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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仵作》 第二百七十八章 新婚燕爾

楊氏應是,伏跪近前。

暮青喜,步惜歡為挑了月襦牡丹,外裳甚是紅麗,瞧著別有一番冷艷之

主仆三載,暮青從未讓人近服侍過,子上遍是昨夜的痕,楊氏扶坐起時,撇開臉向窗外,聽見吸氣聲,不自在地紅了臉。

楊氏婚後也曾有過幾年夫妻恩的日子,見到暮青之態,難免思憶從前,漸漸的便走了神兒。邊走神兒邊服侍暮青穿肚兜,將帶繞至暮青的頸後時無意間瞥見的肩頭,忽然怔住。

暮青的肩頭有道淺疤,不近不易察覺,細看之下卻人心驚。這疤不似刀疤那般齊整,像過淩遲大刑似的,一道疤上佈縱橫之痕,人不敢久視。楊氏移開目,卻發現似這樣的刀疤在暮青的腰後也有兩道,心驚之下不由想起傳言,莫非……這些舊疤便是當年苦守上俞村時割療傷留下的?

楊氏定了定神,手腳依舊麻利,隻是服侍暮青穿的間隙脧了眼頸上的新傷和掌心裡的燙疤,心頭那尚難適應的陌生便這麼散了,消失無蹤,唯餘疼惜。

份已換,容已改,但眼前之人真的是都督,那個將一家帶都督府,從此免於謀生之苦的人。

“都督……都督一日沒用膳了,先用些茶點吧,一會兒外頭的人覲見賀拜還要好些時辰呢。”楊氏換回舊稱,轉時拭了拭眼角,捧來一盤點心,笑道:“這茶點是陛下吩咐備下的,都督且先用些,奴婢疊好被褥就服侍都督梳妝。”

暮青已在楊氏的服侍下穿好了,看見點心還真覺得了,但剛起一塊咬了一口便忽然想起一事,急聲道:“慢!”

話出口時已晚,楊氏已掀了錦被,隻見新褥明黃,斑斑落梅殷紅刺目,彷彿昨夜風狂雨橫,摧落了滿園夏花,目,人疼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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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青險些噎住,楊氏趕忙奉去溫茶,邊的笑意掩都掩不住。

“都督別嫌奴婢多,奴婢是過來人,這房歡好的苦和懷胎十月的罪雖都人遭了,卻也就是頭一遭難熬些,往後就跟穿針納線一般自如,若是肯花些心思苦練勤修,假以時日必能練得一手好活兒!”

“咳!”好一個穿針納線,一手好活兒!

點心送下去了,暮青又差點被茶水嗆著。

“昨夜之事奴婢聽說了些,這可真不怪陛下,要怪也是怪那馬兒人的心!陛下因都督意迷才沒把持得住分寸,這不……今兒就心疼都督了,一早宮人烹了早茶,半柱香的時辰一換,為的是都督醒時茶水不涼。陛下待都督之心真金不換,都督可莫要因小事與陛下生了嫌隙。”楊氏至此才了心意,原來是擔心暮青和步惜歡早晨吵的事兒,拐彎抹角的在勸和。

暮青聞言心生愧意,不但對府裡人瞞了份,這段時間也沒過問府中人事,因為木已舟,問了也無用。

在等——等傷愈的今天。

“府裡的人都還好嗎?”此話等了月餘,已經夠久。

楊氏臉上的笑意一僵。

暮青著點心的手也僵了僵,希冀淡滅,心生痛。

“人都在馬車外候著,等著恭賀都督呢,都督見了便知。”楊氏有意迴避出城那夜的事,整理好被褥後,捧來簪釵胭脂等,隻見暮青麵前的茶點再未過。

“束冠。”暮青著銅鏡裡道。

楊氏怔住,下意識地瞥了眼托盤一角,那兒還真放著一頂玉冠。

楊氏訝然,卻也心服,嘆了一聲,道:“還是陛下最懂都督。”

暮青不語,隻凝著鏡中,銅鏡裡的人事如在一幅泛黃的古卷裡,晚風拂著窗前的紅羅帳,夜息香已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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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喜熏香,但為驅氣,藥囊常年伴,其中有一味藥是薄荷,而夜息香的主料亦是薄荷。昨夜馬車裡看似一新,其實藏舊,為了些陌生,夜裡能夠安眠。他的總藏在細微,暖著的心,一年復一年,就像窗前的紅羅帳,亦像眼前的白玉冠。

他知道諸將在外,不會讓人久跪,亦知道府裡出事,無心梳妝,所以在這本該綰發描妝的新婚早晨,為備了一頂男子的玉冠。

何其有幸,隻是盛京戰那夜,又有人何其不幸?

