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木鳥破開云海,從天而降,落在書院的那座湖畔小院,柳葉看到木鳥落下,趕起去取出木鳥里的信。
謝南渡攤開信,看完之后,沉思片刻,便開始回信,這一次的開頭沒有去問那些事,而是詢問起來天青縣的烤紅薯,他會不會做。
很快一封信寫完,等著墨跡干去,便裝信封,而后給婢柳葉。
柳葉接過信,很快找了地方寄出,只是回來的時候,卻得知了好些消息。
等到再次回到院中,柳葉有些激地喊道:“小姐,有好消息。”
謝南渡坐在窗前,看著湖畔,湖水此刻被風吹,開漣漪,看著便讓人心靜,此刻聽著自己的小婢大喊小,也沒生氣,只是皺了皺眉問道:“什麼消息?”
柳葉趕把自己聽到的都說了一通,激道:“好些夫子都想收小姐做親傳弟子,現在就等小姐你自己做決定了。”
還順便將那些夫子的名字都說了一遍,那些名字,在書院里,全部都赫赫有名。
其實不僅是在書院,即便是在整個大梁朝,這些書院里的夫子,也都是一等一的大儒,他們或許在大梁朝沒有一半職,但是在這大梁朝上下,不知道有多員,是出自他們門下。
謝南渡搖了搖頭,說道:“并非是我心儀之師。”
柳葉原本還極為興,卻很快被一盆冷水澆下,再也興不起來了。
“小姐有想要拜師的夫子嗎?”
柳葉說道:“想來只要小姐愿意,書院里的夫子們,都很樂意小姐拜門下的。”
謝氏的這位是天才的事,院長大人已經用行證明過一次了,夫子們這些日子憑著自己的眼睛,又看到一次,如今他們,自然都想收這個門。
雖說不知道這的上限在何,但他們很清楚,這的下限,低不到什麼地方去。
謝南渡沒回到婢柳葉的話,只是看向湖畔,那里又起風了。
……
……
隊伍一路北上,很快便越過渭水,囚車還是一如既往的顛簸,陳朝整日都昏昏睡,不是他不想醒過來,只是每次要是表現得清醒,那個做翁泉的家伙,就要喋喋不休。
他實在是不了。
只有每次那只木鳥出現的時候,陳朝才會短暫的來了些神。
睜開眼睛,把信攤開,快速的看了幾眼,不過他很快便皺起眉頭,對信上的容有些不解。
什麼做天青縣的烤紅薯他會不會做,這有什麼會不會的?
雖然是這般去想,但他還是耐著子看完了那封信,然后開始回信。
“神都局勢如何?之前鬧起的靜,怕是還不能停,我馬上就要到神都了,我可不想死在那個暗的牢房里,你問我世,抱歉,這個真的還不能告訴你。”
“你在神都幫我的忙,我記在心里,以后有機會我肯定會報答你,不過事太大,如果你要被牽扯進去,請你早些而退……我聽說那間書院在南湖之畔,你如今已經是書院的學子,這真是極好的事,不過我聽說在書院,做院長的弟子,才是真正了不起的事,想來你這麼了不起,肯定也能如此?不過要是沒能,我定然也不會嘲笑你的,畢竟咱們現在是朋友……”
信由木鳥帶走,陳朝仰頭看著天空,有些恍惚失神。
片刻后,他決定主找那個話多的男人說說話,“書院是什麼樣子的?”
翁泉一怔,皺眉道:“你不知道書院?”
陳朝眼看他要起勢,趕開口道:“我沒去過神都,我沒看見過書院。”
翁泉嘿嘿笑道:“我也只去過一次,是在左衛里辦差的時候,那座書院坐落在南湖之畔,占地極大,學子嘛,只怕每年都有千余人。”
千余人說起來多,但一想到這是整個大梁朝整個國境之下,也就只有千余人,便怎麼都不算多了。
“院長呢,有幾個弟子?”
陳朝懶得聽那些自己不興趣的,單刀直問了一個最直接的問題。
翁泉皺眉道:“怎麼的,你還想做院長大人的弟子?即便你不是欽犯,又不是讀書人,院長怎麼會收你為徒?你要知道……”
“好了好了,我求你了,你能不能就只是回答我的話就好,別在這里扯這些……”
陳朝恨不得給自己一掌,早知道他就不問了。
翁泉幽怨的看了陳朝一眼,倒也沒有繼續廢話,而是切主題道:“院長大人曾言要效仿圣人事跡,那位儒教先賢圣人號稱弟子三千,有七十二個閑人,也不知道,閑人還有啥用……”
陳朝扯了扯角,輕聲道:“是七十二賢人。”
“是閑人嘛。”
“算了,你繼續說。”
翁泉又看了陳朝一眼,有些不滿,但還是繼續說道:“院長大人覺得自己沒那麼多力,三千門徒就不收了,只準備收七十二個弟子,如今好像已經收了七十一個了。”
陳朝問道:“也就是說,只剩下最后一個名額了?”
