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戟”畢竟剛剛修煉，在練程度上遠遠不能和“天訣”相比，唯一的優勢就是自己的坤源氣是坤星出的神，要比天源氣更強，只是眼下自己所能發揮出的威力還甚為有限。

咬了咬牙，源氣飛速運轉，蕭如驚鴻長箭，再度攻向幻影。無論蕭綻放出怎樣的黑芒，都被金芒無地碾下去，蕭幾乎用盡所有能夠使出的招式，都不能占到毫的便宜。

這種被自己打敗的滋味當真難，蕭以前從未想過自己還會有今日，但每當蕭心中生出無助之時，一強大的信念就會重新灌注，支撐著蕭一次一次站起，一次一次沖向幻影。

九，你真幸運，沒有看到我如此狼狽。

蕭吐出最后一口，狠狠地看著幻影，除了煉化的本源神芒，所有坤源氣凝聚到一起，到這個時候，只能全力一試了。

蒼莽的黑暗之中，一把漆黑如墨的長劍幻化而生，仿佛帶著無盡的蕭索，有明，就必然有黑暗，在接明洗禮的同時，也要承黑暗的磨煉。

綻放吧，黑暗之劍——“藏鋒劍！”

魔尊微帶激賞，“這麼短的時間已經能夠召喚出‘藏鋒’，天賦當真不弱，只可惜現在的你還完全不明白這把劍的含義，即使召喚出來，也不過是個空架子而已。”

金的芒中凝聚一把金長劍，帶著無可匹敵的威沖向蕭。

“降魔劍！”

是這樣嗎？也許我還不懂，也許在魔尊面前，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渺小的如同宇宙中的一粒塵土，但我一樣有自己的心念，即使強如魔尊，在最開始的地方不也和自己一樣麼！

“永夜藏鋒！”

兩把劍勢不可擋地沖擊在半空，二芒迸發出浩瀚的能量，澎湃的力量讓蕭仿佛置于九幽之下，蕭運轉源氣，無盡的黑芒綻放，穩穩站在原地，沒有毫退讓。

幻影雙眼金一閃，“降魔劍”的威力仿佛陡然增大五，蕭心中一凜，本源神芒綻放，只聽見“轟”的一聲，“降魔劍”劍上裂開一道，頃刻間轟然碎裂。

“藏鋒劍”也在一瞬間化為虛無，蕭無力阻擋余威，口一痛被震飛十余丈，直地砸在地上。

角浮起一抹笑容，無論如何，這一招是自己占了上風，雖然用了本源神芒，但至讓自己看到了勝利的希。

“你以為你已經看到了希，但人生恰恰并非如此，很多時候絕就在希之后衍生出來。”

紫碎片中猛地又出一道芒，蕭心中一，只見有一個幻影憑空生出，緩緩站起，雙眼空無神，卻綻放著黑的神。

蕭突然覺得無比沉重，人生最大的悲涼莫過于以為已經看到希，下一秒卻是絕，就算蕭百般堅韌，面對足以毀天滅地的魔尊也沒有畏懼，此刻也在心中滋生出無盡的絕。

他竟然忘了，剛才他和幻影對戰釋放的能量，一樣可以被魔尊利用，心底某種一直堅持的東西，似乎轟然碎裂。

磅礴的空虛侵襲全，蕭覺自己全的力量都已散盡，自己就像一片枯萎的落葉，被埋葬在無盡的廢墟之中。這世間曾有無數人殞在他人的夢想之中，曾以為自己會是最終的強者，現在才發現，這一切是多麼可笑，微弱如自己，本不過就是三界的一縷塵埃。

蕭自嘲一笑，也許在某一瞬間自己有了可以戰勝魔尊的錯覺，最后現實卻清晰地告訴自己，這一切不過是夢幻而已。

仿佛墜無邊的星空，眼前盡是茫茫黑暗，無論怎樣不甘，都已經看不到任何希，蕭竭力掙扎著出手想要抓住什麼，但除了黑暗，什麼都沒有。

不可抑制的靈魂之力似乎在悄然間侵，覆蓋在每一寸靈魂之上，蕭緩緩閉上眼，也許命運就是如此，天命所定，渺小如他再如何努力，終究只會為塵埃。

璀璨的紫芒從靈魂深綻放出來，只是極細的一縷，卻完整地灌蕭，浩瀚的星空中，浮現出一個古老威嚴的面孔，目所及，仿佛貫穿三界。

“嗡——”

