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宅的書房,時間仿佛停滯了一瞬,安靜得落針可聞。
吳小刀斂了斂神,答道:“這字是我寫的……我閑來無事,便練了練字。”
說罷,他還沖沈映月笑了笑。
沈映月盯著他看了一會兒,道:“這字跡……好像有些眼。”
但沈映月一時想不起在哪里見過了。
吳小刀腦子轉得飛快,笑著道:“將軍寫得一手好字……末將崇敬已久,于是,便找了些他曾經的書信來臨摹。”
吳小刀這麼一說,沈映月頓時想了起來。
看過不莫寒的書,書上的注解,確實和這字跡有些相似。
沈映月微微頷首:“原來如此。”
吳小刀連忙岔開話題,道:“這羅封和孫賈誼實在作惡多端,我每寫一次,心里就要罵一次,這樣練字,不容易犯困!哈哈哈……嫂夫人覺得我寫得如何?”
沈映月笑了笑,道:“很好。”
頓了頓,沈映月又道:“過段時間,我再送你一支更合適的筆。”
吳小刀的字相較之前好了很多,應該換一支更加細的筆,筆鋒能寫得更好看。
吳小刀出笑容:“多謝嫂夫人。”
沈映月輕聲道:“對了,還有一件事,我想請吳副將幫忙。”
吳小刀連忙應聲:“嫂夫人請講。”
“立行馬上便七歲了,我想為他尋一位師父,教授武藝。不知吳副將可有合適的人選?”
吳小刀想了想,道:“軍營里倒是有不教頭,我幫嫂夫人找找,可有什麼要求?”
沈映月淡聲道:“人為正直、負責,能以作則便好,武藝方面,就要請吳副將把把關了。”
吳小刀笑道:“嫂夫人放心,我找到之后,便立即送消息去鎮國將軍府。”
沈映月一笑:“那便多謝了。”
談完正事之后,沈映月沒有久留,便帶著梁護衛離開了。
吳小刀看著他們走遠了,才仔細地將門關上。
吳小刀了額角的虛汗,長吁一口氣。
轉過臉來,莫寒的面容近在眼前。
吳小刀嚇了一跳,他平復了一瞬,才開口問:“將軍,嫂夫人應該沒有發現吧?”
莫寒沉聲:“應該沒有。”
之前,他躲在門后,見到了沈映月,但沈映月卻沒有看見他。
加之吳小刀那一通對“字跡”的解釋還算合理,沈映月應該不會起疑。
莫寒問:“永安侯府最近如何?”
吳小刀不假思索答道:“永安侯在軍中大肆收買人心,如今弄得烏煙瘴氣,有些人被他拉攏了,但有些人也很看不慣……不將領都在抱怨。”
莫寒看了他一眼,道:“這個我知道……我問的,是羅夫人和羅朔。”
吳小刀頓悟。
他出聲答道:“方才嫂夫人說了,羅夫人勸未果之后,便懷恨在心……但如今也沒有特別的作。那羅朔病了一段日子,前幾日才能下床,壽宴一事后,應該也不敢打嫂夫人的主意了……”
莫寒聽了,眸中冷一閃,面無表地開口:“知道了。”
-
沈映月回到鎮國將軍府時,史管家正站在大門口。
馬車徐徐停下,史管家便連忙迎了上去。
“夫人,您可算回來了!”
一貫平和的史管家,難得地出了焦急的神。
沈映月下了馬車,問:“發生什麼事了?”
史管家低聲音道:“夫人,莫衡公子和瑩瑩小姐吵起來了!”
沈映月頓了頓,低聲:“為何?”
史管家嘆了口氣,道:“似乎是瑩瑩小姐督促莫衡公子念書,但公子不肯,兩人便爭執了起來,結果愈演愈烈,差點大打出手。”
沈映月秀眉微攏:“現在的況如何?”
