶了寵妾過來，雖然這個寵妾年紀似乎不大。哪知寵妾並非寵妾，而是表妹，且還是個未及笄的‘小表妹’。

當然這一切，此時的兩人並不知曉。九娘見了對麵的楚王，下意識便進了水中，隻出一個小腦袋來。

而楚王，可能因為是男子，卻並沒有這種自覺，隻是整個人都轉過來，眉頭半擰眼神晦暗的看著對麵隔著一道青石臺的九娘。

宛如綢緞似的長發蜿蜒而下，可能因為之前盤了發髻，所以還略帶了些彎曲的弧度，呈潤狀態隨意搭在肩上及前，還滴著水珠。濃鬱的黑襯著耀目的白，更加顯得楚王的皮宛如上等羊脂白玉也似，又有一種男子應有的壯，絕與壯的結合。英的劍眉直飛鬢，其下是一雙狹長如墨的瞳子，刀削般直的鼻梁，淡偏白的薄又給其增添一羸弱的病態。

九娘見過那次落水宛若水妖似的楚王，見過一華服矜持尊貴的楚王，見過滿麵冰寒讓人見之膽的楚王，見過雍容華貴一皇家氣派的楚王，卻是第一次見到如此魅之態的楚王……

似乎看見白皙如玉與如墨的黑之間，有兩點炫目的櫻紅，小臉兒刷得一下，頓時紅了……

歸咎於上輩子的經曆，九娘不是不知曉楚王這皮囊有多麽好，也不是沒見過許多貴麵對楚王時各種花癡的表現，可是這種緒卻似乎從來沒有出現過在上。

可能是因為九娘本有些遲鈍，也可能是心態問題。對於楚王，九娘有懼怕有敬仰有激，有著各種各樣複雜的緒，但在心目中，卻似乎全然沒有妙齡麵對一個俊無濤的男子應有的反應。

這是第一次，九娘在楚王麵前表現出這種屬於小兒家的。

幾縷發隨意的在致絕倫的小臉兒之上，吹彈可破的細，甚至可以看見其下的淡青管，纖細的玉頸，半掩在水下小巧致的鎖骨，平添了一種脆弱的。

此時整個小人兒臉都紅了，豔滴，在黑發下小巧的耳尖也呈現一種可口的淡。濃的睫微微抖著，上麵依稀掛著一滴水珠，潤而暈紅的眼角，不似尋常時微微上翹，而是可憐的低垂了下來……

楚王莫名到有一口幹。

“啊！呃……表哥，我不是故意的啊，不是……”

隨著一聲驚慌的低訝，九娘滿臉局促，一頭鑽進水裏，倉皇而逃。

落楚王眼中的便是一道急促的水波紋，再之後人便不見了，隻依稀可以見到遠繚繞的煙氣。

似乎這一切隻是夢幻，仿若什麽也沒發生過。

……

一道破水聲響起，驚得守在池邊的蓮枝趕忙抬起頭來。

卻見在湯泉中戲水的娘子滿臉驚慌的自水中鑽了出來，九娘竟是一口氣沒冒頭從那邊鳧了過來。

“娘子，怎麽了？”

“無事，無事。”

九娘遏製自己鎮定著，四周了一下不見任何異常，才匆忙從水中走了上來。

“泡得久了，覺有些頭暈。”

蓮枝也沒覺出什麽異常，隻當娘子紅著臉是泡湯泉泡久了。拿起一塊大棉帕裹住渾滴水的九娘，道：“奴婢也聽人說了，這湯泉一次隻適宜泡一刻多鍾的樣子，奴婢服侍您起來，待會兒淨了替您上餘大娘調的香脂，再幫你按按，今晚定能睡個好覺。”

這餘大娘便是之前楚王給九娘的老宮人餘嬤嬤，現如今在九娘的翠雲閣中當著管事仆婦。

餘大娘辦事幹練，將翠雲閣管理得有井有條，且極為擅長調養子，從藥膳補湯到平日裏兒家保養的一些小手段，甚至連兒家用的胭脂水香膏都會做，日裏便帶著蓮枝一幹婢搗騰著替九娘調養子。

九娘經由手被調養了一陣子，不懼寒之癥減輕了不，人氣也好多了，整個人也吃胖了不，至不若早先瘦得像紙片。尤其九娘如今正在發育，那難言的之每每都會脹痛不已，都不得，餘大娘便教了蓮枝一套按之法，倒是能減輕狀況，也因此餘大娘十分得九娘看中，日裏被各種折騰也是不拒絕的。

