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上,祖拉扎布的燒灰燼被風一吹就散了,剩下一灘鎧甲熔化的鐵水,那把“碎者”戰斧落在旁邊。
科爾薩羅看了兩眼,心裡暗歎。
其實他最初只想擊敗祖拉扎布,拿來立威,自己順理章的踏上酋長之位,並沒有想殺了他,雙方也沒什麼仇怨。畢竟祖拉扎布是最強大的烈日武士,以後能用得上。
他還是科爾薩羅的祖父,親手擊殺祖父難免落人口實。
但是,祖拉扎布在戰鬥中察覺到一些真相,自己不得不殺了他,用前世的話來說就是:“你知道的太多了。”
“安心上路吧。”科爾薩羅暗道一聲。
他手一抓,碎者戰斧隔空飛到手上,然後熾天使之翼一振,化爲一道芒出現在觀衆席的高臺上。
神廟大祭司圖蘇爾,酋長衛隊長贊金,以及烈日部族的衆多高階聖武士都聚集在這裡。
他們大多不像巨魔平民那樣狂熱,仍於巨大的震驚之中。
一般的聖武士和平民,對祖拉扎布的實力沒有清晰的認知,但他們很清楚,前酋長的實力有多麼強大,比歷史上的烈日武士高出不止一個層次,完全不可力敵。
然而,祖拉扎布死在了競技場上。
而且很明顯,科爾薩羅贏得很輕鬆,他在一開始並沒有拿出全部實力,稍微展部分實力,就一劍斬殺了祖拉扎布!
即便是阿神靈也不過如此。
但科爾薩羅不是阿。
此刻,科爾薩羅在高臺上降臨,巨大的熾天使之翼彷彿遮住了太,一手持巨劍,一手握戰斧,散發出來的聖氣息像山峰一樣下來,讓聖武士們到窒息。
他們敬畏的看著科爾薩羅降落到面前,越來越近,終於不敢再直視他,低下頭去。
古拉克競技場中呼聲震天。
而高臺上的巨魔們卻不敢發出任何聲音,反差的安靜顯得十分詭異,一些高階聖武士的雙手甚至止不住的發抖。
科爾薩羅的目在巨魔們上掃過,心知他們有些跟祖拉扎布一樣,心中產生了懷疑。
實力越強,眼力越高,就越能察覺到端倪。
只是不能確定。
科爾薩羅看向圖蘇爾,這位神廟大祭司原本是支持自己的,但現在,儘管他臉上出恭敬之,靈魂之眼卻看見他的緒激烈波,掙扎猶豫,擔驚怕,表面上還要維持住鎮定。
在他旁邊,酋長衛隊長贊金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麼。
還有一些聖武士對自己怒目而視。
科爾薩羅看了看他們,這些聖武士大多是祖拉扎布生前的心腹,有些還跟自己有緣,是祖拉扎布的直系後代,在酋長衛隊和烈日之鋒中擔任高層,地位顯赫。
如今祖拉扎布一死,他們註定要被清洗掉,失去權力和地位。
“科爾薩羅!”
一個高階聖武士終於忍不住跳出來,指著科爾薩羅聲罵道:“酋長是你的祖父,從小把你養大,你怎麼能殺了他?就算是最兇惡的狼崽子,也不會對生養自己的頭狼呲牙,你這個無恥……”
科爾薩羅只是看著對方。
罵到後面,他的聲音漸漸低下去,直到不敢吭聲,臉上漲得通紅。
科爾薩羅認得這個高階聖武士,名字做塞利卡,祖拉扎布生前最寵的兒子,算起來還是自己的叔叔。
但他沒有迴應指罵,一個看不清局面的蠢貨而已。
眼前最重要的事不是祖拉所佈的死,而是巨魔對自己,神選者“科爾薩羅”的份質疑。
“大祭司?”
科爾薩羅開口了。
他的聲音不大,聽在圖蘇爾的耳中卻不亞於平地驚雷,目對視,圖蘇爾頓時到了可怕的力,也領會到了科爾薩羅的意思,他要自己馬上表態並站隊。
圖蘇爾神遲疑,轉頭看了看平臺上的巨魔們,兩個烈日武士,一百多個高階聖武士。
這個時候,如果自己高喊一聲……
不!