翁泉點點頭,慨道:“都說這最后一個是最重要的,要不然院長大人也不會這麼多年都不去收那最后一個弟子,估著是想要找個絕世天才,好好栽培。”
陳朝若有所思。
“你不會覺得你能得那位院長垂青吧?”
宋斂不知道什麼時候又來到了這邊,之前陳朝和翁泉的對話,他好似也都聽去了。
陳朝嘟囔道:“我覺得還是有機會的。”
宋斂也不反駁,只是說道:“那位院長若是看上你,你這樁事,當然也就不事了,可問題是,可能嗎?”
陳朝沒說話,只是思緒紛飛。
……
……
“要是沒,我是不會嘲笑你的……”
謝南渡看著紙上這歪七扭八的字,想著那個年在寫信之時憋著笑的樣子,便覺得有些生氣,自己寫信去問他要做些什麼,結果這家伙居然在嘲笑自己。
一生氣,就連湖畔吹來的風將風鈴吹都沒去管,更不覺得那聲音悅耳。
婢柳葉站在遠,看著自家小姐這個樣子,也在猜想那寫信的到底是誰,竟然能讓一向淡然平靜的小姐罕見的變這個樣子。
雖然也想知道信上的容,但卻不敢湊過去看,作為謝氏的婢,從小便過很嚴苛的訓導,知道即便和主子的關系再好,也不能不講規矩,要不然,下場會很慘。
平復心之后,寫信一封寄出,謝南渡站起來,要出去走走。
“小姐,下雨了,要打傘。”
今日神都有些小雨,想來是春天馬上要過去,馬上就要進初夏,湖畔的那些柳樹枝條柳葉漸深,此刻有不學子走在湖畔的石板上,緩慢而行,到底還是在賞景。
油紙傘將謝南渡遮的嚴實,出門的時候也沒有旁人知曉,故而這一路行來,也沒人注意到這個穿著一尋常的灰長衫的,婢柳葉舉著傘,輕聲道:“小姐,本來也該多出來走走,整天在院中讀書,我都替小姐悶得慌,這湖畔風景這麼好,小姐早就該出來多看看。”
謝南渡沒說話,只是看著遠有條通往湖心小亭的小道,此時此刻,只有一個面容寬厚的書生,冒雨站在道旁,而那條小道上,并無任何學子。
起了去湖心小亭的心思,于是便來到小道旁。
書生看向謝南渡,確定這個要去湖心,便帶著歉意說道:“我家先生正在湖心和好友飲茶手談,這位姑娘,若非一定要去湖心小亭,可否等半日后再來?”
之前想要去湖心的學子,大概就是這麼被他勸走的。
只是這書院之中,有不的達貴人之后,也不知道這書生是用了什麼法子,才讓那些人都心甘愿的離去。
謝南渡停下腳步,聽著書生的話,沉默了片刻。
片刻之后,搖頭道:“我不去湖心,就在那條小道上看看湖面景象。”
書生想了想,點頭笑道:“既然姑娘堅持,那便可以,不過還請姑娘獨行。”
只是片刻,書生便想起了之前的故事,知曉這份,心想既然有這緣分,那還能說些什麼?
于是他便不再阻攔。
柳葉抬起頭,正想問問天底下哪里有這樣的道理,可還沒等說話,謝南渡便搖了搖頭,手拿過油紙傘,說道:“你回去吧。”
柳葉不敢反對,只能應下。
不過還是很擔心的看著已經朝著湖心而去的謝南渡,看著自家小姐背影,滿臉擔憂。
小姐份不尋常,要是在這里出了什麼事,那可如何是好?
書生看出了的擔憂,微笑道:“不必擔心,有我在此。”
書生看似普通,但好似真有些特別的地方,總之是他一說話,便讓人覺得莫名的安心。
柳葉稍微心安了些,但還是忍不住說道:“我家小姐可不能出事。”
書生仍舊微笑道:“在書院,又怎麼會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