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絕唱

“許公子高才，十三娘佩服得五投地。”再次對許小閑盈盈一禮，又道：

“這首詞是公子為蘇公子所作，敢問許公子，小子能傳唱這首詞麼？”

這個當然可以，許小閑點了點頭。

雲十三娘倒上了六杯酒，端起一杯來遞給了許小閑，距離許小閑很近，上的氣息令許小閑有些窘迫，於是，許小閑不留痕跡的退了半步——那是淡淡的玫瑰香味，其實很好聞，許小閑也擅長聞香識人，喜歡這種味道的子子通常比較火熱。許小閑後退半步也不是因為這香味，而是他不太習慣和陌生人靠得太近。

然而，雲十三娘嫣然一笑，對許小閑後退這半步似乎並不在意，並沒有敬許小閑的酒，而是深的看著許小閑：

“待奴家為此詞譜曲，給諸位演唱一番，若是許公子覺得奴家的曲兒還可以，奴家希許公子請奴家喝了這三杯酒！”

取了書案上的這張紙坐在了琴臺旁，仔細的看著紙上的這筆漂亮的字，似乎將它們牢記於心，然後，閉上了眼睛，修長的脖子微微仰著，好的面容在這一刻似乎都變得神聖了起來。

許小閑等人安靜的看著，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七個月第一次見古人譜曲，十三娘並沒有在紙上留下曲譜，似乎是在心裡譜曲。

短暫的安靜之後，雲十三娘睜開了眼，便見一雲袖，修長的十指落在了琴弦上。

“鐺……”

一弦音響起，嫋嫋回。

接著許小閑便見十指輕拂，一弦一弦的樂調如泉水叮咚如溪流潺潺，一時間妙的樂響便嫋繞在了他的耳旁。

這是獨奏，最見技法，許小閑懂得吉他略懂音律，此刻他頓時對這十三娘極為佩服起來。

十三娘的子隨著樂聲輕搖，舒張緩和間仿佛就是起伏的音符。

已經融了這曲中，整個人的氣息陡然一變，變得似乎朦膿了起來。

開口而歌，歌聲悠揚卻帶著淒切。

“祖席離歌，長亭別宴。

香塵已隔猶回面。”

一濃鬱的離別之在此間油然而生，仿佛的歌的曲正如許小閑手裡的那支筆，卻不是在題詩，而是在作畫，用歌聲琴音繪製了一副栩栩人的畫卷！

所有人都在畫中，於是，所有人都沉醉於這歌聲之中。

“居人匹馬映林嘶，行人去棹依波轉。

畫閣魂消，高樓目斷。”

的聲音愈顯悲切，蘇平安有一次熱盈眶，他仿佛正騎著馬，已經穿過了那片林，其余人卻登上了船，船已經調了頭。

而他的大哥許小閑卻登上了那棟畫樓，又登上了那棟高樓，隻為再看他一眼。

蘇平安的腦子裡浮現出了和許小閑相識相知的那些細碎畫面，其中的點點滴滴在以往並不覺得深切，此刻才知道那是大哥對自己的潛移默化，那是大哥對自己的厚鞭策。

此生，如何才能報答大哥的知遇之恩？

對了，小妹蘇菲回信的言辭中對大哥似乎頗為關切，若是蘇菲嫁給了大哥，我蘇平安就是大哥的大舅子了，就是一家人了……小妹之容不輸給季月兒，小妹之才華也配給大哥紅袖添香……蘇平安心裡陡然一陣火熱，他忍不住就想將這事告訴許小閑，他極為衝的想就小妹和許小閑的另一莊事。

就在這時，曲音陡然一轉，打破了他的思緒，也暫時熄滅了他心的那團火——

十三娘的琴音變得空曠了起來，每一個音符都顯得意韻幽遠。

的歌聲也陡然消沉了起來，每一個字似乎都帶著傷悲：

“夕隻送平波遠。

無窮無盡是離愁，

天涯地角尋思遍……”

最後一個字落下，琴音愈發的低了，仿佛一出劇的謝幕。

雙手落在了琴弦上，琴聲戛然而止，依舊一不的坐著，所有人依舊一眼不眨的看著，此間變了一張靜默的畫。

就連簡春夏這小姑娘也不例外。

必須承認，這個頗為破舊的蘭瑰坊裡的這位雲十三娘，所譜之曲極佳，的琴藝和歌放眼大辰也是數一數二。

尤其是潤於這曲中的那份，似乎同，甚至將自己也唱了這離別的愁緒之中。

是怎麼做到的？

鈴兒站在角落一臉驕傲的看著小姐，相信小姐憑著這首詞這首曲，再重返京都，必然再震驚長安！

長安有五大青樓，然而小姐是永遠的魁首！

只是……這詞是許小閑作的，而小姐是要殺許小閑的，那麼這一曲小姐往後可還會唱起？

不，小姐永遠不會再唱。

所以，此曲將和此詞一樣，為天下絕唱。

小姐會在何時對許小閑下手呢？

小姐哭了……

雲十三娘的臉頰有兩串淚珠兒落下。

這麼好的詞，這麼好的人……為什麼偏偏他要去死呢？

這是一曲離歌，有些人離別會再見，有些人一別……就是天各一方，再也不見。

許小閑，對不住，我要活下去，你就只有去死！

深吸了一口氣，出了一張手絹了臉上的淚痕，轉頭看向了許小閑，嫣然一笑：“奴家了戲，還請諸位公子見諒！”

許小閑鼓掌，一時間這房間裡掌聲四起。

這是許小閑發至心的對雲十三娘高超技藝的讚！

什麼藝家？

人家這就是藝家！

一首普普通通的離別之詞，卻能演繹的令人臨其境！

這是何等樣的功夫？許小閑捫心自問，哪怕他是個影帝他也做不到。

他拿起了那個酒杯走了過去，他將一個酒杯遞給了雲十三娘，“此曲隻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聞！我許小閑敬十三娘一杯，以表達許某對十三娘之仰慕！”

雲十三娘了藏於懷中的匕首，此曲隻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聞……這是多麼高的讚譽！

如此看來許小閑非但懂詞，他還懂曲，他本應該是我十三娘的知音啊！

握匕首的手松開了，接過了這杯酒，起對許小閑道了個萬福，“許公子之才信手拈來便是文章，十三娘多謝公子讚！”

月上柳稍，此間融融，啥也沒有發生，只是許小閑喝得有點多，他是被安荷花給扛回去的。

PS：周末得休息一下，就兩章，下周盡量繼續四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