圖蘇爾注意到科爾薩羅手上的兩把武,神巨劍與戰斧微不可見的閃了閃,冒出一縷淡淡的金火苗,雖然不是很強烈,但是明顯可以到平臺上的溫度上升一些。
他的眼皮狂跳,要是自己裡崩出一個懷疑的詞,馬上就會落得跟祖拉扎布一樣的下場。
這麼多高階聖武士並沒有帶來安全。
而且,並不是所有的聖武士都明白是甚麼狀況,最重要的是,自己只是懷疑,並沒有證據。
神的甦醒是真的,賜下的神也是真的,到目前爲止,一切都對烈日部族有利。
雖然有些地方很奇怪,但是神祇的心思無法揣……
終究,理智與現實佔據了上風。
圖蘇爾咬了咬牙,上前兩步站到平臺的邊緣,面向競技場的巨魔觀衆,臉上出振之,高聲喊道:“烈日的子民們,科爾薩羅戰勝了祖拉扎布,贏得了這場偉大的勝利。”
他頓了頓,“按照決鬥前的約定,勝利者將爲部族的新酋長。”
“拜見科爾薩羅酋長!”
圖蘇爾轉過來,帶頭向站在平臺中間的科爾薩羅半跪,裡高聲大喊,鄭重行禮。
神廟大祭司的支持,意味著神的認可。
雖然科爾薩羅是神選者,比大祭司與神的關係更加親近,但是神廟祭司在巨魔眼中的地位無可取代,有強烈的象徵意義。
圖蘇爾這一拜,大局已定。
“拜見科爾薩羅酋長!”
平臺上,贊金忽然也跟著半跪行禮。
他代表的祖拉扎布的舊系,酋長衛隊與烈日之鋒。許多高階聖武士都吃了一驚,部族兩力量都臣服了,那他們還猶豫什麼呢?於是,聖武士們紛紛半跪下來,高聲拜見新酋長。
觀衆席上的巨魔們不知,只是跟著吶喊,爲神的甦醒,爲部族誕生了一個更加強大的酋長而高興。
雷恩飛到競技場上空,張開雙手,接收子民們的參拜。
烈日當空,榮耀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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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幕讓將近十萬巨魔終生難忘。
當夜。
薩爾塔依舊沉浸在狂歡之中,城中的每一個廣場,每一條街道,每一座方尖碑都燃起了篝火,徹夜通明。巨魔們圍繞著篝火旁邊手舞足蹈,高聲讚烈日,一遍遍的念頌著神的教義,一邊喝酒吃,一邊討論著今天在競技場中兩代酋長的那一戰。
每個巨魔的心都很激,一萬多年的等候,終於等到了神的甦醒,烈日部族將要再次輝煌。
那些得到神的聖武士,不厭其煩的被族人要求施展神,收穫了無數羨慕的眼神。
在戰鬥切磋中,神展現出了強大的威能。
同階的聖武士之間是否擁有神,變了決定勝負的主要因素。
治療、增幅、防、殺傷!
各種神妙用,讓巨魔們大開眼界,沒有神的聖武士暗下決心,一定要增加祈禱次數和頻率,向神獻上自己的忠誠,早日得到神。
烈日巨魔們彷彿看到了未來,一片明!
然而,也有巨魔在這片明之上看到了別的東西,那是一片影,籠罩在部族的天空之上,遮住了烈日。
圖蘇爾在神廟頂上俯視著薩爾塔,許久才從燈火通明的城市收回目,發出一聲低微的嘆息。
“唉……”
一道芒在眼角閃逝,隨即響起了聲音:“大祭司爲什麼而嘆息?”
科爾薩羅的影在旁邊顯現出來。
圖蘇爾眼皮一跳,連忙道:“酋長。”他不由心想,這位新酋長手段莫測,比以前的祖拉扎布給自己的迫更加強烈,似乎整個部族的靜都逃不出他的知,速度也快得不可思議,轉眼就出現了。
以後要謹慎一些了,哪怕是在獨的時候。
“我是在爲部族過去的艱難而嘆,一萬多年來,我們犧牲了太多巨魔,遷徙、流浪,曾經多次在滅族的邊緣,終於還是過來了,並在神棄之地站穩腳,建起了薩爾塔。”
圖蘇爾指向下方的城市,“眼前這一切來之不易,前輩付出了無數汗水與生命,祖先之靈在看著我們。”
“確實不容易。”科爾薩羅點了點頭。
他能聽懂圖蘇爾的意思,希自己不要毀了祖先的就,但自己也不是敷衍,更沒有損害部族的想法。
就算說出來,圖蘇爾也不會相信。
懷疑的種子已經紮,只有未來用事實才能證明一切。
圖蘇爾沒有再深這個話題,低聲問道:“酋長,你已經收服了衛隊和烈日之鋒?”
