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蟬?”
黃直下意識接了一句,但很快便反應過來,指著陳朝喊道:“你是何人?竟然在謝姑娘的住所里!”
眼見陳朝這一穿戴并非是書院學子裝束,更是看到他腰間有刀,便更是確定眼前這個年不是書院學子,既然如此,他又怎麼能出現在書院?
而且還是自己心儀的謝姑娘院中!
只是兩人第一次相見,黃直便已經對眼前此人,厭惡至極。
陳朝沒有說話,湖畔已經有無數學子把視線投了過來,他們此刻對湖畔這座小院興趣,并不是因為黃直,而是因為陳朝,更因為他是從那位謝氏的院子里走出來的,自然不用說,便能引來無數人的關切。
謝氏,早已經是書院這一代學子里的名人。
看了一眼周遭,發現已經有不學子因為黃直之前那句話而關注這邊,陳朝微微皺眉,有些不喜。
不過既然知曉那春日里的蟬并非是說的自己,陳朝此刻,其實心深還是十分高興的。
不過他思索的時間長了些,便讓眼前的黃直不太舒服,此刻這位書院學子只當眼前的年不屑和他談,故而對陳朝的厭惡更上一層樓,抑著怒意,他盯著陳朝一字一句道:“你不是書院學子,怎能出現在這里?!”
陳朝回過神來,看著眼前的這個讀書人,這才問道:“你是書院學子?”
黃直今日穿的乃是書院的院服,旁人只要看到這一服,自然不需要如何去問,便知曉他的份,可眼前此人竟然還是如此說,便是明知故問了。
黃直冷哼一聲,“那是自然。”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帶著極為強烈的驕傲,這種驕傲很是明顯,并且很刻意,這說明這就是他故意為之的。
他在告訴陳朝,為書院學子這種事,很了不起。
在大梁朝,這樣的事,當然了不起。
陳朝點點頭,好似極為欽佩的說道:“原來是這樣,那真是了不起。”
說話的時候,周圍的學子已經聚集過來,不人都在這邊看著這兩人。
無數道目落到了院門口。
……
……
坐在窗前的謝南渡問道:“發生了什麼?”
昨晚其實一夜沒睡,清晨的時候便聽到了門外黃直的聲音,對于這個幾乎每日都會來的家伙,已經從最開始的不在意變了如今的厭煩,要不然也不會之前對陳朝說還沒到夏天便有些煩。
不過今天,就只是聽到一道聲音,便再也沒聽到什麼了,這才覺得有些奇怪。
柳葉很快跑出去看了看,又很快跑了回來,這才說道:“小姐,是那個家伙在門口和那個家伙說起話來了。”
這句話里的兩個家伙都是不喜歡的,所以才會有這麼古怪的一句話。
“說起話來了?”謝南渡有些好奇地問道:“就只是說些話,沒罵人?”
柳葉點頭道:“好像是那個家伙之前問了一句那個家伙是不是書院的學生,那個家伙說是,然后那個家伙……”
“好了。”謝南渡皺著眉打斷柳葉說話,皺眉道:“聽不懂你在說些什麼。”
謝南渡吩咐道:“你去看看……算了,我自己去看看。”
謝南渡起,走出屋子,說道:“搬一把椅子到院子里,再去抓些干果,果脯吧,那個甜。”
……
……
“那是自然。”
郭奉節忍不住附和了一句,也算是為自己好友撐起場面了。
陳朝卻看都沒有看他,微笑道:“那請問你和謝姑娘是什麼關系?”
黃直一怔,皺了皺眉,但還是很快說道:“同窗。”
同在書院求學,雖說謝南渡如今是院長的弟子,但是他說一聲同窗,本無什麼問題。
陳朝點了點頭,說道:“原來是這樣。”
黃直聽到這里,不知道眼前這個年葫蘆里賣得是什麼藥,但約已經覺得有些不對,便皺起眉頭想要說話。
沒等他開口,陳朝又笑了起來,“公子既然是書院學子,那自然學富五車,滿腹經綸,在下如今有兩個問題,也想求公子解,不知公子可否解答?”
黃直還來不及思考,便看到院子里,那個自己心儀的姑娘已經走了出來,就在那邊坐下,看著院門這邊。
“問便是。”黃直不自覺的直了直子。
陳朝忍住笑意,開口問道:“第一個問題,請問公子既然是書院學子,可否知曉書院院規?”
“那是自然,學之時,我等皆背過書院院規,自然知曉。”黃直仰起頭,心想此事如何難得住我?
陳朝點點頭,也不管他如何想,便開口問道:“既知曉書院院規,那請公子告訴我,院規中可否有哪一條所說,不能讓外人書院的?”
這句話一說出來,湖畔學子們都愣住了。
他們原本以為這個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年會問那些典籍里問題用來刁難眼前的黃直,卻沒有想到,他只問了一個最簡單的問題。
有人想起他們最開始在院門前的對話。
當時黃直問了陳朝一句,你不是書院的學子,怎能出現在這里?
