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季府回來, 裴知衍便讓季央先休息,自己則去了書房。
關于葉青玄,他連一個字都沒有提,就像是無關要的事, 可相反季央心里卻一點都不踏實。
坐在妝奩前, 心不在焉的摘著頭上的簪子, 猜測裴知衍究竟有沒有生氣。
螢枝上前拿起梳子, 邊替梳著長發,邊勸道:“夫人, 不如您去瞧瞧世子。”
季央原還垂著眸,聞言反應激烈的搖頭,不要去,萬一他真的生氣了, 還是躲著點好。
螢枝見狀,不免心急起來,“夫人,將來日子還長著,您可不能現在就與世子生了嫌隙。”
今日的事,世子雖然沒有說什麼, 可但凡是男子, 又有誰會真的不介意。
知道小姐是迫不得已嫁給世子的, 世子自己必然也清楚, 可再不愿都嫁了,還能如何呢。
螢枝好說歹說, 才終于勸了季央肯起。
讓碧荷準備了一些茶點, 端著往書房走去。
還未走等到書房, 季央就開始想臨陣逃了。越走近, 心里就算是忐忑,求救般地看向螢枝,聲音細得像蚊子一樣,“要不還是算了吧。”
端著東西就要調頭,螢枝忙攔著的去路,“世子在意您,您說句好話,他必然也就不會再過問了。”
世子對自家小姐如何,螢枝都是看在眼里的,說是百般呵護也不為過。
季央被趕鴨子上架,苦著臉去了書房。
正守在書房外,唉聲嘆氣著肚子消食的高義看到季央過來,眼睛忽的一下就亮了,拔高了聲音道:“世子夫人來了。”
裴知衍自然是聽見了高義的話,執筆的手微頓,墨滴在紙上,他輕嘖了一聲,斬卷了。
鋒利的眉目輕擰著,角邊卻揚出了笑。
季央被高義這嚷嚷的一聲,弄得張兮兮的,吸了口氣道:“世子可在里面。”
“在,在。”高義仿佛等來了救星,忙推開門請季央進去。
季央躊躇著退了半步,才進門檻。
屋線昏暗,裴知衍站在桌案前,圓領袍上的盤襟扣被解開,領口敞開著,從骨子出的不羈讓季央心口了。
裴知衍擱下筆,略帶審視的目落在季央上,每次他這麼看著自己,季央都會渾不自在,只覺的不住。
裴知衍輕聲問:“怎麼過來了?”
季央默默將手中的茶點往前推了推,“方才見您在宴上吃的不多,便讓下人準備了些吃的。”
裴知衍沒有說話,過分安靜的氣氛讓季央下心無措,螢枝要說好話,可哪知道該怎麼說。
干脆就將事說清楚,他愿意信就信,要是不信,也沒有法子了。
季央一鼓作氣道:“今日的事,我想跟您解釋。”
裴知衍默了片刻,頃,無甚表的朝招手,“過來。”
是簡短兩個字就消磨了季央的勇氣,甚至都想逃了,“您是不是生氣了。”
裴知衍看著晃的厲害眼眸,下聲音,哄著人過來,“你過來,我告訴你我是不是生氣了。”
季央咬著,磨磨蹭蹭的繞著桌子過去,不等走近,裴知衍已經一把拉了到懷里,季央幾乎是踉蹌著跌進了他的懷抱。
“啊。”季央低呼了一聲,雙手攥著他的袍,睜圓了雙眼,一眨一眨的。
裴知衍發出一聲悶笑,膛也隨著震,他往后靠坐在圈椅里,讓季央坐在自己上,“膽子那麼小,還能摔著你不。”
“就是摔了也有我給你墊著。”
季央臉頰燙了起來,他現在不就是給當了坐墊。
“我其實有些高興。”裴知衍將下擱在頭頂,季央被束縛在他懷里,呼吸都有些不順暢了。
想不明白,他怎麼還會覺得高興。
裴知衍替解了,“這是央央第一次主來找我。”
他原想自己梳理好緒再去見,卻自己來了,帶著小心翼翼的討好,不管出于什麼緣由,這是不是說明也有點在意他了。
裴知衍平緩的話語落在季央耳中,又慢慢沉到心里,然后砸出了一圈圈極不易覺察的漣漪。
季央莫名慌起來,不安的扭著,想從他懷里掙。
裴知衍手掌在膝蓋上,著的臉頰吻了一下,像是開玩笑的對說:“再扭我可就不客氣了。”
季央后知后覺的到那正硌著自己的件,瞬間臉燒的通紅,就連耳垂都滾燙的像要滴。
僵著子,別說了,連呼吸都恨不得停了。
怯怯的模樣,讓原本只是想逗弄的裴知衍漸漸了氣息,他又親了一下,聲音繃著抑,“還是再扭一下吧。”
“腰。”
季央哪聽得了這樣荒唐的話,手抓著桌沿就要起來,可不管如何使勁,始終被錮的彈不得。
“您,您放開我。”季央支支吾吾地說著,不敢去看裴知衍的眼睛。
季央別提多懊悔了,就不該聽螢枝的慫恿。
裴知衍覺得小姑娘還是不了解他,放?那怎麼可能。
越是這樣哼哼唧唧,要哭不哭的,他就越是克制不住的想犯渾。
裴知衍裝腔作勢的嘆了口氣,“要說一點也不生氣,那是假的。”
季央果然安靜了下來,惴惴不安的向他。
裴知衍將眼底的笑意深藏起來,“你我已經婚那麼久了,央央該我什麼?”
