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主位上的韓浦看著才送來的證據,神淡然,揮了揮手,自然有人將其送到刑部尚書案前讓他查看,刑部尚書看了幾眼,發現上面的證據極為細致,只是好些東西都是點到即止,并未將真正利害的容放在其中,顯然那位調查他的存在其實已經掌握了更多,卻還是給他留下了幾分余地,并不是想要真正揭他和方外修士的關系,不過這樣,也其實是在表達一個事實。
這是威脅,也很巧妙。
刑部尚書看著那邊的年,他并不知曉他后有哪些人,此刻的他,不過是覺得有些痛苦。
刑部尚書頹然坐下,臉一直變化,最后有氣無力說道:“確有此事。”
聲音雖然不大,但卻是傳了出來。
院中的百姓們馬上罵起來,此刻他們連對修士的恐懼都暫且放了下來,哪里還管這麼個刑部尚書。
吃著大梁朝的飯,卻做著這些事,這當然會讓他們憤怒。
那些所謂的威嚴,此刻對于他們來說,并不是什麼在意的事。
韓浦揮了揮手,“把尚書大人帶走吧,讓李侍郎過來。”
既然宮中再沒有消息傳出,韓浦也能明白那位皇帝陛下的想法。
刑部主是尚書,剩下還有左右兩位侍郎。
很快,材清瘦的李侍郎來到此,對著韓浦拱手行禮,“下見過韓大人。”
“坐吧,尚書大人既然不能會審了,便由李侍郎代替吧。”
韓浦看了一眼在一旁的幾位修士,然后把目轉向在堂中站定的陳朝,他也不知道這個年還有什麼手段,但不管怎麼看起來,他的準備都不止于此。
陳朝在說完請刑部尚書離席的話之后,便再也沒有開過口,這自然是他一早便想到的局面,之前一進大理寺之中,遭遇了一次看起來不輕不重的算計,事后雖然韓浦及時來解了圍,但是陳朝知道,一座大理寺,自然是還會有許多那些方外修士的耳目。
所以在謝南渡前來看他的時候,雖然有很多東西想要告訴這個謝氏才,但是陳朝卻還是沒有明說,最后兩人說了火爐,說了紅薯,其實便是什麼都說了。
既然要被三法司會審,那麼陳朝焉能不做準備?
調查這些三法司的員,是一定要做的事。
謝南渡在明白了陳朝的意思之后,回去便讓謝氏查了查三法司的員,大理寺卿韓浦,一向是大梁朝中有名的孤臣,平日里并無朋黨,更無可能和方外修士有所聯系,都察院都史一向清廉,不管是和朝野上下的員還是和方外修士,都沒有過多的牽扯,清清白白。
只有那位刑部尚書,一直和方外修士有些說來說去都說不清楚的聯系。
所以陳朝一開始就知道,刑部尚書絕對是站在方外修士一邊的。
將這位刑部尚書走,為的只有兩點,一來是剪除方外修士在三法司的羽翼,另外一點則是引起這些圍觀百姓的共。
那便是極為重要的事。
事不斷發酵,消息不斷傳出。
……
……
換人之后,會審自然是重新開始。
韓浦等場間稍微安靜了些,才開口問道:“你既承認是你殺了那幾位修士,緣由在何?”
陳朝平靜道:“想來三位大人都已經看過他們提供的證據了,的確是我殺了那幾位煉氣士,可那位名為郭溪的煉氣士,踏天青縣之后,便無故在知縣糜科上種下惡法,想要將其折磨至死,而后由我領著他們進礦場,他們幾人也要先殺我,我迫不得已,只好反擊,將這幾人盡數斬殺。”
陳朝開始講起緣由,在場的百姓滿臉怒容,對此很是不滿,他們此刻已經和陳朝站在了一起,聽見陳朝險些無故被那些人所殺,自然都極為憤怒。
“一口一個無故,倒是好理由,難道人死了,便容你無端的污蔑嗎?”一道聲音驟然響起,質問而出,緒洶涌。
此刻說話的,既不是中年道姑,也不是許玉,而是之前一直都沒有說話的余柯。
他看了一眼大理寺卿,質問道:“大梁朝便是如此審案的嗎?憑一張說些什麼無故,就可以顛倒黑白?”
說完這些,余柯又看向陳朝,冷笑道:“好,既然如此,我來問你,你說郭溪在糜科上種下惡法,可有證據?換句話說,若是派人查驗,他上并無此等東西又如何?”
陳朝平靜道:“郭溪已死,法自然消散,查無可查。”
“又是這麼一句話?”余柯冷笑不已,“你所說一切,哪里有什麼證據,只怕不過是你為了逃避罪責編出來的謊言罷了。”
聽著余柯的話,場間變得很安靜,是因為的確如此,陳朝即便說了這麼些東西,但是到底還是沒有拿出讓人信服的證據來。
韓浦面無表,那位新來的李侍郎則是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至于都察院的那位都史,更是沒有什麼反應,好像是從最開始他便已經睡著了,此刻依然沒有清醒過來。
“我看可以結案了。”許玉也站起來,搖頭道:“聽他在此間廢話,有什麼意義?”
