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空閉了一下眼睛，再睜開的時候，已然恢復如常，笑著搖頭。

“可是看到什麼了？”元德和尚問。

法空搖頭：“原本想追溯往上，找到它的另一半，可惜呀，還是沒能找到。”

“它能阻礙宿命通？”

“確實能擋得住。”

“果然玄妙。”

“現在是能擋得住，”法空道：“我得好好研究一番這半部虛空如來經。”

“這半部虛空如來經很尋常……”元德和尚搖頭。

他也仔細的看過，細細研究過，可這半部佛經確實很尋常，否則也不會在角落時塵封。

“研究越深，宿命通的威力也就越強，說不定能看到另半部所在。”

“善哉。”元德和尚緩緩道。

如果能找到另半部虛空如來經，確實是讓人興，虛空如來經現在看來是沒什麼玄妙的。

可越是平淡無奇，越讓人好奇。

爲白蓮寺的傳，絕不會平平無奇，很可能與下半部一合，便化腐朽爲神奇，頓時不同。

法空笑道：“當然，也可能看不出什麼，與下半部的虛空如來經的緣份還沒到。”

元德和尚點頭。

這也是難免的，不可能事事遂順。

法空接過這卷舊絹書，開始翻看，果然如自己在天眼通看過的一樣，已經沒了封面。

這封面很可能是蘊含著最重要的虛空如來經的觀想圖，如今丟失，也便失其華。

如果一本心法有觀想圖，一旦失去觀想圖，則便沒有了繼續修煉的意義。

對一本有觀想圖的心法來說，觀想圖便是本，是一切的基及前提。

他打量幾眼殘缺的封面之後，繼續往下翻看，看得很快，一眨眼功夫翻完，將其遞還。

元德和尚沒手接：“你帶著便是，它在寺裡也是扔在角落裡幾乎被人忘。”

如果不是藏經閣的師叔記極佳，翻每一部經卷與武功心法所在位置，還真找不到這半部殘經。

它被在最角落裡，不仔細翻看，幾乎是看不到的，好像它自己躲起來不讓人看到。

法空想了想，點點頭：“也好。”

元德和尚道：“也不必太過勉強了，太過強求反而不妥。”

法空頷首。

這也是因緣際合，才能看到這虛空如來經，看到了自然不能視而不見。

更何況他覺得虛空如來經對自己很重要，得到虛空如來經之後有可能讓自己更進一層。

元德和尚嘆一口氣道：“我暫時不準備返回鎮龍淵了。”

法空笑起來，將舊經卷放懷中，看向元德和尚：“終於想通了。”

元德和尚道：“我確實管得太多，有些自不量力了，如今需得沉下心來，再研一番佛法。”

佛法與武功相輔相，自己現在的武功進境放緩，歸到底還是佛法後繼無力。

現在的關鍵不是武功，連續兩次頓悟之後，武功境界已經超過了佛法，需得專注於提升佛法。

尤其是上一次聽法空開壇講經，至今還有一些參悟沒有徹底消化乾淨。

法空笑著搖頭。

他無法反駁元德和尚的話，修爲不足，即使再憂國憂民，也是徒勞。

——

“怎樣，在道覺如何？”

李鶯打量著周子宣，淡淡問道。

周子宣一襲青衫，磊磊落落，抱拳道：“甚好，多謝主關照。”

兩人正站在殘天道的一座小山峰上，迎著徐徐清風並肩站立，神肅然。

李鶯笑笑：“你如今是風頭正勁，看來你師父果然是對的，你更適合殘天道。”

周子宣輕聲道：“師父最近可好？”

李鶯道：“他沒有不好的時候，總是那個樣子。”

周子宣朝著金剛寺外院的方向合什一禮，宣一聲佛號。

李鶯道：“你師父說，你最近練功有點兒太猛，需得停一停，緩一緩。”

周子宣肅然點頭：“是。”

李鶯道：“不過我看，你練得正佳境，可以繼續勇猛進的。”

“……多謝主。”周子宣遲疑一下，點點頭。

“怎麼，不信我的話？”李鶯輕笑：“怕我害你不？”

“不敢，不會。”周子宣忙道。

看在師父的面子上，李鶯也不會害自己。

李鶯道：“你師父畢竟沒練過殘天道的武學，所以想當然的以爲這般形不妥當，卻不知這正是最好的修煉時機，是殘天道的傳。”

“是。”周子宣點頭。

李鶯道：“那你要不要繼續練呢？還是聽你師父的，耽擱下來？錯過這時機可就沒有了，想如此之快的進境是不可能了。”

“多謝主。”周子宣出歉然神。

自己當然還是聽師父的。

儘管師父沒有徹底瞭解殘天道的武功，沒有練過，可爲弟子當然要聽師父的。

儘管李鶯對自己的幫助也極大，也是可信的，可自己還是要聽師父的，即使錯了也要聽。

“你這小子，還真夠執拗的。”李鶯沒好氣的道：“就是更信你師父唄。”

周子宣搖頭：“主，不是因爲我更信師父，是因爲我是師父的弟子。”

“嗯，倒也有道理。”李鶯點點頭：“反正你自己端量吧。”

周子宣抱拳一禮。

不管怎樣，李鶯這份人還是要收下的。

李鶯道：“你師父再來的時候，我會跟他說，到時候看他怎麼說吧，他會後悔耽擱了你。”

周子宣不置可否。

李鶯白他一眼：“你倒是跟殘天道弟子們學了個十十，一點兒不懂委婉！”

周子宣不好意思的笑道：“主，我確實笨。”

李鶯哼道：“不是笨，是懶。”

周子宣絕不是一個笨拙之人，只是懶得耍聰明，所以顯得憨直罷了。

周子宣嘿嘿笑兩聲。

李鶯是一個絕頂聰明的，自己在跟前沒必要耍小聰明，還是坦行事爲好。

李鶯道：“你想什麼離開？”

“要聽師父的。”

“別什麼都聽你師父的，自己要拿主意。”李鶯道：“你師父不會隨便替你做選擇。”

周子宣想了想，搖頭道：“我暫時不想離開殘天道，還想再過兩年。”

“兩年？”李鶯訝然看他：“……是兩年？”

周子宣點點頭。

他覺得在殘天道最是放鬆舒服，比在家裡，比在金剛寺外院都要放鬆與愉悅。

師姐他們對自己也極好，可是那種好遠不如呆在殘天道，與同門們一起練功一起談笑。

李鶯失笑：“看來你要爲真正的殘天道弟子了。”

說著便咯咯笑了。

周子宣不解。

李鶯笑得花枝，容照人：“你師父這一回算是失策啦，賠了弟子。”

周子宣不好意思的道：“師父如果早早喚我回去，也只能回去的。”

“他呀……”李鶯笑道：“他不會強你做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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