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南街鋪子里買的棗味道不錯，帶回書院之后，謝南渡也覺得不錯，故而之后的數日間，陳朝又去買了數次，只是這數次都是自己一個人去的，沒有帶著朱夏，也沒有帶著謝南渡。

每次兩袋，一袋給朱夏，另外一袋自然給謝南渡。

今日早起，去南街鋪子那邊早早排隊，可到了那邊，不人都在打量他，排起長龍的棗鋪子，不知道是誰在隊伍里吼了一嗓子，“陳指揮使來買棗了！”

然后陳朝便發現前的百姓們讓開，直接給他讓出了一條路，可以讓他直接看到南街鋪子的伙計。

陳朝站在原地，著頭不解說道：“這是干什麼？”

看著他這個樣子，百姓們紛紛笑了起來，有膽大的百姓說道：“陳指揮使那日替咱們梁人爭了口氣，百姓們念著陳指揮使的好，別的幫不了指揮使，這還要陳指揮使排隊買棗，就沒道理了！”

隨著他開口，好些人紛紛笑著附和，尤其是他前的那些人，更是如此。

方外修士在神都橫行，卻無人能管，神都的各大衙門一味地和稀泥，這讓不百姓早就看不慣了，只是他們又沒什麼辦法，故而只能寄托于朝廷，只是朝廷的反應沒等來，陳朝卻在那日在此地好好替他們出了口氣，他們如今自然高興，之前陳朝在神都鬧出不風雨，其實他們都有耳聞，也覺得陳朝不錯，但畢竟不管是天青縣殺煉氣士還是宴勝何夷，都離著他們太遠，只有眼前這里，才是和他們切實相關。

陳朝想通了這點，有些汗道：“本來就是尋常事，哪里有什麼了不起的。”

當日那樁事不過是恰好到了，而且也是事落在自己上，說起來也不是特意做的什麼，這會兒被神都百姓這麼對待，陳朝真有些寵若驚。

有婦人從隊伍里走出來，提著兩袋棗，來到陳朝前，塞在他懷里，問道：“陳指揮使你喜歡的到底是謝氏的那個天之驕還是那什麼圣？”

這婦人正好便是那一日在陳朝前的那一位，當時陳朝還當場編過個謊話騙。

此刻再次遇見，陳朝的臉有些紅，看著倒是莫名想起了在天青縣的時候，自家對面的那個婦人，抱著兩袋棗，他笑道：“我喜歡管什麼用，得看姑娘的意思。”

不管是謝南渡還是朱夏，那都是天之驕，們的眼都會極高。

婦人笑道：“我看陳指揮使誰都配得上，不過陳指揮使可不是我們這些尋常百姓，娶兩個自然是不行的。”

陳朝被這婦人說得臉熱，在湖畔駁人的氣勢似乎沒了，在原地站了片刻之后，趕告辭。婦人見狀拉住他的手臂笑道：“陳指揮使，棗可不是白請你吃的，要在那什麼萬柳會上給大伙兒增啊！”

“是啊是啊，陳指揮使要在那萬柳會上好好替咱們大梁增！”

“那些方外修士一向不把咱們看在眼里，陳指揮使一定要替咱們爭口氣！”

“一定要加油啊，陳指揮使！”

……

……

長街上嘈雜起來，你一言我一語，哪里還有陳朝說話的機會。

棗鋪子的伙計抱著好些棗從鋪子里跑了出來，撞開人群，氣吁吁來到陳朝前，努力探出頭來，笑道：“陳指揮使，我家掌柜的說了，以后陳指揮使要吃棗，有多算多，一律不要錢！”

聽著這話，長街上自然又是一片贊嘆之聲響起。

陳朝看著他懷里小山一樣的棗，皺眉道：“就算是再喜歡吃這東西，一次吃這麼多，那不得膩死？！”

伙計卻不管這個，只是堅持說道：“陳指揮使，我家掌柜的說了，不管如何，今日這些陳指揮使是要收下的，至于別日，那再說。”

陳朝看著那小山一樣的棗，陷了沉思。

……

……

回到書院的時候，走在湖畔，不學子轉頭看向陳朝，這位左衛指揮使今日抱著一大堆棗從湖畔而過，很難讓人不生出什麼心思。

這位，今日去搶了棗鋪子？

陳朝不管那些，來到院前，一腳踢開院門，再也堅持不住，懷里的棗散落一地。

柳葉聞聲而出，看到這一幕，也有些驚訝道：“你去搶了南街那家棗鋪子？”

果然，所有人看到這些東西的第一反應都是這樣。

陳朝挑了挑眉，懶得理會這個對他不算有什麼好的小婢，只是朝著那邊喊道：“今兒棗管夠，保管你吃到吐！”

謝南渡放下書，看了一眼湖面，這便站起來，來到院子里，看到散落一地的棗，有些疑地問道：“你去搶了那家南街的棗鋪子？”

聽著這話，陳朝有些無語，柳葉則是盯著他，眼里有些挑釁的味道，眼里的意思很清楚，怎麼樣？我和我家的小姐看法一樣，你還能說些什麼？

陳朝隨手在地面撿起一袋棗，丟給謝南渡，微笑道：“倒不是搶，我也不知道，原來我現在在神都百姓的眼里，竟然有這麼高的威。”

謝南渡不愧是有名的才，只是聽著這話便猜出了答案，打開棗袋子，拿起一顆，放在里，點了點頭，這棗味道很滿意，是那些果脯里最好吃的，“期太大，當沒有滿足的時候，就會頓覺失，到時候后果是什麼，你知道嗎？”

陳朝笑道：“架起臺子讓你走上去，要是不滿意，再把臺子拆了，這種事，倒也不，不過我想著，即便是真有那一天，也肯定有兩個人會站在我這邊替我說幾句話，有這麼幾個人，我也覺得還不錯。”

謝南渡放下手中的棗，隨意問道：“這些棗，拿多給朱夏？”

陳朝說道：“老規矩，一人一半。”

謝南渡看著他，說道：“在你心里，我和也是一人一半？”

聽著這話，陳朝又開始張起來，這些日子，這樣類似的問題他好像自從那日開始，便經常遇到。

“我給你多留一些。”

陳朝看了謝南渡一眼，輕聲道：“不過這玩意吃多了，估計會牙疼。”

“別的呢？”

謝南渡好像是打定主意要在這些上面刨問底。

陳朝笑著說道：“我只是把當作朋友，一個很不錯的朋友。”

那日在南街棗鋪子前，他由衷慨過，人間有朱夏是件極好的事，因為像是朱夏這樣以后注定為為修士里極為重要的人之一，若是對大梁朝，對人間有著善意，那真是很好的事。

“你說你要北伐，要為人族收復失地，方外若都是朱夏這樣的人，你事便要好做一些。”

陳朝看著謝南渡，說道：“你也覺得是不錯的人。”

謝南渡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站了起來，隨手拿起一袋沒有開封的棗，朝著前面走去，說道：“跟我來。”

陳朝下意識問道：“做什麼？”

謝南渡只是看了他一眼。

陳朝便已經起，慨道：“想不到你又有興致要游湖了。”

謝南渡搖頭道：“是先生要見你。”

聽著這話，陳朝愣了愣，書院的先生很多，那些夫子都能被稱為先生，但謝南渡的先生只有一個。

那位沒在大梁朝有一半職，卻地位無比顯赫的書院院長。

這樣的人，陳朝其實一直都有些敬仰，想要見一見。

不過如今，這個節點，他卻不這麼想。

“能不能不見？”陳朝有些抗拒。

謝南渡看著他，有些同道：“你既然在這神都，先生要見你，你又能往哪里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