置于絕的無邊黑暗之中，蕭眼前忽然撕開一條裂，纖細到幾乎不存在于人的視線之中，但蕭卻仿佛懂得了什麼。

是的，夢幻而已——

如果這一切真的發生在自己心里，如果憑借自己的意念真的足夠攻破“梵天大陣”，那麼在這個世界里，自己的心才是最強大的存在。即使是神珠碎片，即使強如魔尊，只要自己的心足夠強大，就可以立足于不敗之地。

當眼前的年似乎從絕之中突然驚醒，臉上的迷茫一掃而盡，魔尊的臉終于有了一變化，他無法探知是什麼讓蕭忽然產生了如此的變化，原本在剛才的一瞬間，他所有的自信都已崩塌。

而現在，蕭眼中卻是一片澄澈，昭示著他無盡的堅韌與執著。

蕭忽然做了一件讓魔尊本想不到的事，他竟然緩緩閉上雙眼，“六凡法界”中一世的記憶終于發揮了用，另一個世界的蕭，終于將生命歷程中的一縷凝重，賦予本尊。

蕭默默知著心的跳躍，也許在所有可能的判斷看來，面對強大的魔尊自己都沒有毫抵抗之力，但蕭卻明白，如果他有機會戰勝這個強大到三界巔峰的人，那麼只有在這一次機會里。

最強大的自己，去對抗最弱小的魔尊，這樣的比拼不存在公平，只看最后的結果。

蕭忽然覺得周圍的一切都安靜了下來，所有的喧鬧，最終歸于寧靜的本心，就像人在追逐一生之后，所求的不過靜謐的一隅之地。

蕭忽然想起在“六凡法界”中心底呼喚自己的那個聲音，或許那就是心魔，而心魔則能被魔尊所用，三界之，魔借由業障而生，只要一心無愧，即可傲立巔峰。

如此，再無所懼！

當蕭睜開雙眼，雙目浸著瑩潤的澤，魔尊的臉上忽然浮出一縷笑意，他忽然忍不住想要問蕭一個問題。

“年，你這一生都不曾懼怕過麼？”

這個問題秦烈也曾問過，蕭的眼神卻已不再悠遠，而是直面魔尊，“曾經有過，今后卻不會再有。”

“哈哈哈——”魔尊的笑聲仿佛穿了三界蒼生，他的目中含著了然徹的神，“或許有一天你會意識到自己犯了怎樣的錯誤，但是我卻承認，在一刻你確實已無畏懼。”

“那麼，就讓我在此刻斷絕你重生的希。”

“你確實可以做到，但最終你還是會親手放我出來，自以為看到了最本源的自我，其實不過也只是你目所及的一片幻境，在無窮的一生中，究竟什麼是真實，什麼是虛幻，總有一天你會發現，此時的你是何等的稚。”

蕭坦然一笑，“縱然如此，又有何妨，既然我可以在這一刻戰勝自己，你又如何敢斷言他日我會失敗，這個世界，總會有人站在最后的頂峰，不是嗎？”

魔尊呵呵一笑，語氣中著無盡的空，“你以為站在最后的巔峰就是結果嗎，那恰恰是新的開始，所謂引殤、藏鋒的含義，你還遠遠不懂。”

魔尊的聲音漸次低垂了下去，綻放著神的雙眼也緩緩閉上，仿佛即將陷無邊的沉睡。

“夢境之門我已幫你開啟，等你達到破虛凝聚神魂，可以再‘梵天大陣’，我等你重啟末世的那一天。”

蕭澄澈的雙眼終于蒙上一層翳，魔尊最后說的話似乎悄然間在他心中種下了一棵種子，無論蕭如何堅定，心終于在浩渺一生的未知中夾雜了一縷茫然。

兩個蕭似乎在一瞬間消失，原來一切就是如此容易，但真正能堅持本心，又豈是一句話那麼簡單。

蕭仿佛穿越了無數的夢境，雙眼霍然睜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