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要離開這里,去蓉城生活了,不知何時才能再回來。
在離開前,程相儒想將這口枯井一探究竟。
程相儒用袖裹著手掌,抓著糙的吊繩,腳踩枯井側壁保持平衡,一點點向下。
井空間狹小,線昏暗,像是妖魔的腸道,眼無法判斷深度。
程以沫張地守在井邊,聲音帶著哭腔,微微抖地不斷叮囑:“哥,你慢點啊,小心點啊……”
井空氣混濁難聞,帶著一土腥味兒,有些嗆人。
程相儒滿頭大汗,,他在黑暗中索著往下,心極度張,他不知道有什麼在下面等著他。
不知多久,不知多深,直到妹妹的聲音被回聲攪得模糊,他終于到達底部。
井底盡是石、碎土、落葉及枯枝,程相儒點亮蠟燭,手捂著口鼻,環顧一圈,驚訝地發現一個半人高的口。
猶豫片刻后,他半跪著鉆進了那口,手里小心舉著不斷滴蠟的火,艱難向前行進。
這一次沒爬多遠,他便覺周一輕,已經爬出地,來到一空曠之地。
借著微弱的火,程相儒大氣也不敢地觀察四周。
這里空的,有木制的結構支撐,看起來好像不太結實,好似隨時都會坍塌。
正對著地出口的方向上,有塊嵌進土層里的大木板,木板上繪有一個著戰甲、單膝跪地,雙眼閉,雙手捧劍過頭頂的古裝戰士。
這畫的料已經氧化,原本的無法辨識,甚至局部位置有輕微斑駁。
程相儒舉著蠟燭湊近了去看,卻忽然覺腳底踩陷了一塊薄板,并清晰聽到有“咔噠”脆響聲。
“不好!”
程相儒呼吸一滯,幾乎是完全憑借本能反應,快速向后仰倒,重重摔在地上,也帶滅了蠟燭。
幾乎同時,他聽到“嗖嗖”兩聲,并到有什麼東西從面前急掠而過,繼而便是“噗噗”兩聲悶響。
躺在地上緩了好一會,程相儒才緩緩起,索到蠟燭,重新點燃火。
前方,原本閉眼的戰士,雙眼圓瞪,出兩個黑漆漆的圓窟窿;后,有兩箭矢扎在木制支撐柱上,尾部微。
“好……好險!”
程相儒劇烈呼吸,心臟狂跳,覺自己好像已經死過一次了,但一想到剛剛在生命危急的一瞬間,本能做出的反應,又覺自己好像深陷進了噩夢之中,所有的一切都變得不真實起來。
過了好一會,待心跳平復,程相儒抬手抹掉額頭和鬢角上的汗,小心翼翼地挪蹭腳步,繼續向前,終于來到了那副畫前。
畫上的戰士,雖局部有褪,但五清晰,看起來有點眼,只是程相儒想了好一會,都沒想到在哪里見到。
程相儒觀察了片刻,忽然被那戰士舉過頭頂的劍,吸引了目。
準確地說,真正引起他注意的,是劍柄。
劍柄上,有一個金屬環形凹槽,那尺寸竟是像極了書匣中那枚被實包裹了無數層的環形玉佩!
程相儒急忙掏出那枚玉佩,緩緩抬手,將玉佩放進那凹槽。
玉佩大小果然與劍柄上的凹槽匹配,幾乎是嚴合。
“嗡……”
在忽然響起的沉悶聲中,這塊木板,竟然緩緩橫移,讓出來了半面門!
那枚玉佩,竟然會是一把鑰匙!
這塊繪有托劍戰士的木板,竟然會是一扇門!
更匪夷所思的還在后面。
借著微弱的燭,程相儒震驚地看到,在眼前的室中,竟然散布著令人眼花繚的無數古董。
有圖案繁雜的半人高玉雕,有方形羊足的銅鼎,有布滿奇異符文的金盤,有薄至明的瓷杯,有套娃似的編鐘……
直到此刻,程相儒才意識到周老板那句“會引來天大的麻煩”,并不是危言聳聽。
程相儒緩步走進室,因為過于震驚,他腦中一片空白,仿佛是在無意識地行著。
室不小,寶貝不。
程相儒走得很小心,生怕一不注意,就壞了什麼。
震驚過后,在他的心里,生出無數的疑問。
當初他爸把這些東西盜出來,為什麼沒有賣掉?為什麼要費盡心力地藏到這里?
那些大家伙,是怎麼弄進來的?
作為這間室的鑰匙,環形玉佩為什麼要藏進書匣,并被埋進他爸的假墳里……
從一件件古董旁走過,程相儒心思煩,腦子也是如漿糊般,完全理不出個頭緒。
而印象中他爸那遭人痛恨的盜墓賊形象,也變得越來越模糊,好似被罩進了一塊神的面紗下,面紗下還藏著一抹詭異的微笑。
忽然,程相儒注意到一樣東西,一樣完全與這間室格格不的東西。
那是一個木制盒子,上面掛著一把生有綠銹的銅鎖,盒子表面沒有任何圖案,且磕損傷極多,邊角都起了刺……
真正讓程相儒在意的,并非這木盒的破爛不堪,也不是掛在上面的銅鎖,而是這個木盒,他小時候見過!
不止是見過,他還知道,木盒里面,是幾本破破爛爛的書。
破爛的木盒,破爛的書,卻曾被他爸當無價之寶般收藏著,并經常在夜里拿出來翻閱。
雖然他爸看書時不避諱他在旁邊,但那時他還小,不識字,也對那幾本破書沒興趣。
后來他在村里的希小學讀過書,會識字了,他爸卻已失蹤,他媽也跟人跑了,破木盒及里面的幾本破書,也不見了蹤影。
程相儒做夢都想不到,竟然會在這里,再次見到它們。
他拿起木盒仔細端詳,不自覺地陷年時的回憶,往昔一幕幕浮現……
就在這時,他忽然聽到室外,響起了極輕微的腳步聲。
腳步聲雖輕,卻格外清晰,撕裂了這地下的靜謐。
程相儒大驚失,舉起蠟燭看向室門外,猛然看到一道黑影一閃而過,同時有更大的腳步聲響起,應是有人在逃離。
沫沫?
不對!
不好,沫沫有危險!
程相儒顧不上其它,懷揣木盒向外沖去,當他跑出室,外面已經不見半個人影。
他回扣下木門上的環形玉佩,在木門回位的“嗡嗡”聲中,鉆進地,不顧蠟燭熄滅,以最快速度手腳并用地向外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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