競技場結束後,科爾薩羅立刻前往酋長大廳,並達下了命令。
酋長衛隊的首領贊金,烈日之鋒的各個分部,狩獵隊長,巡邏隊長,城防隊長,以及部族所有高階聖武士和擔任要求的巨魔,到酋長大廳覲見,顯然,新酋長要掌權了。
圖蘇爾爲了避嫌,沒有參與。
“不錯。”科爾薩羅臉上出一笑容,但在這笑容中卻帶著冷酷,淡聲道:“贊金已經向我效忠,我同意他保留酋長衛隊的大部分員,只剔除了祖拉扎布的後代。”
“烈日之鋒呢?”圖蘇爾忍不住問道。
“多數隊長都留下來了,但不能繼續擔任原職,我已將他們跟隊員分開,調到其他小隊。”科爾薩羅回答。
圖蘇爾鬆了一口氣。
這比他預想中的好太多了,只是調離原隊而已,權力和地位不變,想必高階聖武士們都不會有怨言,即使有也不敢說出來。
當年祖拉扎布上位時,直接殺了一批跟他競爭的聖武士,雙手沾滿了族人的鮮。
相比之下,科爾薩羅要仁慈得多。
“烈日在上,酋長的寬容是部族的幸事。”圖蘇爾由衷讚了一聲,忽然覺得,自己此前的擔憂好像沒有必要。
科爾薩羅笑了笑。
自己從來不是嗜殺之人,掌控武裝力量也不需要通過殺戮,靈魂之眼能夠辨別忠,沒有巨魔能掀起什麼風浪,稍有異心,就會被潛伏在暗的雷鑄神兵察覺,讓背叛者無聲無息的消失。
區區一支三萬人的聖武士軍隊,如果不是要借用他們的份征服南大陸,本不需要這麼麻煩。
圖蘇爾看著科爾薩羅臉上的笑意,到了幾分不屑。
但他無法理解。
沉默了幾秒,圖蘇爾問道:“酋長,你接下來對部族有什麼計劃?”這是他一直在考慮的問題,藉此也能看出酋長的機,到底是真心爲部族好,還是藏著什麼謀。
“自然是遵照神諭,征服其他部族,發展信徒,讓更多的巨魔加烈日之神的教會。”科爾薩羅理所當然的回道。
圖蘇爾愣了一下。
他聽出了更多的東西,試探道:“酋長是不是已經有目標了?”
“獵頭者部落。”科爾薩羅沒有瞞,直接說出自己的想法,“三個月,我們要擊敗這個最大的敵人,征服他們,爲烈日部族的附庸。”
“三個月!”圖蘇爾大吃一驚,隨即大聲勸道:“酋長,這會不會太快了?獵頭者部落由八個部族組,他們是神棄之地最強大的勢力,我們只能自保而已,絕不能輕易招惹。”
科爾薩羅不以爲然,“那是以前,現在烈日部族不同了。”
“酋長!”圖蘇爾連連搖頭,“如今掌握了神的聖武士只是數,而且施展也不練……”
神確實能讓聖武士實力大增。
在以前,一個聖武士就能頂得上三到四個同階的巨魔戰士,現在擁有神,以一敵五都能做到,可是掌握神的聖武士才幾個?
獵頭者部落的巨魔數量超過百萬,是烈日部族的十倍以上!
聖武士再強也不能一個打十個,主出擊,無疑是自尋死路,讓部族陷覆滅的絕境。
圖蘇爾急得火燒眉。
他剛還覺得新酋長寬容仁慈,對部族是好事,現在才知道科爾薩羅如此激進冒失,好大喜功,可能給部族造危害遠超祖拉扎布。
“我知道酋長急於向神做出貢獻,但這件事真不能急。”
圖蘇爾苦口婆心的勸說:“神剛甦醒,聖武士也剛得到了神賜福,部族的實力進快速增長期。請給部族一些時間,穩紮穩打,最多不會超過三十年,我們就能征服獵頭者部落。”
科爾薩羅臉上不以爲然。
大祭司說的沒錯,他的出發點是對的,但是自己不想等三十年。
別說是三十年,哪怕三年都等不了。
雷恩的計劃是五年之征服整個南大陸,讓聖吉列斯登上神座,即使計劃不順利,最多也不能超過十年。
當然,這些不能告訴圖蘇爾。
科爾薩羅看著仍在喋喋不休的老巨魔,擡手打斷了他,問道:“大祭司,你聽說過太神革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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