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很淡，但是大梁皇帝便再也沒有用膳的想法了，書房里的侍和宮人沉默地低下頭去，不敢發出一點聲音，那位皇后娘娘的如何，他們也還算是清楚，也知曉陛下和皇后娘娘的，故而如今是一句話都不敢說。

大梁皇帝沒有想過那一天。

皇后娘娘卻不在意那一天什麼時候到來。

多年之前，就知道自己會有那一天。

與其害怕那一天的到來，不如坦然去面對那一天。

皇帝陛下沒有說話，他沉默了很久，不知道想了些什麼，最后才輕聲道：“國師是前幾年去的，如今你也要去，這世間留朕一人，又有什麼意思？”

皇后娘娘微笑道：“陛下自然要做陛下要去做的事，有我沒我，陛下都該去做那些事的。”

大梁皇帝嘆了口氣，沒有說話。

世上有很多事是他這個皇帝陛下也無法改變的，就如同如今這般一樣，生老病死，即便是再強大的修士，只怕也無法有些什麼辦法，除非是那些傳言里的仙人。

大梁皇帝忽然說道：“天監十一年，瀛洲傳言有仙人降世，朕也派人去找過，但卻沒有找到，真是有些讓人失。”

皇后娘娘卻是說道：“即便有仙人，便真有長生嗎？”

大梁皇帝說道：“朕只是有些舍不得。”

皇后娘娘也點頭說道：“我也有些舍不得，舍不得陛下。”

大梁皇帝握住的手，不再說話。

皇后娘娘看著大梁皇帝說道：“萬柳會后，我想再見見那個孩子。”

大梁皇帝沒有反對，只是點頭道：“好。”

……

……

神都夏日里的第一場雨來得很是突兀，也極為迅速，只是前一眼還是天朗氣清，下一刻便烏云布，大雨傾盆。

坐在那窗下，陳朝聞著些雨水打泥土特有的味道，然后轉頭看了一眼謝南渡。

在窗邊讀書。

看著這場突然而來的大雨，陳朝有些惆悵地嘆氣道：“今天該不會還有人要來吧。”

這些日子，神都風雨大作，無數員每日里擔驚怕，尤其是左衛，上下無數人都被查了一遍，就連指揮使宋斂，也是三天兩頭的擔驚怕，這樣的日子過得久了，就連宋斂都覺得極為痛苦，可陳朝這些日子，其實要好太多，除去隔三差五就來一個衙門的員詢問一下當天發生的那些事之外，也沒有別的事，而且那些員普遍很是客氣，陳朝雖然對此也沒有太高興，也實在是無法對對方甩臉。

今日大雨，想來能夠安生一天了。

謝南渡放下書，了眼睛，看了一眼坐在窗外的陳朝，說道：“你若不救，現在你或許會在大理寺的大牢里聽他們給你講故事。”

陳朝皺眉道：“我那天是不該跟著去的，不過我要是不跟著去，說不定那小姑娘就真的死了，倒也有些于心不忍，不過那天真的很兇險，我到個彼岸上境的老家伙，差點就被他弄死了，幸虧那位魏先生來得及時……不夠我即便去了大理寺，為什麼不是我給他們講故事。”

謝南渡聽著眼前年叨叨說些廢話，倒也沒有覺得厭煩，只是說道：“師兄是個好人。”

陳朝說道：“是啊，他要是來遲哪怕半步呢。”

謝南渡搖頭道：“沒有如果。”

這麼聰明的人，哪里聽不出來陳朝的言下之意，很快便開口駁了他。

“魏先生當然是個好人，不過我覺著他好像不喜歡我。”

陳朝有些郁悶，他明明是很講道理的，面對那位魏先生的時候，他也很講禮數，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反正就覺得那位魏先生不喜歡他。

“你又不是子，師兄為什麼要喜歡你，換句話說，你即便是子，師兄也不見得會喜歡你。”

謝南渡很平靜。

陳朝皺眉道：“你是說，魏先生不喜歡男子也不喜歡子？”

“或許我是說你生得不好看。”

“……”

“我沒想到你也會開玩笑了。”

“我不會。”

“你這句話真的很傷人。”

“騙你的。”

陳朝笑了笑，沒有說什麼，只是轉而問道：“你書看完沒有？”

謝南渡搖搖頭，“前些日子有些別的事耽誤了。”

聽著這話，陳朝有些意外，依著他對眼前這個的認知，既然要去做一件事，那麼肯定就不會半途而廢，也不可能在一半的時候去做別的事，能讓放下萬柳會去做別的事，陳朝還真有些興趣那是什麼別的事。

“你前些日子在做什麼？”

陳朝前些日子一直在打熬筋骨，很久沒有回書院，順帶著還在幫著宋斂討媳婦，好不容易這些事都做完了，最后卻是攤上了那朱夏的事。

不過現在還好，總算是又來到了書院。

謝南渡聽到他問起這事，平靜地說道：“我在練劍。”

“練劍？”

陳朝覺得自己是不是聽錯了，謝南渡怎麼會練劍？

他有些驚異地站起來，轉頭看向謝南渡，然后便看到一柄很小的木劍安靜地懸停在窗前，劍尖安靜地指著顧泯。

陳朝愣住了。

他哪里想得到這所謂的練劍，竟然是真的練劍。

看著那柄小巧的飛劍，陳朝震驚道：“你還真是空練了個劍？！”

謝南渡點點頭，說道：“說是空，也沒錯，我才剛剛起步，不太悉，萬柳會之后，我會多花些時間去做這件事。”

說話的時候有些期待，這種緒很會出現在的上，不過這會兒是真的有些開心，練劍這件事，很喜歡。

陳朝盯著謝南渡，很是認真說道：“我好像聽說，練劍練到可以控飛劍的地步，怎麼都要一年半載才行。”

之前和謝南渡一起在這里看書的時候，陳朝倒是看了幾本關于劍修介紹的書，上面說得很是清楚，劍修從在生出劍氣到能夠控飛劍，天賦異稟者需要數月的時間，天賦一般的劍修，或許需要一年。

但謝南渡是什麼時候開始練劍的？

應該是不到一個月，畢竟在一月之前，陳朝還在和他朝夕相，可這還不到一月，他再次見到眼前的時候，便已經變了一個劍修了，而且還是一個可以劍的劍修。

天知道，這也太快了。

謝南渡皺起眉頭，說道：“這有什麼好奇怪的？”

顯得很淡然，說話的時候，理所當然的樣子讓人會很無語。

陳朝慨道：“之前他們都說你是個天才，但我沒什麼覺，這會兒我算是知道了，你真是個天才，還是最大的那種。”

謝南渡點頭道：“說得不錯。”

對于這個自信的樣子，陳朝也愣住了。

心意微，那柄飛劍緩緩落到謝南渡的書上，從這個沉穩狀態來看，謝南渡甚至不是才劍門，而是有了相當的經驗，顯得極為悉。

這畫面給陳朝的沖擊實在是太強。

最開始在天青縣見到謝南渡的時候，他從來沒有想過這個會真是那些書里的天才，那種或許能寫史冊里的人，后來到了神都，倒是有些改觀，但也僅此而已，此刻他才是真正的切實到了，眼前的這個，到底是有多變態。

陳朝看著謝南渡認真說道：“你真是個變態。”

謝南渡微笑道：“如果你這話是你的稱贊方式的話，我接，要不然我過些時候，就拿你練手。”

陳朝真心實意道：“那當然是夸贊了。”

謝南渡點頭道：“很好，我下次練劍的時候找你。”

陳朝扯了扯角，怎麼和想的一點都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