他和余柯一起看向韓浦,是在向這位大理寺卿施加力。
中年道姑也站起來,看著陳朝厭惡道:“這樣的賊子,本就該一腳踩死,哪里需要這麼麻煩。”
要說在場眾人里誰最想陳朝去死,這個道姑說第二,那就絕對沒有人敢說第一。
韓浦皺了皺眉,看向陳朝問道:“你有什麼話想說?”
他也知曉,眼前的年八已經是沒有什麼手段了,即便有,或許也無法改變如今的局面,至是無法本的解決問題。
殺了四位修士是鐵一般的事實,無法更改。
陳朝深吸一口氣,忽然笑了起來,“其實他們太著急了。”
韓浦問道:“什麼太著急了?”
“幾位的后人死于我手,這種心我當然可以理解,悲傷痛苦,也是合理,只是他們真的很該死啊!”
“放肆!”
“狂妄!”
“你找死!”
聽著這話,三位修士的反應不同,那中年道姑終于是忍無可忍,一抬手,那把拂塵便出現在了的手中,腳尖一點,便掠向陳朝,竟然是在刑部大堂便要出手。
韓浦眉頭一皺,整個人上的鮮紅袍驟然綻放,無邊的殺意在這里釋放出來,整個大堂好似驟然墜了無邊地獄之中,到都是慘和呼喊,心神脆弱者,當即便痛苦的抱著頭,蹲了下去。
許玉和余柯兩人臉也有些難看,但兩人還是異口同聲道:“王道友,息怒!”
若是在別,殺了陳朝也就殺了,可此在何地?那是神都,明明眼前的這個年已經是窮途末路,此刻手,本就沒有任何必要,反倒是真要殺了他,那麼他們絕對走不出神都。
案子沒有審理完,那年沒有被定罪,大梁朝完全可以說他并非有罪,而道姑殺了陳朝,反倒是沒有道理。
拂塵分開,絮拍去,宛如波濤洶涌,拍岸而來。
可此刻的韓浦如同一片海,那里是道姑這三兩朵浪花能夠撼的。
兩人短暫手,道姑頃刻間便落了下風。
很快,中年道姑便狠狠的退出數丈,韓浦則是在原地巍然不。
“王仙師,你難道不明白此是什麼地方?是神都,是刑部大堂,不是你三溪府的宗門,只怕你還是得收斂幾分吧?”
韓浦面無表,實則也極為憤怒,當著他的面出手,其實和打他的臉,也沒有什麼分別。
中年道姑滿臉怒意,卻也明白自己并非是韓浦的對手,此刻怒氣消散一些,也知道若是當真要在這里出手,后果之嚴重,并非承擔的起的。
許玉深深吸了一口氣,輕聲道:“韓大人見諒。”
能讓這些方外修士低頭,本就是一樁很難的事。
但此刻他卻是不得不低頭。
韓浦冷笑道:“若是王仙師這般,本反倒是覺得這其中自有,要不然怎會如此急躁?若是陳鎮守使真的有罪,自有大梁朝的法度懲治,何必要你親自手?”
“你……”
中年道姑冷哼一聲,臉難看極了。但卻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坐回原位,一言不發。
的確,此刻在神都,不是該如此的地方。
許玉和余柯也坐了回去。
韓浦看向陳朝,他不得不佩服這個年,僅僅一句話,便已經那三位修士失了心神,是這份算計,眼前年便值得佩服。
只是……
這一次不等韓浦開口,陳朝便說道:“我先前說,他們想殺我,我便殺了他們,這不是我殺人的機,我要殺他們,是因為他們真的該死。再讓我選一百次,我依舊會殺了他們!”
他說話的時候很平靜,可就是這份平靜,讓那三位修士臉沉地快要滴出水來。
韓浦問道:“為何如此說?”
陳朝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且不去說郭溪無端在糜郡守上種下的惡法,也不說他們這些人在進礦之前便起了殺我之心,是他們此行去礦場的目的,我便一定要殺他們。”
聽著這話,許玉微微蹙眉,余柯則是臉鐵青,至于那個中年道姑,仍舊是再次恨上心頭。
場間變得很安靜,沒有人說話,所有人都在等之后的答案。
韓浦瞇起眼,那位李侍郎無比認真的看著陳朝,都察院的都史也睜開了眼睛。
院中的百姓很安靜。
陳朝無比認真道:“那幾人去礦場,并非是為了玄脈,而是為了奪取我大梁朝的龍脈!”
這句話一說出來,整個場間,如同死一般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