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你腳快，跟著老黃他們，編進斥候小隊。”

一路北行了半個月，

夜幕降臨，

正和其他士兵圍著篝火，等著野兔烤的李長安，被什長一腳撅翻，

“趕的，老黃那里還有野。”

李長安灰頭土臉，發散，只是簡單扎了個發髻，用發帶綁上。

聽到什長的嗓子，樂呵呵地爬起來。

突然把手進火堆里，抓起一兔，撒丫子就跑，揚起一陣灰塵，往老黃那里跑。

“腳還真利索。”什長看著李長安的背影，搖頭笑著，“能跑好啊，活的時間能長一些。”

“頭兒，李四這是被提拔了？”旁邊一個穿著破破爛爛的士兵，靠在土堆旁問道。

“提拔？提拔個卵蛋。”什長一腳踹了出去，“抓時間吃。”

“咱們這是后備軍，沒番號的知不知道？”

“沒番號？”士兵扣了扣蠟黃的臉，“日特娘的，咱們死在半路，連個名號都沒有？”

“廢什麼話？吃你的去。”什長罵罵咧咧沖著邊的幾個人喊，“吃完了流守夜。”

“什長，不是有斥候小隊嗎？咱們還守什麼夜？前幾天不也一點事兒都沒有嗎？”另一名士兵探出腦袋問。

什長一臉不耐煩，“提前練一練，還要趕好幾個月的路，到了后半段，路上就不太平了，別到時候深更半夜讓人抹了脖子。”

“斥候小隊加上李四，一共就六個人，真以為能啥都看得到嗎？”

“盡狗日的廢話多。”

……

李長安邊啃兔邊跑，來到另一個土堆旁邊，那里有五個人圍著火堆。

火焰舐著兩只燒，發出“滋滋”的人聲響。

“小李子來了？”一個年紀看起來最大，飽經風霜的中年男人，朝李四招招手，“喲，還吃著呢？”

李長安滿頭黑線，抓又咬了一口兔，“老黃，能不能別把我喊的跟宮里那些沒把的貨一樣？”

老黃呵呵直笑，“這倒也是，主要是長得也不像。”

“宮里那幫貨，聽說一個個白里紅，跟青樓最好看的娘們兒一樣，不男不分不清。”

“你小子臉上糙的跟鐵砂似的，就算想進宮都不行。”

旁邊四個人聽了，一個個哈哈大笑。

“快來快來，這烤野馬上就好了。”一個黑炭臉抬起腦袋，“老黃早就說讓你過來了。”

“磨了四五天，百夫長才同意。”

“也不知道磨蹭個啥，進了咱斥候小隊，進戰場就不死人了？弄的跟了不得的事一樣。”

黑炭臉用力吹著火堆，好讓火苗更旺一些。

李長安在黑炭臉旁邊了，“行了，王二麻，你這話要是被百夫長聽到，非把你屁踢爛不可。”

老黃一掌拍在王二麻腦袋上，“狗日的，別把你唾沫都吐到野上，老子還要吃呢。”

另外三個斥候小隊的員，也都一人一掌，把王二麻子推了出去，“你最后吃。”

這時，不遠百夫長中氣十足的聲音響了起來，“抓時間，一刻鐘后滅火。”

陸陸續續的哀嘆聲，還有急次火燎的催促聲，頓時此起彼伏。

老黃扯下一，塞到李長安手里，“馬上就要出定安邊境了。”

“往后的日子不好過咯。”

王二麻湊了過來，也不怕燙，抓下一塊脯，喝哧喝嗤啃了起來，

“這才哪兒到哪兒，越靠近北境越危險，我聽說到了后半段，還有妖族出沒。”

臉上帶著疤的楊二梆，眼珠子差點沒瞪出來，“啥玩意兒？還有妖族？”

“不是說只有山匪嗎？”

“越往北邊越，你以為就只有山匪？”王二麻瞟了一眼楊二梆。

老黃又是一掌拍下來，“就你兒子話多。”

王二麻瞬間慫了下來，埋頭啃。

一刻鐘后，

幾個火堆陸續熄滅。

此時正是秋高氣爽，天上的星星格外明亮，閃的人心里直。

“朝廷那幫雜碎，真不知道干什麼吃的，北境那麼多氣運，咋就虧空了？”楊二梆靠在土堆上，罵娘道，

“老子剛娶了媳婦兒沒兩個月，就被招去北梁，連娃娃都還沒影呢。”

