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徹底暗了下去,或許是因為老天爺也明白今夜要發生大事,故而月亮被它藏在了云層后面,看也看不到。
一陣秋風吹起,數道影出現在鎮守使衙門里。
為首的自然是那個道人。
站在院子里,道人看了一眼四周,神識順帶著便散發了出去。
年輕道人在他后,看著這明顯是才打掃的院子,冷笑道:“果然是個傻子,覺得自己后有大梁朝撐腰便了不起?做了這樣的事,難道還想著要在這里安心做這個鎮守使,真是可笑!”
道人微微蹙眉,想要說些什麼,但想了想,還是沒說出口。
他有些訝異,看著這打掃過的鎮守使衙門,他想著很多事,大概是覺得既然鎮守使衙門已經掃過,那麼那個年便是下定決心不會離開的,理應還在附近,只是他神識散開,卻又找不到那年的蹤跡。
“你們各自去找,兩人一組,小心為上。”
道人很是謹慎,帶來的紫道人全部都是苦海境,兩人聯手,理應便不會出什麼事。
紫道人們紛紛點頭,然后各自結對離去,開始去搜尋這座鎮守使衙門的各地方,院子里便只剩下年輕道人和這個道人。
年輕道人看了一眼大堂,收回目,平靜道:“師兄,有些話還是說為妙。”
道人看了他一眼,一點都不奇怪,仿佛是早就知道這個年輕道人要說這些話,他只是淡淡回應道:“我不是宗主的弟子,宗主之位,我也沒有想法,其實若是可以,我此刻便想去世間云游,哪里會和你爭什麼,這次對你這般,也不過是宗主的嚴令,我不得不遵從,也不想你誤了大事,我和你想的不一樣,你想做宗主,可我只是想要活下去。”
道人開誠布公的談話,讓年輕道人有些意外,但他很快便反應過來,也是一臉真摯說道:“師兄在山中威頗高,若是能助我一臂之力,等我坐上宗主之位,師兄在山中,還用擔心什麼?”
一座崇明宗,雖說年輕道人為下任宗主的可能十分之大,但說來說去,也不是必然的事,畢竟在他頭上,還有數位師兄,那些人的天賦或許不如他,但是畢竟修行的時間太久,境界不低。
其中還是有那麼一兩位師兄對他的威脅頗大,若是眼前的道人肯出手,那對于年輕道人來說,的確是好事。
道人搖頭道:“這種事我不想摻和進來,我同樣也不會幫他們。”
道人深知這陷傳位風波有多麻煩,因此本不想摻和進來,他只想找個理由云游世間,若是有可能,便再也不回到崇明宗。
年輕道人還想再說些什麼,道人已經走進了那間大堂里。
大堂里的布置很是簡單,只有一張木桌,而且看漆面也知道掉漆嚴重,已經有些時日了。
道人看了一眼木桌,很快便發現在那張木桌上有張紙。
道人微微蹙眉,只是念,一道玄便在前出現,璀璨無比。
借著那道玄,道人拿起那張紙,上面只有兩個字,歡迎。
道人挑了挑眉,同時到了一燥意。
不知道為什麼,那張紙竟然燃燒起來。
道人隨手丟下,其實即便是拿在手中,依著這些微末的火,也對他造不什麼威脅,但他還是將其丟了下去,他有些失神,大概是在思考為什麼那個年會寫下這兩個字。
是的,雖然沒有見過那個年的字跡,但是他幾乎可以確定,那兩個字便是那個年的手筆。
因為他在那兩個字里看到了囂張的意味。
一個能當街殺死崇明宗的修士,事后并沒有逃走的年,自然是會囂張的。
只是這種囂張,在某種程度,甚至也可以說是愚蠢。
那真是個愚蠢的年。
道人想著很多東西,便有些失神。
雖然說在下山的時候,他便已經說過一定要完這件事,但實際上他對于這個年,還是會有些輕視,畢竟兩人的差距太大了。
通過之前的消息來看,陳朝不過是個神藏武夫,最多也就是個才過苦海的武夫,這樣的家伙,哪里值得多用心?
