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都的書生很多。
尤其是南湖畔的書院里會有很多書生。
但神都最出名的書生,只能是眼前這一位,他是院長的弟子,魏氏的嫡子,從出生那一刻開始便注定了他這一生都和普通沒有什麼關系。
他的世在大梁朝沒有幾個人比得上,他本來就屬于是極為耀眼的那一小撮人,但不知道為什麼,所有人看到他的第一眼,都會覺得他是個尋常的書生,但相下來,就又會知道他的不尋常。
這是很奇妙的事。
陳朝看到書生的第一眼,便松了口氣,他雖然和對方沒有什麼關系,但既然他的朋友和眼前的書生有了些關系,那麼自然也可以認為自己和他也有關系。
“魏先生。”
陳朝開口,如釋重負。
魏序看了一眼陳朝,微笑著點頭,對于這個小師妹的朋友,他沒有好也沒有惡。
他想對那個說些什麼,但想起和對方還不算是認識,也就打消了念頭,而是看向對面的麻老人,平靜道:“走,或者死。”
言語很平淡,沒有任何洶涌之意,但那言語里的容,可不平淡。
聽著這話,陳朝眼中出了欽佩的神,這位看起來溫和的書生果然不如表面看起來那麼溫和,不過他說這話,他還是真的很喜歡。
多霸道。
老人看著魏序,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微笑問道:“老夫原本以為既然院長知道了這樁事,怎麼也要親自前來,結果就讓你這麼一個文弱書生來了?這里可不是書院,難道你想靠說些話便殺了老夫?”
言語之中,自然有些譏諷之意。
魏序雖然看著文弱,但誰都知道,他絕對和文弱搭不上邊,老人這麼說,或許也存了故意激怒魏序的心思。
魏序問道:“你是哪家的鬼?”
老人定然不可能是方外的那些修士,最大的可能便是來自神都某。
老人冷笑道:“果然是個迂腐的書生。”
說著話,他的麻里再度涌起了殺機,恐怖的氣息從袍底涌出,“若是院長親至,老夫自然退走,但就你一個迂腐書生,老夫何懼之有?”
他用行來表達了自己的態度。
魏序聽得出來那些譏諷的意思,但卻還是不太在意,他只是看著老人說道:“你可以不用怕我,但我還是可以殺了你。”
說完這句話,他便朝著老人走了過去。
他沒有怒意,往前走去,只是為了殺人。
腳步不快,好似每一步都走得很認真。
老人看著這一幕,冷笑一聲,只是頃刻間,數道玄已經聚在掌心,整個小巷一片肅殺之意。
一門苦修多年的道法,已經被他運轉起來。
魏序不在意,只是繼續朝著前面走去,他一步踏出,影便驟然消散,再度出現的時候,便到了數丈之外。
陳朝知曉這門道法是最為淺顯的地寸,但即便是這麼淺顯的道法,他們這些武夫,也一樣無法掌握,故而此刻看著魏序,他的眼中多有些羨慕。
滔天的玄已經在那書生朝著前面走來的時候,順帶著離開了老人的掌心,涌出之時,如同水將魏序淹沒。
那是威勢極大的一門道法,名為玄咒!
是道門正統的道法之一。
看著已經被淹沒的魏序,老人很有自信,他即便走得再快,也要墜那些玄構建的雷池里,他覺得自己能夠將這個年輕書生殺死在這里。
他已經是彼岸上境的修士,距離那忘憂境界不過一步之遙,當世能勝過他的人不會太多,所以他在出手之后,便猜到了結果。
可片刻后,魏序便到了他前。
他不知道是怎麼穿過那片玄的,但看他的樣子,很顯然并沒有如何費力,他應當是很輕松便來到了這里,沒有任何傷勢。
這位看著尋常的書生,此刻就在他前靜靜地看著他。
他的眼里沒有什麼緒,沒有嘲諷眼前的老人,也沒有什麼如釋重負的緒,他就只是平靜地看著他。
老人終于明白了些什麼,一臉不可置信,“忘憂?!”
書院院長那樣的人是忘憂修士,他自然不會有任何的疑問,但是他怎麼都沒有想到,眼前這個看似尋常的書生,竟然也是一位忘憂修士?
這怎麼可能?
他不過是院長的弟子而已?!
