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楚。”

“好……”孟君淮應下，謹親王便開他的手趔趔趄趄地往外走去，幾個宦趕忙上前去攙扶，他還是險些摔個跟頭。

孟君淮在原地滯了好一會兒，聽到楊恩祿詢問的聲音：“爺……？”

他嗯了一聲：“我去正院看看。”

“爺您留步。”楊恩祿悶著頭擋他，想想王妃昨日專程叮囑的話，不得不說，“王妃勸您今天去尤側妃那兒。您看，今兒是小公子生辰，而且側妃也……也有日子不見您了。”

孟君淮長沈了口氣。

楊恩祿覷覷他的神，上前了一步：“您就……遂一遂王妃的意思吧。下奴不知道王妃在苦惱什麽，不過現下已在琢磨，若府裏沒有您喜歡的，是不是該再問定妃娘娘討兩個人過來了。”

“罷了。”孟君淮輕一喟，“去東院吧，也有幾天沒見阿禮了。”

.

東院，尤氏坐在榻上，笑看著眼前父子和睦的場麵。

這是近來最看到的。在看這樣的畫麵時，總會忍不住設想，再過五年、十年、二十年又會怎樣。

那時，兒子們應該都已經長大了，可以跟著父親去騎馬打獵，也可以跟父親下棋品茶。又或者，若有什麽朝中之事到他的手上，兩個兒子也會為他的助力……

他們是府裏最年長的男孩子，他們能幫他做很多事。

“父王抱我！”阿禮眼看著弟弟被父親手抱在懷裏，也手要他抱。孟君淮剛蹲下`要將他也抱起來，一雙手搭在了阿禮肩上。

尤氏聲道：“阿禮早點去睡，今天你弟弟百日，父王忙了一天，也累了。”

“唔……”阿禮不太高興，可又覺得父王如果累了，那他應該讓父王休息。

於是阿禮討價還價：“那父王明天抱我！”

“好，明天抱你去前宅，帶你見見給你請的先生。”孟君淮一刮阿禮的鼻子，阿禮吐吐舌頭，道了句“我要父王，不要先生”，然後就拽著娘的手跑了。

孟君淮笑看著他，站起將阿祺也給了娘。阿祺“啊啊啊”地指著父親好似在說什麽，無奈實在沒人能聽懂。

兩個孩子都離開後，屋裏安靜下來。

“……爺。”尤氏在他後停住腳，孟君淮轉過，一哂：“怎麽了？”

長久沒什麽“接”帶來的疏離讓尤氏有些張，踟躕了一會兒，才手環在他的腰上：“時候不早了，我、我服侍爺就寢吧？”

孟君淮中一哽，他不太適應地低眼看去，尤氏紅著臉靠過來，側頰在他`前，溫溫地告訴他：“我想您了，日後我再不惹您生氣，您恕我一回，行不行？”

☆、第51章夜談

孟君淮一時竟不知該怎麽應付，僵了一會兒，他的雙手才搭到尤氏的肩頭。

“爺……”尤氏環在他上的手更了些，側頰在他前輕輕蹭著。

溫綿的聲音在孟君淮心頭盤繞，他微微一栗，剛要低頭反摟住，腦海裏卻有另一個畫麵倏然一閃。

孟君淮呼吸微微凝滯。

那畫麵轉瞬已逝，他卻又不自地將它捕捉了回來，在腦海中過了個清楚。

玉引帶著幾分無助和厭棄問他：“我這樣是不是特別討厭？”

孟君淮搭在尤氏肩上的手驀地打了個哆嗦。

“爺？”尤氏見他久久沒有反應略有些不解，擡頭一他，探手上了他側邊的係帶，笑意盈盈，“爺早些休息吧。阿禮今兒還跟妾說，一個弟弟陪他玩不夠，想再添……”

“側妃。”他猛地抓住的手，尤氏微一驚，噤了聲。

孟君淮心中發慌，他忽然毫無理由地抵起眼前、周遭的這一切來。

或者也不該抵，他就是突然而然地覺得這些事是不能做的。如若做了便是一樁錯事，而且是一樁他並不知要怎樣彌補的錯事。

須臾之後，孟君淮鬆開了尤氏：“你早些歇著。明天……明天讓阿禮去見見他的先生。”

“爺？！”尤氏瞬間慌神，不可置信地看著孟君淮，“爺這是什麽意思……現下這個時辰……”

“今日太累了。”孟君淮被心事激得無暇多做應付，不再多看，轉逃也似的走了。

離開東院，孟君淮大口地吸了兩口氣。

“爺，您……”楊恩祿一頭霧水地想詢問兩句，他一擡手：“別說話，讓我想想。”

楊恩祿便噤了聲，孟君淮緩了緩神，一邊走著一邊思量。

他頭一個念頭是在想：嘶……那個小尼姑給他下了咒了吧？方才那個時候想算是怎麽回事！

然後就再無法這樣輕快地揶揄下去，他斟酌過自己方才那奇怪的思緒之後，覺得好像尋不出別的合理解釋了，隻能姑且承認是因為喜歡。

那也不對啊……

他一直覺得，他喜歡誰，和晚上跟誰……那什麽，是兩回事。喜歡是心裏的事，床笫之歡是……是上的事。

那他應該把它們拆開看啊？

孟君淮這般想著，邊告訴自己“這樣才對”，邊順著這個思路想象自己和尤氏同一榻的場麵……腦子裏浮現的卻是玉引躺在下一臉克製好像和他做這種事特別委屈的樣子。

“……！”孟君淮腳下猛停，著天怔然道了句，“尤氏呢？”