道人搖了搖頭,有些不解。
但他沒有注意到,就在那張燃燒的紙張落下的時候,地面也被短暫照亮,原來地面有一灘黑乎乎的東西,看著像是某種油。
帶著火星的紙張落下,整個地面便燃燒起來。
轟隆一聲,整個大堂瞬間燃燒起來。
道人置于火海之中,卻顯得很是鎮定,他看著周遭被燃燒的一切,更是不太理解為什麼會有這場火。
那個年的布置是為了什麼?
難道就是想要試試,這麼一場大火,能不能將一個彼岸境界的修士燒死?
道人搖了搖頭,朝著門前走去。
這些普通的火焰,別說能不能傷到他,只怕是就連是他的道袍都不能被燒起來。
他還是沒有注意到,就在他朝著外面走去的時候,那張木桌也燃燒起來。
火勢很大,一張木桌早就被燃燒起來,理應這是很尋常的一場大火,但此刻卻突然有兩道恐怖的氣息在木桌下生出。
那木桌底下,一直以來都有兩張符箓!
那是兩張火符。
道人微微蹙眉,他也到了后傳來的炙熱,他猛然轉,看到了大火里的兩條火龍!
……
……
大堂里的火,外面院子里自然能看得很是清楚,但年輕道人卻沒有去查看的想法,他只是冷冷看著這一幕,想著如果這場大火能燒死里面的那個道人,那麼就將他燒死吧。
一個不能為自己所用的家伙,就算是活著,又有什麼用?
所以既然如此,你不如死了去。
只是他也很清楚,自己這位師兄也不是尋常人,只怕是一場大火也讓他無法徹底死去。
年輕道人搖了搖頭,覺得有些可惜。
可就在這個時候,東邊的屋子里忽然傳來了一聲慘。
年輕道人皺了皺眉,形驟然消散,下一次出現的時候,便已經到了東邊某,然后他便看到了一尸,此刻就安安靜靜的躺在自己腳下。
那是個穿著紫的道人。
很顯然,是從山下帶下來的道人之一。
他死了。
年輕道人看了一眼周遭的況,沒有發現第二尸,皺了皺眉,然后寒聲罵道:“真是蠢貨。”
道人已經死了,此刻本就不能再說話,自然也就無法反駁什麼,但如果他還活著的話,肯定會有很多話想說。
年輕道人瞇了瞇眼,蹲了下去,認真看了看那紫道人上的傷口,那是被利破開的膛,一刀斃命,即便是對手,年輕道人也不得不夸贊一番這個出手的年很是果敢。
站起來,年輕道人微笑道:“有點意思,用刀的武夫?”
然后他朝著門外走去。
就在這個時候,第二道慘聲也響了起來。
年輕道人形再度消散。
他在院子里看到一道尸。
又是個紫道人。
“我看到他了!”
有人高聲喊著,與此同時,便是一道磅礴氣機轟出,正好擊中一座屋子的房梁。
那看著結實的房梁瞬間被擊斷,然后一整座屋子瞬間開始倒塌,只是瞬間,便了一片廢墟。
聽到聲音的紫道人們紛紛來到這里,各自占據一個方位,就了包圍的局面。
人人都嚴陣以待。
下一刻,一道影從廢墟里沖了出來,但只是頃刻間,便被數道氣機轟到上。
噗的一聲,那道影瞬間炸開。
年輕道人皺眉。
“是假的!”
有人猛然反應過來,大聲喊。
但還是晚了一步。
就在一房檐下,一道迅捷的影掠出,手中一抹刀閃過,徑直斬向那背對著自己的一個紫道人。
年輕道人腳尖一點,迅速掠向那道影。
但還是晚了一步。
那紫道人反應不及,然后便被一刀捅穿后背,當場死。
但與此同時,年輕道人已經到了那道影后,一掌擊出。
帶起風聲。
可那道影卻是在瞬間便再橫刀在前。
年輕道人的一掌拍在了刀上,那柄斷刀便瞬間震不已。
那道影自然便是陳朝。
只是此刻被一掌擊中的陳朝不得不往后退去,跌落到院中。
其余的幾位紫道人瞬間便圍了上來。
與此同時,那位道人也從大火之中掠了出來。
他如今的樣子算不上還好,眉已經被燒了一半,就連上的那件道袍也有了些破損。
有些凄慘,但顯然并不是不能接。
道人看向那個已經被圍在院子里的年,眼中閃過一抹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