“世……子。”
季央話語方落,瓣就被咬痛了一下。
裴知衍道:“錯了。”
季央委屈的抿著被咬了的,著肩淚汪汪的看著他,小聲控訴,“您怎麼咬人吶……”
“您也不對。”裴知衍板著臉,將季央抱起來放到了桌案上,作勢又要咬。
季央連忙捂住,戒備的小聲呢噥,“別。”
“別什麼?”裴知衍垂頭,著的心跳挲了一下。
季央一手捂著,一手去推他的肩,無助的問,“您……”
看裴知衍朝自己看來,趕改口,“你說什麼。”
“自己想。”裴知衍手住腰間的系帶輕一拉,他聲音很低,磨著人的心,“不急,慢慢想。”
“世……裴……”季央結結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用手攏著衫,“您這樣我想不了。”
裴知衍俯銜著的指尖,將的手挪開,慢條斯理道:“又錯了。”
他看著季央通紅的眼圈,聲音愈發沙啞,“央央好好想想該怎麼我。”
絕不是那個拒他于千里之外的稱謂。
季央無助的躺在裴知衍早先寫字的紙上,凌厲,鋒芒畢的字跡上,是纖瑟的子,一頭青被裴知衍打散鋪散在肩頭,迷離泛著水霧眼眸,艷絕。
季央腦中早就了一團麻,他手下的作更是讓栗不已,呼吸混沌。
察覺到他的意圖,季央口不擇言道:“裴知衍!”
這里可是書房啊……
裴知衍掰著的作一頓,微瞇起眼笑道:“很好聽。”
季央才松了一口氣,可下一瞬驀然繃了,裴知衍眼眸紅,結上下滾,喟嘆著低聲道:“可還是錯了。”
“央央知道我想聽什麼的,我是你的誰,你該我什麼。”裴知衍吻著簌簌發抖的羽睫,“乖,我一聲。”
季央意識逐漸迷|,哭著道:“夫君。”
裴知衍眸一暗,發狠的吻住的,剝奪著口中的空氣。
等他終于放過季央的時候,已經連話都說不出了,不記得自己究竟喚了他多聲夫君。
只記得每喚一聲,他便多用一分力,還總哄說好了。
結果折騰到了天快亮。
*
裴知衍將人抱在了書房玉屏后頭的榻上,季央卷著他披在自己上的裳,在榻的里側,背對著裴知衍,著鼻尖嗚咽。
每一聲都嗒在裴知衍心坎上,他了鼻子,保證道:“我下回一定克制。”
季央跟本不信他的,旁的事他總能說到做到,唯獨在這檔子事上,他樂此不疲,從來都是變著法的哄著欺負。
也是知道裴知衍會縱著自己,季央是兩天都沒給他好臉瞧,一個人修剪花草,繡花,裴知衍與說話也會應,半點挑不出錯,但就是冷淡。
夜濃沉,裴知衍從凈室出來時,季央已經睡下了。
他眼尖的看到小姑娘往里了,是跟他裝睡著呢。
裴知衍笑笑上了床,指尖有一下沒一下的過的背脊,季央的有些挨不住,咬著指節繼續裝睡,怕自己若是這時候“醒來”,又是一夜不用睡了。
裴知衍的圈繞過的腰,繞到前面,直到帶松開的那一刻季央徹底堅持不住了。
攏自己坐起,抿著,小聲道:“我都已經睡著了,你怎麼還要如此。”眼里的難以置信的委屈,甚至想口而出,讓他去找別人。
裴知衍原本只是見裝睡,所以想鬧醒,沒想差點把人給惹哭了,“我不是要做。”
那人將人欺負狠了,是該要養養。
季央不信任的表,讓裴知衍百口莫辯,只好手道:“我抱著你睡,免得你夜里又手腳涼。”
季央沒有,裴知衍便施了力道,拉扯間隨著一聲裂帛,兩人皆愣住了。
口傳來一陣陣涼意,季央抿著,一顆顆的往下掉掉眼淚,“騙子,騙子。”
含糊不清的哭訴聲,讓裴知衍一時沒能聽清說得什麼。
“別哭啊。”裴知衍手忙腳的給淚,“我當真不是存心的。”
他如何能想到這小的料子那麼脆弱,一扯就碎了。
裴知衍給系上中的帶子,哄都來不及。
“這是我新的小。”上頭的繡花很喜歡,季央越想越委屈,眼淚也掉的更兇。
偏也不哭出聲音來,乎乎的眼睛里溢滿了淚水,細細的嗚咽聲讓裴知衍可謂是結結實實的心疼了。
裴知衍把人抱懷中,一點點給眼淚,“不哭了,我賠你一條就是了。”
他說完著破碎的布料犯起了難。
*
翌日。
高義握著劍從外院進來,大步往書房走去。
書房,裴知衍皺眉看著擺在書案上的那幾片破碎布料,指腹無意識的刮著在手里的針尖,半晌也沒有尋到下針的地方。
做什麼都游刃有余的裴世子,破天荒頭一遭覺得無從下手。
高義在外叩了門進來,“世子爺,屬下有事稟報。”
裴知衍眉心一跳,一把抓起桌上的布料放到了屜里,沉著眸道:“何事?”
高義正容道:“您之前讓屬下探查的事有眉目了。”
裴知衍示意他繼續說,待高義說罷,他沉思許久,才道:“先不要打草驚蛇,繼續盯著。”
高義拱手領命,“是。”
退下前,他終于忍不住問道:“世子,屬下見您一直拿針,是要做什麼?”
裴知衍隨著他的視線垂下目,若無其事的轉著捻在指腹間的繡花針,面不改道:“練暗。”
高義聽著來了勁,“那您練之后也教教屬下唄。”
裴知衍:“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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