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小星看著遠生死不知的杜思雨,陷了呆滯。
空中,金噬靈蟲再次震,蟲鳴戾嘯,那聲音尖銳刺耳,似乎是因為被人阻擋了它擊殺想殺之人而發出的怒吼,接著再次化作金,朝著孤小星旁的人轟殺而去。
其實它方才想殺的也并非是孤小星,而是那人叛徒,只不過恰好被孤小星擋住,于是順便一道擊殺而已,不過沒有所謂,此地之人它一個活口都不會留。
“孽畜!”
一道斷喝宛如晴天霹靂,金噬靈蟲的速度很快,可有一比它更快,聲音還在遠方,也不見這聲音的主人,一拐杖卻是自遠方倏然而至,點在了噬靈蟲上。
轟!
強烈的撞宛如是刮起了靈力颶風,近在一旁的孤小星完全沒有抵抗之力,與人一起被直接轟飛,盡管只是余波,也震得孤小星口噴鮮,反而是那人,因為修為高出孤小星太多,所以即便是昏迷,到的傷害反而小一些。
噬靈蟲發出凄厲尖,在這拐杖一點之下,甲殼上竟是出現了一道裂痕,瞬間倒飛,又很快止住,劇烈振翅間,再次朝著昏迷的人瘋狂撲殺而去,氣息驟然暴增。
筑基!
孤小星心頭巨震,他得極為清楚,這是屬于筑基妖的氣息,方才它竟然制了修為?接著,又看見前方空間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這是因為速度太快導致他看不清所產生的錯覺,一名老嫗瞬間出現,氣息竟是比那噬靈蟲還要恐怖。
老嫗手握住拐杖,孤小星本看不清是如何出手的,拐杖已經再次點在了噬靈蟲上,即便噬靈蟲修為突破筑基,可在那拐杖之下依然無法前進分毫,不斷發出哀鳴,在這哀鳴之中,似乎又有一種決絕,氣息再次暴增。
老嫗目一凝,昏黃老眼中有閃爍,冷聲道:“到我噬靈宗的地盤來撒野,又打傷老的弟子,還想自求個同歸于盡,哼!”
隨著老嫗一聲冷哼,噬靈蟲的作戛然而止,就連翅膀都不再振,那哼聲,就宛如是化作了雷霆在噬靈蟲的神魂中炸響,甚至連著兩千里外噬靈蟲之主的腦海中一樣有雷霆轟鳴。
老嫗手一把朝噬靈蟲抓去,將其拘手中,然而再看時,卻是眉頭一皺,并沒有下死手,但噬靈蟲已經死了,不由看向了遠方,眉頭皺得更深。
而此刻在遠方荒地枯樹中,一尊黑袍緩緩收起了他那如枯槁般的手掌,掌下是另一尊黑袍人,其氣息同樣已經斷絕。
黑袍緩緩起,彈出一縷火苗便徑直離去,留下的是一尸,一枚黑棋。
很快,火苗化作了烈焰,枯樹化作了飛灰,唯有那片荒地依舊荒蕪,再沒有了枯樹……
這就結束了?
孤小星不敢置信,又見老嫗目掃來,卻還不待他有什麼反應,便看到老嫗卷著杜思雨剎那遠去。
嗯?
走了?
“那我呢?”
孤小星呆了、驚了、慌了,什麼也不管了,拼了命爬起來,朝著老嫗遠去的方向發出了無比凄厲的哀嚎:“還有我,還有我啊!不要丟下我,救命啊!”
然而,任憑他如何嘶喊,四周除了他的回聲,便只有不遠還依舊昏迷的人。
剎那間,孤小星前所未有的絕,眼神變得呆滯,只覺得天空仿佛一下子塌下來,在了他的上,一屁倒在地。
就在孤小星無限絕之際,幾道影倏然降臨,落到了孤小星邊,然后……他哭了。
這幾位,自然是聞訊而來的噬靈宗長老,當他們看到孤小星突然這般委屈地哭著,同時一怔,特別是看到那一的傷,滿的,讓原本因為外敵來犯而變得神肅殺的長老們,目也不由和了幾分,說著鼓勵安之語,為其療傷。
同時,也有人探查四周,以防還有余孽藏,再加上孤小星的詳細敘述,幾位長老很快對黑木林的況有所了解,眼中對孤小星的贊許之意也愈濃。
畢竟,一個不過凝氣三層的小修士,能在四名凝氣七層以及一名凝氣八層的圍攻中活下來,甚至是反殺,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但孤小星做到了。
至于其間一些小細節,比如為何他的如此之強,又比如他所說的那件偶然所得,能在化靈陣中持有修為的法,諸如此類屬于他自的問題,沒有人去追問,他們是同門,并非敵修,同門自有同門之,沒有人會刨問底。
修真之士,哪個沒有點奇遇底牌?
