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孟婆不敵遠遁的那一刻,于客棧里的查察判便有所應,他深知那個小姑娘的恐怖之,不由得加快了破解陣法的速度,力求在小姑娘返回客棧之前,將端木玉擒住,好令投鼠忌。
查察判久在世間行走,且不說進鎮魔殿之后如何,就是在此之前,那也是一方巨梟,見慣了大風大浪,越是到這樣的危急時刻,越是靜得下心氣,只見錦繡山河圖之間的越來越濃重,原本就已經搖搖墜的錦繡山河圖更是徹底黯淡下來,仿佛風中燭火,隨時都會熄滅。
終于在半柱香的時間后,整幅圖畫徹底崩潰,組的圖畫的線條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剝繭,從原本的濃墨重彩的水墨畫漸漸變為一副好似是孩隨手涂的簡筆勾勒,匪夷所思。
原本藏其中的端木玉等人又重新出現在客棧中。
查察判的臉上掛起一層冷冽笑容,直接手扼住端木玉的嚨,沉笑道:“有點意思。端木家的小子,你還有什麼本事,不妨全拿出來讓老夫開開眼界,也讓老夫見識下堂堂端木家的厚實底蘊!”
端木玉不愧是高門世閥出來的貴公子,即便如此境地仍是不急不躁,瞇了瞇眼,笑道:“老判莫要心急,該來的一定會來。”
若是旁人來說這話,查察判大概只會覺得是死鴨子。
可作為暗衛府掌印都督端木睿晟的獨子來說這話,是還是另有后手還真不好說。
“走!”
遲則生變,查察判不愿再與端木玉計較皮功夫,抓起端木玉就要就此遠遁。
下一刻,他發現在自己不得彈了。
一雙冰冷的手悄無聲息地分別按在了他的后心位置和后腰位置,將他的下丹田氣海和中丹田氣府牢牢制住,不能彈分毫。
查察判眼皮一跳,竭力穩住心緒,淡淡問道:“何方高人?”
在他背后傳來一個測測的聲音,“查察,好久不見。”
說話間,掌柜的那副清瘦面龐從查察判的后緩緩探出,一雙黃褐的眼珠在昏暗的客棧里泛出淡淡綠意,格外滲人。
查察判平靜問道:“未請教?”
掌柜的語氣遲緩道:“當年賀牢山一戰,若不是我扶了你一把,你早就死在青塵的手中了。”
鎮魔殿有一份而不宣的榜單,列舉了天下間十個道門上下人人得而誅之的“魔頭”,其中以叛門大真人青塵高居榜首。
說起青塵,就不得不提到道門的兩次掌教之爭。這是天下皆知的一樁公案,按照輩分來說,青塵是道門上代掌教紫塵的師弟,本代掌教真人的師叔,曾經位居眾峰主之首,是為天樞峰峰主。
青塵曾兩次分別與紫塵師徒二人爭奪道門掌教真人大位,但均是以落敗結局收場,最后一次失敗后,其基被紫塵的“托孤重臣”,也是當時道門的真正主事人天塵大真人連拔起,并被視為叛教之人,登上了鎮魔殿魔頭榜單的首位。
在紫塵和天塵相繼飛升之后,青塵仍舊滯留人間,一修為通天徹地,被世人視作是人間仙人,鎮魔殿整改之后,明塵大真人出任鎮魔殿殿
主,在賀牢山設下尸龍默淵大陣圍剿青塵,此戰鎮魔殿上下傾巢出,但結果卻是尸龍默淵大陣被青塵以一己之力殺得七零八落,鎮魔殿銳險些被青塵宰殺殆盡,直到最后六位大真人聯手,才堪堪擋下這位祖師級別的魔頭。
也正因此事,明塵引咎辭去鎮魔殿殿主之位,徹底歸。
查察判當年也曾參與過這一戰,聞言后終于是臉大變,道:“你是北方鬼帝!你不是早該死在蜀州劍閣了嗎?!”
北方鬼帝,位列鎮魔殿三十六大執事第十一位,僅次于轉王,實實在在的人仙高手。
端木玉慢條斯理地掰開查察判扼住自己嚨的手指,輕聲道:“賀牢山一戰之后,塵葉大真人接替自己的師叔明塵大真人為新任的鎮魔殿殿主,鎮魔殿的主要方向也從青塵上轉移到昔年的劍宗首徒公孫仲謀上,在九年前的那場蜀州追殺中,陸續有八位大執事與公孫仲謀手,活下來的屈指可數,恰好北方鬼帝就是其中之一,不過他在此事之后沒回鎮魔殿,而是投效了我們暗衛。剛才老判問我還有什麼后手,這就是了。”
客棧掌柜,或者說曾經的鎮魔殿大執事北方鬼帝桀桀一笑,“查察,識時務者為俊杰,做個決斷吧。”
查察判并不如何驚慌,因為他早年在草原時得到過一樁巫教異寶,可以用替來金蟬殼,故而他一邊暗自運轉四肢百骸的游散氣機,一邊拖延時間,不聲道:“北方鬼帝,你曾經救我一命,此等大恩,沒齒難忘。不過你重傷,就算曾經是人仙境界的高手,如今已是被公孫仲謀打落至鬼仙境界,甚至不惜讓端木玉毀去一件異寶才能出手襲得手,現在的你對上殿高手結果如何,你最是心知肚明。若是我投效暗衛,你護不住我,我怕是見不到明年的太。”
北方鬼帝冷道:“若是你不投效暗衛,那就肯定見不到明天的太。”
查察判故作沉思猶豫之態拖延時間。
片刻后,查察判已經勉強聚集起足以催異寶的氣機,他正要催法寶,忽覺后心一陣劇痛,然后周氣機開始迅速潰散。
這一刻,客棧寂然無聲,只剩下外面呼嘯的風沙聲音。
查察判看不到后北方鬼帝的表,卻看到了端木玉正似笑非笑地著自己,就像在看一個跳梁小丑。
他緩慢低頭。
看到一只手臂穿了他的整個膛。
如同枯老樹皮的手掌中,握著一顆正在跳的鮮紅心臟。
然后他在臨死前聽到了北方鬼帝的話語,“查察啊查察,老夫就算跌落鬼仙境界,可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比不了從前是真的,比你還是綽綽有余,你以為自己的那點小手段能瞞得過老夫?老夫好心好意送你一條生路,可你卻偏偏不走。也罷,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偏要闖,老夫只好全了你。”
北方鬼帝推開漸漸失去生機的查察判,將手中的心臟放中大口咀嚼,沿著角流淌到道袍的前襟上,盡是鮮紅之。
剛才一連“吃”了數名暗衛的查察判,最后的下場卻是自己的心肝被人別吃掉。
徐北游著這一幕,手足發冷,頭皮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