銅鏡裡,子滿頭青被高高束起,玉冠溫潤,發似流墨,襯一紅裳月,冷艷英武之姿驚艷了晚風。

楊氏束起紅羅帳,開啟軒窗,跪在了馬車門旁。

馬車外,太監尖著嗓子長報:“駕至——叩迎——”

眾人聞聲叩首,隻聽晚風捎來吱呀之音,駕落地的腳步聲卻輕不可聞。

晚霞明燦,火燒雲覆了天邊,香兒與崔靈、崔秀姐妹跪在馬車旁,好奇卻不敢抬頭,隻瞧見裾舒捲如雲聚散,牡丹遍開塵路裡,落霞照引,向著中軍大帳。

帳簾大敞,宮人跪迎,晚霞灑進軍帳之中,地上如鋪金毯。

男子踏著霞毯而來,大袖舒捲若萬裡彤雲,龍氣浩浩似吞萬象,那風華雍容矜貴,唯眸春波醉人。

步惜歡走來暮青跟前兒,定定一,嘆道:“除卻娘子,天下當無清卓風姿!”

暮青不自在地撇開臉,“除卻你,天下也無話。”

“這話為夫聽!”明知暮青的話絕非誇贊,步惜歡依舊長笑一聲,意綿綿地在袖下勾住的手,牽著走向上首。

兩人並肩而行,金沙為地,烈霞為毯,一時間彷彿時空錯行,燕尾白紗換作紅袍,巍巍教堂換作軍帳,夫妻攜手走過紅毯,十指扣,如同誓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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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去上首坐定,步惜歡道:“傳!”

“傳——”範通唱報一聲,帳外的宮人聞聲再傳,三道唱報傳至遠,眾人聞旨山呼,三跪九叩而進。

暮青坐在軍帳之中,隻聽萬歲千歲之音如海浪擊崖震耳不絕,直呼過九聲纔在帳前見了人。

前來覲見之人不,韓其初在最前方,後所跪的將領中有章同、劉黑子、烏雅阿吉、侯天、老熊、盧景山等人,雖說了莫海和一些西北軍舊部,但看到盧景山還是讓暮青頗為意外。眾將領後跪著些不相識的人,看袍衫似是些江湖草莽,而這些江湖漢子後頭則跪著些老漢和青年,似是隨軍南下的百姓裡較有威之人。

除此之外,水師將領旁邊單獨跪了一列人,人雖不多,卻都是麵孔。為首的竟是步惜歡的庶兄步惜晟之妻高氏,其後是魏卓之、蕭芳、綠蘿、駱、楊氏母三人和香兒。

——缺了姚蕙青和月殺。

暮青盯著眾人怔怔出神,忽然覺掌心被人一轉頭便撞進步惜歡的目裡,那目深瀚似海和暖無波,暖得人心神安定。

暮青定了定神,揚聲道:“盛京一別,原以為此生再難相見,不想竟得諸位擁護相隨一路南下,此此義無以為報,我必永記在心。”

眾人未得旨意不敢抬首,隻聽出暮青的聲音清亮,雖然比之觀兵大典那日還顯得有些虛浮,但南下的這些日子裡,一直在養傷,未曾到過軍中,今日親耳聽見的聲音,將領們還是有如釋重負之

兒郎也好,子也罷,在,江北水師之魂就在。

“世間最可貴的莫過於患難之,江山可換,人心難求,卿等皆乃忠義之士,朕不願以富貴相許,那未免看輕了諸卿。當年西北征兵,五萬兒郎離鄉背井遠赴邊關,有人隻圖報國,有人為掙軍功,有人隻為有口飯吃。皇後民,有天下無冤之誌,朕常自問,如何為君,而今已明——朕當改革朝製,寒門兒郎報國有路,天下百姓皆可飽腹,終朕一生,願這世間再無江北水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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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青著步惜歡,聽聞此言,忽覺眼眶發熱。兒郎從軍戍邊,戰死沙場者自古不計其數,能馬革裹而還的卻之又,大多數人一走便從此杳無音訊。江北水師的這五萬兒郎當年險折在青州山裡,若世間一個江北水師,能背井離鄉的人間悲苦事?

天下無戰事與天下無冤,隻怕是自古最難之事。

中軍大帳外靜無人聲,不知多久,韓其初揚聲叩首道:“微臣等願效忠聖上與皇後孃娘,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話音落下,眾人附言,軍帳外頓起山呼之聲,激越昂揚,餘音久久不散。

“卿等平罷!朕與皇後待會兒就在這中軍大帳之中設宴,勞卿等昨夜的辛勞。”

“那你們先用膳。”

步惜歡言罷,眾人剛謝恩起,暮青忽然開了口,步惜歡看向,見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隨即起向軍帳外。

“都督府裡的人隨我去旁側的軍帳中一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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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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