楊恩祿：啊……？

他眼打量著逸郡王，回道：“在東院啊……下奴傳來？”

“咳。”孟君淮回過神來，搖頭，“不用。”

然後他又說：“你退遠些。”

他需要自己想想。自己現下這樣，可太奇怪了。

總不能真是看那小尼姑床上的反應看得不舉了……！

孟君淮心裏悶得慌，左右看看，坐到了幾步外的假石上。他想，府裏現在有四個孩子了，那他喜歡玉引於是抵和旁人同房，或許也不算個太大的事，可問題是玉引同時在很認真地把他往外推……

等等！

他喜歡，所以對旁人有了抵。可並不在意、還鼓勵他往別人房裏去，是不是說明現下依舊並不喜歡他？甚至是在討厭他？

.

正院，玉引沐浴完回房一看，和婧已經睡得七葷八素了。

胳膊向兩邊著、岔著、頭歪著，小臉著枕頭得張開了也不知道，角落下了一滴晶瑩的口水。

“噗……”玉引忍住笑，托起和婧的頭給換了個枕頭，再看看手裏這個臟的，想了想放在了和婧枕邊，打算明天拿這個笑話笑話。

而後玉引也上了榻，放下幔帳、蓋好被子，把和婧往懷裏一攬，便閉眼準備睡。

耳朵在枕頭上，卻聽到自己的心跳咚咚咚的，明顯比平日重一些。

唉……今天孟君淮可算是去尤氏那兒了。覺得心底一塊大石落下，輕鬆了許多，暗道以後也這樣就很好。

可是又莫名地睡不著，越閉眼越清醒，上也因靜不下心而出了一層薄汗。很快就熱得不行了，不得不放開和婧。

玉引翻了個平躺著，著幔帳的頂子怔了一會兒，腦海裏飛來一句：怪了，從前被孟君淮抱著睡，都沒覺得這麽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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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稍一木，搖搖頭，不讓自己突然想這個。

喜歡被他抱著有什麽用？還是得勸他去尤氏那兒。而且，這才是對的，尤氏能平心靜氣地給他生孩子、能好好地服侍他就寢，而想到這兩件事都並不開心。

玉引又嘆了口氣，院中突然響起一聲：“殿下？！”

院子裏值夜的王東旭好懸沒給嚇一跟頭！他正困得眼皮子打架呢，眼前突然冒出個逸郡王，而且還半步不停地就往裏去了。

王東旭緩緩神趕跟上：“殿下，您是……找王妃？王妃帶著大小姐已睡下了，請您稍等一會兒，下奴先去一聲。”

“不用了，你別管。”孟君淮甩了兩句話，腳下已進了堂屋，又向右一拐徑直進了東屋。

他繞過屏風擡眸一看，卻見玉引已起來了：“殿下？”

玉引坐在榻邊彎腰穿好鞋走向他：“怎麽了？殿下不是去東院了？”

孟君淮緩了一息，看看榻上睡的和婧，目又挪回謝玉引麵上：“我跟你說點事，我們去西屋說。”

他說罷便徑直先往西屋去了，玉引怔了怔，眼看西屋黑燈瞎火的，也懶得再珊瑚們，徑自轉取了個燭臺。

孟君淮坐到羅漢床上，在黑暗中又靜了會兒神後，玉引端著燭臺進了屋。

“什麽事這麽急？”將燭臺放到羅漢床中間的小桌上，自己坐到了小桌另一邊。

孟君淮口而出：“大哥的子可能不行了。”

“……啊？！”玉引大驚，“怎麽就不行了？”

“呸！”下一瞬孟君淮就咬了牙，“你當沒聽見。我不是想說這個。”

玉引：“……？”

疑不定地看著他，孟君淮悶頭靜默了好一會兒，看向：“我喜歡你。”

謝玉引明顯後頸一，著他沒說出話。

“我說真的。”他目不轉睛地睇著，“喜歡你……你這個人，跟你是不是我的王妃、帶孩子好不好、想不想生孩子，都沒有關係。”

依舊沒說出話，子卻不自覺地往前傾了點兒，明眸裏越來越多的探究意味好像要把他看穿了才算完。

孟君淮在這種目下終於扛不住別過臉去，輕咳了一聲：“母妃早看出來了，但我……我沒想過要跟你說。我覺得反正你已經嫁給我了，說不說都並不重要。”

“但現在吧……咳。”他又咳了一聲緩解窘迫，而後再度看向，“我隻是想問問，你討厭我嗎？”

玉引：“啊？”

有些反應不過來了。大晚上的，他先來說他喜歡，然後問討不討厭他？這都什麽跟什麽？

孟君淮深吸了一口氣：“我猜你是……不怎麽喜歡我，不過這個沒關係，我日後可以提讓你不高興的事。但你要是不討厭我，以後就……”

他語中頓了會兒，一聲喟嘆：“就別再把我往旁人房裏推了。”

玉引微楞，而後終於找到了點自己可以說的話：“我不是要把殿下往旁人房裏推，我是……”

“你是好心。我知道。”孟君淮腳在地磚間的隙上劃著，“我也想順著你的意思做，知道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