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騎士從外城疾馳奔城,沒有繞路,直接橫穿了大半個城,來到暗衛府衙門門前。
相比起鎮魔殿的雄偉壯闊,位于帝都的暗衛府就顯得有些不上臺面,甚至可以說有些簡陋。
不過這也在理之中,畢竟是天子腳下,先不說皇宮大,就只說各大衙門,還有閣和大都督府在上面著,暗衛府再如何權柄彪悍,也不敢在明面上授人以柄。
不過也因為暗衛府乃是直屬天子的緣故,地位尊貴,不像其他親軍衙門那樣灑落在城坊巷之中,而是靠近皇城正門承天門,在千步廊西側,毗鄰大都督府,與東側的六部衙門隔街相,可謂是地整個帝國的核心位置。
至于閣,則是位于皇城的文淵閣,并不與各大衙門同。
暗衛府門前的披甲帶刀衛士,用冰冷的目著這名滿臉疲憊神的騎士,直到他懷里取出一方黑玉牌,才緩緩收回攝人目。
這方玉牌說明了騎士的份,是自己人。
大約小半個時辰之后,騎士出現在暗衛府深的一機要房。
這里狹小昏暗,除了一炕一桌一柜之外,再無他,一名著獅子武袍服的中年男子正盤膝坐在炕上,臉被昏暗影所籠罩,看不真切。
騎士則是跪在炕前,雙手呈上一封火漆完好無缺的信。
中年男子既然能著正二品的武袍,份自是不用多做猜測,正是暗衛府右都督傅中天。
作為白虎堂三位堂之一的傅中天,掌管蜀州、西北以及西域草原等地,西北暗衛府便是歸屬于他的麾下。
在為暗衛府右都督之前,他曾經執掌侍衛,以修為高絕和出手絕不容而聞名,這麼多年以來,不知道有多所謂權貴員被他抓捕決,可以說他是踩著無數權貴的鮮登上暗衛府右都督的位子。
傅中天接過信,沒有急著打開,屈起食指在炕桌上輕輕敲擊幾下,問道:“你什麼?”
匍匐在地的騎士恭敬回答道:“回稟都督大人,小人名孤雁,獨孤的孤,大雁的雁。”
聲音清脆,竟是一名子。
傅中天點點頭,“起來說話。”
“謝都督大人。”子從地上站起,出一張與死去的孤燕有八分相似的面容,只是孤燕多風塵之氣,而孤雁卻是有幾分冷人的味道。
孤燕和孤雁是陸沉早年時收養的一對孤兒,年時如同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姐妹兩人,有時連陸沉也分辨不清,不過在長大后卻只剩下形似而無神似,孤燕喜,孤雁喜靜,只是從神態舉止就可以將長大后的姐妹兩人清晰分開,而且現在孤燕已死,再也不是姐妹二人了。
傅中天看了眼孤雁,輕聲道:“陸沉怎麼樣了?”
孤雁低聲道:“剛剛從西北傳來消息,陸大人失去一臂,已經返回中都,靜候都督大人置發落。”
傅中天終于是打開了手中信,兩頁信紙,寫滿了麻麻的小楷。
他面無表地將信上容仔細看完之后,仍是沒有任何喜怒神,甚至對信上所寫的容也不置可否。暗衛府是刺探收集機報的老祖宗,他為暗衛府的三大主之一,自然有別的渠道去印證陸沉的話是真是假。
傅中天將手中信紙放到炕桌的油燈上,看著它一點點化為灰燼后,這才緩緩開口道:“公孫仲謀一劍劈死了鎮魔殿排名第十的轉王,不愧是劍宗宗主,好生霸道。當
年沒能殺死不氣候的公孫仲謀,現在再想去殺,即是晚了,也是難了。”
孤雁沒敢說話。
畢竟那是公孫仲謀!劍宗的現任宗主,鎮魔殿魔頭榜單上的第二人,僅次于那位已經超凡圣的青塵大真人,甚至還要強過后建大魔頭慕容玄一頭。
孤雁也算是暗衛府的高層,勉強接到一些世人難以知曉的幕。
人仙境界之上的地仙境界,玄妙非常,其境界之廣闊甚至還要高出前面幾個境界的總和。
所謂神仙者,以地仙厭居塵世,用功不已,而金煉質,玉還丹,煉形氣,而五氣朝元,三聚頂,功滿形忘。仙自化,盡純,外有,質升仙,趔凡圣,滅絕塵俗,以返三山,乃曰神仙。
“三山”是指傳說中的海外三山,蓬萊、瀛洲、方丈,道門呂祖曾言“時人若擬去瀛洲,先過巍巍十八樓。”故而地仙境界又被稱作地仙十八樓,諸如轉王等人,不過是初地仙境界,至多剛剛登上二重樓。而公孫仲謀,曾有高人揣,大約能有十二樓以上的境界,是什麼境界,那位高人就不敢說了,畢竟這麼多年來,從無人能將公孫仲謀的傾盡全力出手。
至于地仙境界之上的神仙境界,最近百年以來,除去已經飛升的道門上代掌教真人是此境人,便是素有舉世無敵之稱的道門現任掌教真人,世人都只能猜測大約是地仙十八樓的境界,仍是不敢斷言其已經踏足神仙境界,可見這神仙境界是如何難得一見。
老輩人有個說法,秋風未蟬先覺的鬼仙,天人應的人仙,朝游滄海暮蒼梧的地仙,長生不朽的神仙。說得就是只有踏足了地仙境界,才能算是逍遙世間,但地仙也不是真的無所顧忌,頭上還有巍巍天道鎮,難逃生死回的天道定理,只有神仙境界才算超證長生,若不神仙,任憑你玄通蓋世,也難逃坐化一途,故而世間又有逍遙地仙和長生神仙之說。
傅中天輕聲自語道:“公孫仲謀邊還帶了一個年輕人,細細算來,這老家伙也是八十歲的高齡,劍道又不像佛道兩家那般養生延壽,想來是壽元將盡,要著手培養傳人了。”
孤雁低聲迎附和道:“想來應是如此。”
傅中天忽然從炕上下來,整張臉龐也從暗中浮現出來。
相貌清雅,三縷長髯,標準的名士相貌,像個文人多過像個武人,
孤雁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后退一步。
傅中天手住孤雁的下,仔細打量了片刻,笑道:“好一個人。”
孤雁僵,有些不知所措道:“大人……”
傅中天角微微勾起,說道:“陸沉犯下了這麼大的過錯,理應當死。”
孤雁臉瞬間蒼白無比。
陸沉于而言,便是如生之父一般,又如何能坐視父親陷絕境?
孤雁剛想要說話,傅中天已經俯下,在耳邊輕聲說道:“但是陸沉把你送來了,真是一件絕佳的禮,很合我心意,我可以放他一條生路。”
孤雁猛然愣住,然后一點一點失去了氣力。
傅中天直起來,雙手扶住,居高臨下。
記得公孫仲謀在年輕時好像說過這麼一句話,佩劍似發妻,人如名劍,佩劍不可離盱眙,名劍卻可收藏陳列,閑暇把玩,賞心悅目。贈人名劍,恰如名士送姬妾,可傳為談矣。
自己手里的可不就是一把秀可餐的名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