淨了，九娘僅披了一件寢便上了床榻。地龍燒得暖暖的，一寒冷都覺不到，十分溫暖宜人。

蓮枝將床柱子上掛著的薄紗放了下來，遮掩住側躺著半著背的九娘，蓮芳端著描金檀木托盤，上麵放著手的棉帕，還有一個潤白的圓肚瓷罐及一支小巧的玉勺。

蓮芳是下午被送過來的，一並的還有小翠，並帶來了九娘的許多隨用。零零散散裝了一大車的東西，見蕭家人如此反應，似乎不得九娘就這麽住著不回去了。

當然表麵上肯定是不能如此表現的，安國公府那邊帶話過來，說是九娘子陪楚王在莊子上遊玩，為免不適宜，所以將隨用以及婢俱都送了來，可謂是心至極。

蓮枝淨了手，用玉勺在圓肚瓷罐中挖出一坨膏狀，先在手中溫熱了，便上前替九娘塗抹香脂。

這香脂是餘大娘特製的，取各種花瓣及香白芷、白蘞、白、白芨、白茯苓等研製而，有潤白之效。所用時，需用手按吸收，九娘用了一陣子，皮確實比往常更加細，且晶瑩剔。

九娘在下墊了一層厚的褥子，才趴於其上，平時是不敢趴伏的，就怕了那難言之生疼難忍。蓮枝先幫其玉背塗上香脂按，然後是玉臂*玉足，渾無一下。再之後九娘則是換仰躺的姿勢，上半搭著一層綢被，讓蓮枝換了一種油狀的按其難言之。

這種油狀帶著淡淡馨香的也是餘大娘特製的，餘大娘隻說平日塗抹按後，可以緩解脹痛，其他再多的卻是未說。九娘並不知曉其實還帶有盈之效，隻是偶爾更之時，覺到平坦了兩輩子的地方似乎弧度大了些。不過因為用時尚短，還看不出什麽太明顯的效果。

一番按罷，已是過去了近一個時辰。

九娘之前的忐忑愧等等緒，此時也早已沉澱下去。索*已經發生了，總得麵對，隻是明日該如何麵對楚王呢？可真不是有意唐突表哥的，誰能想到這湯泉池子竟然修那樣……

腦海裏存在這種思緒，九娘漸漸沉於黑甜鄉。

蓮枝輕手輕腳的替九娘蓋上被子，將簾帳掩下，方才退下，讓室中歸於一片沉靜。

*

同一時間，楚王的房中。

比起九娘倉皇，楚王要鎮定多了，所以連隨在側的常順都未曾發現任何端倪。

在湯泉中又泡了一會兒，之後在常順的服侍下上了岸，楚王披散著一頭黑發，僅著一雪白的，半靠在躺椅上，雙放在特製的藥桶中，任常順為他按腳。

比起幾年前，如今楚王的況要比之前好多了，九娘所製的拔□□湯確有奇效，又有那孫老名醫將方子的效用增加了近三，長年累月這麽用著，楚王下肢所封之毒竟有逐漸減輕的狀態。

可是也僅限於此，近半年來楚王已經明顯覺到這湯藥的拔毒之效不若之前，似乎進了一種瓶頸期，除了緩解疼痛，似乎再無其他作用，本來楚王還寄能靠這湯藥便治好自己的傷，如今也隻能另作他法。

其實在這幾年期間，楚王也不是將所有希都放在這湯藥之中的，他已經用手段弄清楚了此毒的來源。解鈴還須係鈴人，他已經廣布手下去尋找那製此毒之人，如今已經有些消息傳了出來，相信不久便能找出那人，解了自己的毒。

不過楚王並不急，毒得解，大事也需辦。如今這種局勢，一個殘廢的楚王比一個健全的楚王更加有利，楚王還是明白這個道理的。

待按罷，時候已經不早了，楚王上榻安眠，今日他並沒有像往常一樣總是忙碌至深夜。

心中有些莫名的，腦海中總是閃現方才之前那一幕，楚王闔上雙眼，強製自己不再去想。

……

夢是旖旎的，朦朦朧朧，如夢似幻。

自楚王開始做起那個荒誕又真實的夢，他便很再會夢到其他，可今日的夢卻是有些怪。

繚繚繞繞，煙氣朦朧，看不清楚……

似乎有人，卻是看不清對方的麵孔，隻覺到如凝脂般的，還有那墨黑的潤黑發，及那在水麵之下若若現的白……

黑暗中，床榻上的人驀地睜開雙眼。

眼神茫然，靜默了一會兒，他微微的皺起眉，下有一冰涼的意與粘黏，他手一，麵僵。

不知過去了多久，一個聲音在黑暗中驀地響起：“常順。”

一陣窸窸窣窣的衫聲響後，常順步了進來，同時點燃了高幾上的燈盞。

“殿下。”

“沐浴。”

常順一愣，卻並未說話，轉去安排楚王沐浴的事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