如今他這個問題,便是來問這句話的。
黃直臉變得難看起來,他很快在腦海里回憶起院規,卻沒有發現有一條是說不讓書院之外的外人進其中的。
其實早在之前,這書院便有許多外人的,只是黃直這類人一直在潛意識里便覺得書院是神圣之地,理應只能讓書院的學子和夫子們進。
只是當這個問題挑明的時候,才變得有些棘手。
因為院規就擺在那里,誰都無法反駁。
看著臉難看的黃直,陳朝追問道:“還請公子解。”
黃直咬著牙,答案就在里,卻怎麼都說不出來。
陳朝滿臉擔憂道:“怎麼了,公子可是有什麼難言之?”
黃直臉難看,但最后還是出來幾個字,“沒有說過。”
湖畔起了些譏笑聲,那都是平日里和黃直不和的學子們,此刻看著這個家伙吃癟,自然高興。
陳朝也聽到了,只是沒有準備就此放過眼前的黃直,而是繼續問道:“我的第二個問題,是想請問既然這位公子和謝姑娘只是同窗,那我出現在這里,又關你他……什麼事?!”
這句話的聲音驟然升高,整個湖畔的學子們都聽得清清楚楚,不人當即便有些失神,他們哪里想得到,這個年的第二個問題,既然這般直接。
是要揭他和那院里的關系嗎?
可那謝氏已經是院長的關門弟子,你又是誰?
此刻正坐在院子里看熱鬧的謝南渡聽著這話,臉頰微紅,有些高興。
昨晚問過那個年,是不是喜歡,沒有得到答案。
但他這樣說,還是很高興。
“我和謝姑娘只是同窗,可你又是誰?!”黃直咬著牙,死死看著眼前的黑衫年。
他想問的,當然不是說對方是誰,他想要問的,其實是你又有什麼資格來說這句話。
陳朝當然明白,所以他笑了起來,“你管我是誰?”
這句話有些無賴,所以便讓眼前的黃直有些生氣。
他氣得說不出話來。
陳朝微笑道:“不過我還是可以告訴你我是誰,我是院子里那位謝姑娘的朋友。”
說到這里,黃直當然想起了那樁事。
那樁前些日子在神都掀起大波浪的事,他也是托人才知曉,原來自己喜歡的那位姑娘便一直在幫那個來自天青縣的年鎮守使。
如今眼前的黑衫年也帶著刀。
“你便是那位鎮守使?!”
黃直驟然開口,臉難看,“你擅殺方外修士,理應此刻還在大理寺大獄中!”
昨日的事此刻他還不清楚,倒也不是什麼特別的事,畢竟不是什麼消息都能流傳得這麼快的,更何況他只是個尋常的學子。
那些事,不得耳。
湖畔又響起不聲音,這些日子在神都發生了兩樁大事,頭一樁是謝南渡拜師院長,第二樁便是陳朝擅殺修士的事,兩樁事都不小,但是因為一個近一個遠,所以此刻書院,也就只是對前面一樁事知曉的清楚一些。
“不錯,本便是天青縣鎮守使。”陳朝一掀袍子,出那塊腰牌。
陳朝看著眼前的黃直,漠然說道:“你以為大理寺的大獄可以隨便進出?”
這句話已經是在回答黃直的話了。
黃直一怔,之前也是因為怒極開口,此刻才反應過來,如果不是大理寺判定眼前的年無罪,他怎麼可能離開?
陳朝看了黃直一眼,搖了搖頭,“看你這個樣子,倒是還不如本殺過的那些妖。”
這句話有些輕蔑,更是把黃直和妖相比,這一下子便將他最后的理智都擊潰了。
“鄙武夫!”
他氣急攻心之時,正好看到了陳朝腰間的刀,這句話便口而出。
只是才說出這句話,不管是他還是側的郭奉節還是湖畔的不學子,此刻都皺起眉頭來。
鄙武夫這幾個字,能在方外修士的口里說出來,但卻不能在他們口里說出來。
大梁朝朝野上下,武夫很多。
北境的那位大將軍是武夫,可他在北邊軍中抵妖族多年,為了大梁朝獻出了自己的一切,難道也是鄙武夫?
大梁朝那位鎮守使也是武夫,他如今便在神都之中,也能被鄙武夫?
更為重要的是,那位大梁朝的皇帝陛下也是武夫……
“鄙武夫?”
陳朝挑了挑眉頭,仿佛是聽到了一個很有趣的說法。
他若有所思看向眼前的黃直,瞇了瞇眼,“武夫鄙?你讀書人便了不起?”
他這兩句話,帶著些奇怪的緒。
黃直皺眉,也意識到自己的失言,但此刻這麼多人在這里看著他,他也不好開口。
陳朝笑了笑,倒也沒說話。
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腰間的帶鞘斷刀便到了手上,他連刀帶鞘拍出。
黃直一個站立不穩,直接倒飛出去,重重摔落到湖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