忘憂一向被修士們認為是當世最高的境界,踏這個境界的人怎麼都會在修行界有著極大的名聲,可眼前的書生雖說也有些,但很顯然不是他的境界帶來的。
主要是他太過年輕,如今應該不到四十歲。
這個年紀的忘憂修士,真的很罕見。
魏序沒有回答他的任何問題,也不在意他的驚愕和后悔,只是出了那只尋常的手掌,要拍他的肩膀。
老人眼中瞬間涌出無數畏懼的緒,于是驟然而退,想要躲開那只手,此刻他畢生的修為都用了出來,但一條小巷,只有這麼長,但不管他的退的多快,也始終會有終點,可那只手卻是一直都在他前,而且還在下落。
老人已經退到巷尾。
退無可退。
實際上并非如此,他可以撞碎石墻,朝著更遠而去,但是魏序卻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魏序的手落了下去。
看似很尋常的下落,就像是長輩看到滿意的晚輩,于是便有些欣喜地拍了拍對方的肩膀,這種舉很是自然也很尋常,本很難和忘憂修士這樣的人聯系起來,但就在魏序的手和老人的肩膀接的一瞬間,一道碎裂的聲音便傳了出來。
咔嚓一聲,他的骨頭碎了。
啪的一聲,他被這力量迫著跪了下去。
噗的一聲,他吐出了一大口鮮。
老人驚恐地抬起頭,眼中全部都是悔意和震撼。
還有無盡的痛苦。
站在遠的陳朝看著這一幕,有些失神,那個書生,就只是拍了拍那個老人,然后就這樣了?
這便是傳言中的忘憂修士?
不由得慨道:“他比你強啊。”
陳朝回過神來,聽著這說法,正要反駁,便安道:“沒關系,你比他快!”
陳朝咬牙道:“別說這事兒,當心我和你翻臉。”
有些詫異地看著陳朝,不解道:“為什麼?你本來就很快啊。”
陳朝想要解釋幾句,但想著說起那些事只怕會在這位圣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也就作罷。
……
……
魏序收回手,眼前的老人已經重傷,生機開始流失,看起來是活不了多久了。
“我給過你機會,你卻選擇了一條錯的路。”
魏序很平靜,覺得這話有些意思,心想等到回了書院便可以和先生說上一番,說不定之后還能在某冊書上留下一筆。
想著這些事,他轉過去,朝著巷外走去,沒有興趣去聽那老人的言,更沒有興趣去問他來自什麼地方,言不會有太多有意義的東西,至于來自什麼地方,他不覺得眼前這個老人會告訴他。
出來做鬼的,當然都是口風極嚴的。
魏序回到陳朝和那側,陳朝連忙拱手道謝,“多謝魏先生相救。”
魏序微笑道:“雖說你和我小師妹有些關系,但我這次來的確不是為了救你的。”
陳朝聞言微微一怔,覺著有些尷尬,但卻沒有說些什麼,只是想著這個書生的子,還真是有些……直。
魏序看著那,說道:“我家先生要我來帶著圣去書院小住,圣的師父,如今也在書院等著圣。”
魏序不知道的名字,也沒有主去問,只用圣兩個字稱呼,也可以了。
通過之前的事,已經知曉眼前的書生便是那位院長的弟子,故而很是認真地道謝,“多謝魏先生。”
這一次,魏序坦然之。
從書院而來,為的便是救下,如今對方道謝,自然也在理之中。
魏序說道:“既然如此,圣便請隨我來吧。”
看了一眼一旁的陳朝,沒有跟著魏序離去,只是轉過頭問道:“敢問魏先生,如今神都還會兇險嗎?”
魏序微微一想,便知曉其中之意,搖了搖頭,說道:“現如今神都不會有人再對圣做些什麼了。”
那些來刺殺的人本來就是爭取的是神都沒有反應過來的那點機會,如今機會已經不再,自然不會再出手,如今的神都,絕對很安靜。
大梁皇帝的怒火,總是要讓人去承的,沒有人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再去霉頭。
陳朝之前救下,是不想讓神都涌起風雨,但如今風雨自然也會有,不過意義卻不一樣。
看著陳朝說道:“陳指揮使,你能送我去書院嗎?”
陳朝想了想,說道:“這本就是我左衛的職責。”
他自然知曉這是對方在給左衛找一個臺階下,畢竟今日是左衛負責的安全,若是最后被魏序帶走,那麼左衛便至有個保護不力的罪名。
魏序知曉了的想法,也不再多說,只是說道:“那我便先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