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心畫廊中,巧霜的話音一落。
方夫人便出了聲:“一百兩!”
一貫欣賞沈映月,又對莫衡的這副畫作十分喜,出一百兩銀子買下來,依舊比市場價格要低得多。
而一旁的楊夫人,則沉思了起來。
平日里也主持過不雅集,每一次不是喝茶,便是賞花。
最近莫衡的畫作,在京城之中,一時風頭無二……若是將他的畫作,搬到自己的雅集之上,定能吸引更多人的目!
楊夫人還未等巧云敲錘,便道:“二百兩!”
沈映月坐在一旁,笑而不語地看著們。
韋夫人看了看方夫人,又看了看楊夫人,想起自己之前花的兩千多兩銀子,就覺得有些疼。
眾所周知,莫衡的畫作,已經能賣到上千兩銀子,若是自己將這畫低價購回,又高價賣出……豈不是能大賺一筆!?
韋夫人張口便道:“五百兩!”
“喲,韋夫人當真是財大氣啊。”羅夫人慢悠悠道。
長眸一挑,看向了韋夫人。
韋夫人正與較著勁呢,連正眼都懶得瞧。
羅夫人氣定神閑道:“一千五百兩。”
“一千五百兩?”
眾位夫人都有些驚訝。
楊夫人低聲問道:“方夫人,這畫作如此值錢麼?”
方夫人一本正經道:“從一幅圖能窺世道百態,自然值得!”
方夫人出大家,自小見過不古玩字畫,楊夫人便對的話深信不疑。
楊夫人低聲道:“看起來,羅夫人和韋夫人,似乎都很想要這幅畫。”
方夫人也想了一會兒,道:“那不如……讓給們罷?”
兩人對視一眼,默契點頭。
韋夫人咬牙切齒地看著羅夫人……今日,羅夫人不但搶了的花銷榜頭名,還屢次奚落于!韋夫人本來就是個直脾氣,如何能忍!?
此時,的怒氣,便都發泄到了價上——“兩千!”
羅夫人方才一直閑適地坐著,聽韋夫人出新價格,才坐了起來。
不悅地看了韋夫人一眼……看來,這個無知村婦,是要與死磕到底了!?
羅夫人敲了敲桌子,斬釘截鐵道:“三千兩!”
“三千兩!?”
全場嘩然。
連韋夫人都面微頓,狐疑地看向羅夫人。
韋夫人不思索起來,如今的價格……已經與世面上的持平了……真的還要繼續麼?
羅夫人見有些猶疑,輕蔑一笑,道:“韋夫人不是喜歡麼?莫不是嫌貴,拍不起了?”
莫夫人冷盯一眼,一咬牙:“三千五百兩!”
羅夫人秀眉一挑,角不悅地耷拉下來。
當真是無知者無畏……這村婦居然還敢囂!?
羅夫人一拍桌子,輕喝道:“四千兩!”
眾人目瞪口呆。
這一回,連出神的孫夫人,都被驚到了。
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莫衡的畫作……雖然畫得不錯,卻也沒有這般值錢罷!?
一旁的綠蘿,也有些奇怪,小聲道:“夫人,們為何非要拍那幅畫?”
孫夫人滿臉疑地搖搖頭,低聲道:“當真像撞邪了一般!”
孫夫人這話,說的不僅僅是韋夫人和羅夫人……還包含自己。
方才細細想來,自從接上鎮國將軍府,就沒遇到過什麼好事!
孫夫人付出了雙倍的銀子,讓史管家為自己傳遞消息,可結果呢?
這段日子,跟著丫鬟小廝去拾過腌臜;又日日越半個京城,來流閣飲茶聽;如今,還白費了八百兩銀子,來看這勞什子的畫展!?
這不是撞邪是什麼!?
就在這時,巧云拿起拍定錘,“咚”地敲了一下,朗聲道:“四千兩第一次!”
羅夫人洋洋得意地看向韋夫人,仿佛志在必得。
韋夫人抿了抿,后的丫鬟出言相勸:“夫人……不如就讓給羅夫人罷?方才不是說羅二公子曾經還去慈濟村捐過銀子麼?興許這畫,與他們更有緣分些。”
丫鬟不勸還好,話一說完,韋夫人立即變了臉。
方才羅夫人還在嘲笑一不拔,若此時退,豈不是正中對方的下懷!?
“四千兩,第二次!”
“咚——”
巧云說罷,敲了第二次拍定錘。
羅夫人面上笑意更盛,仿佛看扁了韋夫人,一定掏不出這筆銀子來。
韋夫人心下一橫,冷呵一聲,道:“四千五百兩!”
羅夫人面僵住。
本來也沒有那麼想要這幅畫……只不過看不起韋夫人,不愿讓韋夫人越在自己前面。
巧云看了羅夫人一眼,見不說話,便“咚”地敲了一聲:“四千五百兩第一次!”
羅夫人凝視看莫衡的畫作,紅抿。
“四千五百兩第二次!”