更何況這眾長老本就是筑基修士,凝氣小修的那點并不放在眼里,比如那件所謂能在化靈陣持有修為的法,對他們而言就如同肋,因為化靈陣本就只對凝氣階段的修士有效,本制不住筑基期龐大的修為。
孤小星于宗門有功,這是他們最直接的想法!
當孤小星講清了所有的前因后果,長老們都對他大為贊嘆,其中一人將幾個儲袋遞了過去,道:“你為宗門流過,當賞,回宗之后可宗門大山去領,這些就當做是你的戰利品,收著吧。”
這些儲袋都是來犯之修落下的,其中有幾個還是孤小星之前收起,后面又出的,畢竟是敵修的東西,需要一一清查是否有可疑之,現在又回到他手中。
孤小星當然是靦腆收下,同時還下意識了他自己的儲袋,想著里面那一大堆魚骨要是被發現,興許就是另一個故事了,以后得找個機會理掉才行!
這個小作當然逃不過長老們的眼睛,相視一笑,宗門小輩的儲袋,他們還不屑去看。
隨后,五尸被整整齊齊擺到了前方,眾長老面再次沉起來。靈訣外泄,在這幾尸的背后,水面之下到底藏了一個怎樣的宗門,這里面還有大問題。
不過這不是孤小星需要考慮的,他一樣看向了那幾句尸,劫后余生的覺雖然很不錯,可心也不免沉重,歷經此行,他方才醒悟。
修真,看似一條長生路,不如說它是這世間最寬廣、最無盡、最深邃,同時也是最險惡、最難行、最莫測的道路。
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復!
不由再次發誓,不結丹,絕不出宗門。
“就是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誓不踏出宗門半步!”
至于那個昏迷的人,自然是被長老們給領走了,很是被重視的樣子,孤小星不知其名,也不知其份,只知曉是杜思雨救下他,屬于此間關鍵人。
當回到柴院,那種劫后余生的喜悅才完全發,不自,喜極而泣,若不是此刻青天白日不好下手,孤小星都想去抓條靈魚來犒勞犒勞自己了。
以前他抓那些靈魚還很是心虛,可現在想來為宗門流了那麼多,眼看又瘦了一大圈,那麼自己抓幾條魚來補一補不是應該的嗎?
頓時心虛之全無,甚至還想著今晚的魚是不是應該翻個數。
“如今母老虎不在,柴院姓孤!”
提到杜思雨,腦海中不閃過那道義無反顧擋在自己前面的影,心中涌起擔憂,又有些復雜,盡管自己也確實拼命救,可出發點卻完全不同,孤小星是單純為了讓自己能活下去而拼命。
可呢?
若是當時自己逃得掉,會選擇去拼命救嗎?
這個答案似乎很簡單,但此刻孤小星卻不愿去深思,不愿欠自己,而今卻覺得反而是自己虧欠了。
“那老夫人那麼厲害,說杜思雨是的弟子,想是專程來救的,應該沒事吧!”
孤小星輕嘆一聲,他一直覺得自己的人生很簡單,活著、當男魁、娶個娘子共度余生,至死也了無憾了,可如今的生生死死,卻讓他的人生變得復雜起來。
然而,孤小星卻是不想,若沒有他之前的拼死相救,杜思雨又會義無反顧擋在他面前嗎?
這個答案似乎也很簡單。
可真的有答案嗎?
人生無常,不到明日,又如何能知曉明日會發生什麼?悔與不悔,若回到曾經,又真的能做出變與不變的選擇嗎?
沒有人知曉,這便是人生,不到那一刻,一切都復雜難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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