史管家低聲道:“小人出來了一會兒,也不清楚現在的況,二夫人和三夫人想進去看,但小人謹記夫人的吩咐,沒有放任何人進去。”
沈映月點點頭,道:“去看看再說。”
博蘭苑門口,圍了一圈人。
二夫人站在門口,一臉怒意,三夫人則有些忐忑,不住地回頭看去。
一見沈映月過來,便連忙出聲:“映月回來了!”
二夫人也跟著回頭,見沈映月快步走來,便兩步越到了面前,怒道:“沈映月,你把衡兒關在這里面,不許我們看,如今出了事,自己卻不出面!萬一衡兒有什麼差錯,我拿你是問!”
沈映月瞥了一眼,道:“二嬸若不攔著我,我這會兒已經進去了。”
二夫人頓時語噎。
三夫人看了沈映月一眼,道:“映月,瑩瑩也是個急脾氣,你進去多勸勸……實在不行,就別讓摻和了……”
沈映月道:“三嬸放心,我自會理。”
沈映月說罷,目掃視一周。
看熱鬧的丫鬟小廝們,個個面一僵,頃刻間便散得無影無蹤了。
沈映月遂抬步,踏博蘭苑。
梁護衛跟在后,待進去,便立即落了門栓,將二夫人等人堵在了外面。
“砰!”地一聲,似乎有什麼東西,摔在了地上。
隨后,莫瑩瑩的聲音響起:“莫衡,如今人人都圍著你轉,你還發什麼脾氣!?”
“什麼圍著我轉!?”莫衡怒意橫生:“又不是我讓你們這麼做的!”
莫瑩瑩大聲道:“是你自己說的,要變強!要撐起鎮國將軍府!這麼點苦頭都吃不了嗎?”
莫衡惱怒,道:“我后悔了不行嗎?我就是學不會,記不住!老子不干了!”
這些日子,莫衡一直跟著谷先生惡補功課,但他落下的實在太多,谷先生又十分嚴格,一項一項的任務,便得他不過氣來。
今日授完課之后,谷先生便給他留了不課業,莫衡越做越泄氣,便忍不住發起了脾氣。
莫瑩瑩氣急,手抓過他的袖,道:“你怎麼能這樣!?你到底是不是個男人!”
莫衡怒吼一聲:“關你屁事,放開!”
“不放!”
兩個人爭來吵去,誰也不肯讓誰。
“你們鬧夠了沒有?”
沈映月清冷的聲音響起,莫衡和莫瑩瑩,頓時一愣。
莫瑩瑩松開莫衡,嘟囔道:“二嫂,莫衡居然說他不想念書了!可這才幾天啊,他就堅持不下去了!”
莫衡面沉沉,扭過頭,一言不發。
沈映月問:“谷先生呢?”
莫瑩瑩道:“今日的課教授完了,谷先生已經走了。”
沈映月微微頷首,溫聲開口:“好,那你也先去休息罷,我陪陪莫衡。”
莫衡正是敏、自卑的時候,而莫瑩瑩子烈了些,若是在這兒,只怕適得其反。
莫瑩瑩抿一瞬,點了點頭,轉走了。
沈映月見莫衡沉默地坐著,整個人都有些萎靡,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莫衡不說話。
沈映月又道:“我聽谷先生說,你的學習態度還算端正,進展也很不錯,你為何突然生這麼大的氣?”
莫衡忍不住出聲,道:“怎麼可能?谷先生簡直對我從早罵到晚。”
沈映月笑了下,道:“所謂嚴師出高徒,你難不希谷先生事事哄著你?”
莫衡不語。
沈映月道:“你可知,谷先生為何愿意來教你?”
莫衡自嘲地笑了笑,道:“恐怕是為了給沈太傅一個面子罷?”
沈映月搖頭:“不是。谷先生名下,優異的門生無數,他如此惜羽,可不是能召之即來的。”
沈映月看著莫衡的眼睛,道:“他之所以愿意教你,是因為,他看到了你的畫作。”
莫衡有些意外,問:“這與我的畫作,有什麼關系?”