眾人都十分張地看著羅夫人,而羅夫人卻忽然把目轉向了沈映月。
沈映月恰好抬眸,禮貌地報以一笑。
羅夫人心頭微。
自己怎麼如此糊涂!竟忘了今日的來意!?
來見沈映月,就是為了給羅朔當說客的,若此時放棄拍賣,沈映月會不會覺得永安侯府小家子氣!?
羅夫人握了拳頭,蔻丹嵌手心,出三個字來:“五千兩!”
眾人瞠目結舌。
但羅夫人說出口之后,又有些后悔了。
花五千兩銀子,買鎮國將軍府那個不學無的小子的畫,若是被侯爺知道了,說不定會氣得發瘋!
巧云笑了下,開口:“五千兩銀子第一次。”
羅夫人看向韋夫人,心道:這村婦愚鈍,一定會開口價的!只要等開了口,我便退出,讓兜底!
巧云掃視一眼眾人,見無人價,便繼續道:“五千兩銀子第二次!”
這回,羅夫人有些張了,干笑兩聲,看向韋夫人,道:“韋夫人怎麼不價了!?難不怕了?”
韋夫人微微一笑,道:“價?”
轉過臉來,面容上有一狡黠,道:“這時候……誰價誰傻啊!”
羅夫人面一僵:“你!”
然而,巧云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五千兩銀子,第三次——”
明明是極其簡單的一句話,但在羅夫人聽來,卻有種被宣判的覺。
“咚”地一聲,拍定錘落定無悔。
沈映月清淺一笑,道:“恭喜羅夫人,拍得畫作。”
羅夫人還沒反應過來,其他夫人便出了笑容,紛紛向道賀。
方夫人:“到底是永安侯府大氣!”
楊夫人搖搖頭,道:“我等塵莫及……”
孫夫人不明就里地看著羅夫人,實在不明白為何非要上趕著買畫。
而韋夫人則掩笑了起來,道:“恭喜羅夫人購得大作,這畫帶回府中,可別和你買的那一堆茶餅放在一起,仔細染了味道……哈哈哈哈……”
羅夫人臉青一陣白一陣的,變化莫測。
巧霜端著筆墨前來,羅夫人心中一面滴著,一面裝作若無其事地簽了字,付了銀票。
沈映月收回字據和銀票,笑了笑,道:“多謝羅夫人惠顧。”
頓了頓,又轉而對所有人道:“今日的雅集,就到這里,諸位夫人可移步去三樓,馬管事已經為各位準備了茶點。”
方夫人和楊夫人看完了熱鬧,心愉悅地下了三樓。
孫夫人畢竟一見到沈映月,就有些心虛,便也連忙跟著前面兩人,下了三樓。
韋夫人回頭,看了羅夫人一眼。
只見羅夫人還看著那幅畫,微微發怔。
韋夫人輕笑出聲,道:“羅夫人搬回去再看也不遲啊!?”
羅夫人憤怒回頭,道:“我自己買的畫,想在哪兒看,就在哪兒看!”
韋夫人哈哈一笑,朗聲道:“是是是,羅夫人請便!”
說罷,也樂悠悠地下樓去了。
待韋夫人走了,羅夫人才緩緩松開指甲——的掌心都被自己掐紅了。
雖然心痛銀子,但始終沒有忘了自己今日的來意。
羅夫人深吸一口氣,斂了斂神,笑道:“莫夫人,今日的雅集很是特別,辛苦你了。”
沈映月淡笑道:“羅夫人客氣了。”
羅夫人笑著打量一眼沈映月,道:“怪不得朔兒回府后,便對莫夫人贊不絕口,今日一見,果然是才貌雙全。”
沈映月面平靜,只簡單答道:“大公子過獎。”
羅夫人繼續道:“還記得聽到莫將軍的死訊之時,我們都震驚不已。”頓了頓,羅夫人同地看了沈映月一眼,道:“而你如此年輕,便要孤苦一生……我見了,實在是于心不忍。”
沈映月笑了下,道:“孤苦倒不至于,鎮國將軍府有上百口人,日日都熱鬧得很,若羅夫人得空,不如來坐坐?”
羅夫人悻悻笑道:“莫夫人真會開玩笑……”
沈映月直截了當道:“我沒有開玩笑……只是,夫人到底想說什麼?”
羅夫人一愣。
沒有想到沈映月會如此直白。
羅夫人凝視一瞬,只見面從容,大有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之勢。
羅夫人索開門見山,道:“莫夫人聰慧……我便直說了罷!”
“雖然這話,可能有些唐突……但自從馬球賽后,吾兒便對夫人念念不忘,每每想起夫人的遭遇,便心疼不已,恨不得以替之……”
沈映月眼角了……這話聽著,便起了半的皮疙瘩。
羅夫人又道:“吾兒曾說,若此生能得妻如莫夫人……便此生無憾了。”
一面說著,一面觀察沈映月的臉。
“吾兒表明心意后,我也細細思量過……太傅府在朝中舉足輕重,我永安侯府也是國之重臣……若是能珠聯璧合,豈不妙哉?”
羅夫人說罷,試探地問:“不知莫夫人聽了,作何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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