“真要是兩個月就能看到娃娃，那才真出事了。”王二麻賤兮兮地上一。

“滾你狗日的蛋。”楊二梆一腳踹了過去，“你這個老知道個屁，估計連人是個啥滋味兒都沒嘗過。”

王二麻咧咧，“嘿嘿，臨走前，我可是花了三兩銀子，特意去了趟青樓。”

“青樓里的人，那水靈靈的，不比你婆娘的滋味好？”

“現在想想都跟做夢似的，聽說我要北上參戰，那姑娘服侍的可帶勁了。”

王二麻的話音剛落，剩下的兩個斥候頓時圍了過來。

他們是徐家兩兄弟，同一天從娘肚子里出來，就差了一炷香的時間。

大徐拉著王二麻的胳膊，“二麻哥，青樓里的姑娘真有那麼好？”

王二麻得意地揚起了下，咂回味道，“那可不？小腰細的喲，一就在那兒。”

“滋味兒就跟升了天似的。”

小徐眼睛也在放，“還是二麻哥牛氣。”

老黃聽不下去了，一腳把正在回味的王二麻踢滾到一邊，“你哪來那麼多錢？”

“三兩銀子，夠你一個人吃半年了吧？”

王二麻也不惱，拍了拍臉上的灰，笑道，“我就一個人，爹娘死的早，又沒婆娘。”

“去北梁，還能活著回來不？”

“我把家里的祖宅賣了，臨死前嘗嘗人的滋味兒怎麼了？”

“我又不是你，家里還有兩閨，留著銀子養家糊口。”

老黃從懷里掏出一旱煙桿子，從還冒著火星子的火堆里，抓些碎了的枯草塞進煙鍋子，了起來，

“小李，你家啥況？”

李長安靠在楊二梆旁邊，呵呵笑道，“我家里還有人等我回去。”

“嘖嘖嘖，想不到咱們的小李子，還有婆娘熱炕頭哩。”王二麻忍不住怪出聲。

李長安笑罵道，“滾滾滾，狗里吐不出象牙。”

“那是得活著。”

老黃煙鍋子里的火星子一閃一閃，比天上的星星眨的還勤快。

大徐和小徐二兄弟去巡夜了，剩下的四個人就這麼看著頭頂的星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

“老黃，你說咱們去了能做啥？”楊二梆問道。

“不知道。”老黃搖搖頭，“咱們這是后備軍，到了北梁才能編正式軍隊。”

“做什麼，要等軍令……說不定讓我們進奉川三千里戰場都有可能。”

王二麻了脖子，腳丫子翹在膝蓋上，“我可不想去。”

“窩在北梁城，好歹還有大半年整軍訓練的時間，就算上了戰場，也不一定上妖族大舉進攻。”

“真要是去了奉川三千里戰場，那就是直接拿命去和妖族拼。”

“就咱們這些九品八品的武夫，去了不就是送別人一個腦袋嗎？”

王二麻話糙理不糙。

誰都不想死。

就算是獨一人了無牽掛的人，也不會想著去死。

李長安把懷里的橫岳刀又抱了幾分，開始閉目悟羊脂玉書里的《百刀圖》。

混進這支后備軍跟著前往北梁，雖然一直在趕路，但他卻能到自己修行的速度，并沒有落下多。

行軍途中，見識的東西越來越多，以往從來不曾見過的，都為了他修行的悟。

氣海丹田中的龍象息越發渾厚，有沖破竅桎梏的跡象。

武道九品名為粹，意為熬練氣，此境界比尋常人強上一些，但也有限。

八品名搬，又名勁，取自道家煉化氣之說。也就是在氣海丹田中蘊養真氣，是夯實基的關鍵時期。

八品武夫，全力一擊可以擊穿墻壁，騰躍數丈高。

到了七品，名為開元。

用氣海丹田中的武道真氣，開辟周竅，便是開元。

這個境界的武夫，實力將會迅猛提升，多開辟一個竅，力量就會強上一分。

一拳下去直接把房屋摧毀，一躍近十丈都不是難事。

李長安現在，便是達到了八品巔峰，即將開辟竅。

然而，終究還是差了些許契機。

真要是邁七品開元境，接下來還有那麼長一段路，應該可以讓自己的實力再往前進一步。

到時候進奉川三千里戰場，興許就有一定的自保之力了。

就在這時，

一陣急促的哨聲劃破夜空。

李長安猛然睜開雙眼，看向聲音傳來的地方。

“有山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