沈映月繼續道:“你的畫作中,風景大氣,人細膩,花鳥魚蟲都十分鮮活,一看便知道,你是個極有靈氣的孩子。”
說起畫作,莫衡的面略好了兩分。
他最近都十分挫敗,而繪畫,才是他唯一值得驕傲的事。
沈映月見他面稍霽,道:“谷先生之所以愿意教你,也是因為他得看出來,你既天資聰慧,又認真專注,是個可造之材……只不過,過去幾年時間里,你沒有把功夫花在念書上,而是花在了繪畫上。”
莫衡一怔,他狐疑地看了沈映月一眼,道:“二嫂,你莫不是在誆我吧?”
沈映月笑了下:“不信的話,你可以去問谷先生。”
莫衡低頭,悶悶地“哦”了一聲。
過了一會兒,莫衡輕聲開口:“但是……我真的,有些吃力。”
莫衡聲音極小,同平時瀟灑自在的樣子比起來,簡直判若兩人。
“我覺我什麼也不會,什麼也學不好……記住了這個,忘了那個……越學,越覺得自己不懂的太多了……”
莫衡心中十分焦慮,但卻不知道如何表達。
他怕自己擔負不起這麼多人的希。
也擔心自己努力準備了三個月,最終一事無。
沈映月凝視他,聲音平靜,道:“所謂一分耕耘,一分收獲。”
“而你的課業落下了這麼久,如今要重新撿起來,困難些也是正常的,千萬不要因此給自己太大力。要知道,你只要往前走,就會比昨日更好。”
莫衡微微嘆氣,道:“可是我一想到旁人,都準備了那麼多年,學富五車,才高八斗,都考不上……我又憑什麼呢?”
沈映月問:“為什麼要和旁人比呢?”
一目不錯地看著他,道:“你應該同過去的自己比。考得上與考不上,不過是個短期結果,但學習和進取,這是一輩子的事。”
莫衡薄抿一條線,沉思悠悠。
沈映月道:“我為你定下會試之期,是為了激你發圖強,因為我相信,你是個有潛力的人,過去的放松,是因為沒有目標,一旦有了目標,你便會勇往直前。”
“你努力過后,能達目標是最好,若是不能,我們可以再試試別的路徑,下場比拼的勇氣,遠比一局的勝利來得更重要,明白嗎?”
莫衡若看著沈映月,心頭微。
可他一想起要面對那些天書一樣的詩文,心中就無比沮喪。
沈映月看出了他的畏難,道:“你若是累了,就睡一覺,醒來之后,再好好想一想。”
莫衡茫然地看著沈映月,點了點頭。
沈映月說罷,沖他一笑,便離開了博蘭苑。
沈映月走出來才發現,莫瑩瑩還在門口,并沒有離去。
沈映月問:“怎麼還不回去?”
莫瑩瑩抿了抿,問:“莫衡怎麼樣了?”
沈映月道:“他最近力有些大,我讓他先好好睡一覺,醒來再說。”
莫瑩瑩無聲點頭。
沈映月見不說話,問:“在想什麼?”
莫瑩瑩遲疑了片刻,開口道:“是不是我把事搞砸了?這幾日,我一直在督促他用功,會不會是因為我,他才惱了?”
沈映月搖搖頭,道:“不是。”
“他本來就在做一件自己不擅長的事,有力是正常的,通過這個機會宣泄出來,反而是好事。但是無論是我還是你,都只能輔助,到底能不能堅持,還是要看他自己。”
沈映月溫和地看著莫瑩瑩,安道:“瑩瑩,雖然莫衡是鎮國將軍府唯一的男丁,但把所有的希,都寄托在一個人上,對他也是不公平的。”
“他能慢慢學著轉變,試著擔負家族責任,已經非常難得了,我們也要多給他一些時間才是。”
莫瑩瑩聽了,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道:“我明白了,二嫂。”
-
沈映月走后,莫衡只覺得心里糟糟的,他倒在榻上,不知過了多久,便真的睡著了。
醒來之后,天已經黑了。
莫衡默默坐起來,房間里燈火如豆,一個清麗的背影,正坐在桌前,手里捧著一本書。
莫衡愣了愣,出聲:“二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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