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云激的不可自持。

這倒不是他養氣不夠，實在是這個消息實在是太過震撼了。

每年多出來一千萬兩，這是什麼概念，大夏去年一年的賦稅才一千六百萬兩！

有了這筆錢，簡直可以說是翻天覆地，整個朝堂都將地震！

不過寧修看著欣喜若狂的紀云卻是微微搖了搖頭道：“大人，潑天之功實在是算不上，能夠讓書禮在朝堂上站穩腳跟，也就算是不錯了。”

紀云一愣，不過轉瞬間便反應了過來，老臉一紅，看向寧修的目卻又是一變。

“你說得對，我這一把年紀，反倒是天真了。”紀云說道：“你若真能弄出這等鹽來，按理說的確可以給大夏多帶來一千萬兩的賦稅，可是實際上推行起來卻是千難萬難。”

“好多朝堂中的員和地方，都在胡人哪里摻了份，如果國家弄出比他們更好的鹽，對于百姓來說是好事，對他們而言卻是損傷了大量的利益。”

“哎……”紀云嘆息了一聲道：“真要推行下去，沒有個三年五載，是很難了。”

“而且……”紀云說到這里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是寧修和寧輔國都知道他的弦外之音。

多了這些錢，趙極就不再需要那些權貴搞錢了，這是什麼概念？

這就像是司馬懿面對諸葛亮的空城計，他明知道是空城，可他不能進，因為諸葛亮死了，他也就要死了。

滿朝堂的門閥世家不會讓這個順順利利的施行下去的，就算真的施行了，他們也會用出手段節制。

寧修對此卻并未有任何的沮喪，還是那句話，他不是一個憤青，不是一個覺得憑借著一腔熱就能改變世界的魯莽年，前世風風雨雨，他早已經明白了一個道理——科技是第一生產力，可人才是決定的關鍵。

你把核彈的制造資料拿到非洲的部落里面，那可能連廁紙都不如。

“循序漸進吧。”寧修說道：“只要能夠在京城的屯鹽衛推行下去，便是勝利。”

紀云深深地看了寧修一眼，轉瞬沖著寧修一拜道：“老夫剛才莽撞了。”

寧修趕雙手相攙道：“伯父言重了。”

稱呼一變，此間氛圍便是一輕。

紀云嘆道：“中有智計千條，卻不盲，看得懂時事，又不依附于時事，多人在場沉浮多年，都比不上你的一頭發，你這樣的年，誰做了你的敵人，老夫真替他們默哀。”

“伯父過譽了。”寧修說道：“這事要，還得靠伯父出手呢。”

“事關賦稅，實際上就是關乎我的路。”紀云說道：“你說出來，老夫無有不應。”

寧修說道：“伯父剛才說的明白，三日后小朝會，王家必定發難，如此這般，倒不如我們主出手。”

紀云眼中頓時閃過一明悟道：“你的意思老夫明白了，現在屯鹽衛是一個沒人愿意接手的爛攤子，再沒有軍餉，必起，換句話說這就是王家尋找的難啃的骨頭，老夫不等他們出手，直接請陛下吧這個分給書禮去做，這樣到時候功勞就盡歸書禮了！”

“伯父若觀火。”寧修說道：“小子正是這個意思。”

“你啊，你啊，怪不得我那侄子對你贊不絕口，都喝多了還吵著嚷著要見你，雖然說最后走三步就躺倒了床上吧，但是也足以見得他對你的欽佩，啊，對了！難不今日的詩會選拔……”紀云忽然想到了些什麼，可說到這里，卻注意到了寧輔國遞來的嚴厲目，頓時止住了話，最后卻仍然忍不住贊道：“寧將軍有你這樣的兒子，足以含笑九泉了。”

寧修只是謙遜地一抱拳，沒有多說什麼。

至此，談不過進行了一刻鐘的時間，可是紀云對寧修的印象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至于寧修所說的煉鹽之法，他是一點懷疑都沒有，一個有如此眼的人，他所做的一切一定都是步步為營，絕不會干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事。

……

事一談完，滿天云彩都散了，紀云心中再也沒有了一負擔，甚至已經開始謀劃起了等寧書禮一鳴驚人之后，如何反戈王家一下的事了。

而這時，院忽然響起了陣陣喧嘩聲，三人對視一眼，都是走出了書房，來到院中。

寧書禮端端正正地坐在石凳上，紀秋水站在邊，一臉興的表，而在他的對面，紀永康正沖寧書禮作揖。

三人都是一愣，走上前去，卻正好聽到紀永康說道：“我認賭服輸，從今天起，你寧書禮就是我紀永康的大哥了！”

寧修和紀云都有些不著頭腦。

寧輔國的臉卻是一黑，一掌扇在了寧書禮的腦袋上道：“小犢子，你這是給他灌了……你這是干了些什麼？”

寧輔國本想說你給紀永康灌了什麼迷魂湯，但最后覺得不是很好聽才改了口。

“爹……”寧書禮害怕慣了，挨了一掌滿臉的委屈，卻不敢還。

一邊的紀秋水卻是不干了，撅起小道：“寧叔叔，這事可不能怪小胖子，他們是愿賭服輸，比算學，最后永康大哥輸給了小胖子。”

寧輔國頓時不說話了，一雙看向紀秋水的小眼睛卻是越發的滿意了。

紀云這時候倒是沒看自己的侄，而是一臉震驚地看向了自己的兒子紀永康道：“你算學輸給了書禮？”

紀永康倒是也坦，開口說道：“是，爹，剛才我們閑聊，便用這片擬題，最后我輸給了他。”

“當真嗎？”寧輔國這時候也反應了過來，驚詫道：“賢侄，你可是號稱工部算學第一啊。”

“小侄的確是不如書禮。”紀永康聽寧輔國這麼說，頓時臉一紅，不過最后還是沒有賴皮：“愿賭服輸，從今以后，他就是我大哥了。”

“這可不行。”寧輔國眼中閃過一抹喜，但還是說道：“你比書禮和我這賢侄都大，不能了這輩分。”

“孩子愿意就吧。”紀云卻是說道：“比起年歲來，言出必踐更重要。”

說罷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寧書禮和寧修，然后一臉艷羨地和寧輔國說道：“賢弟，你寧家一門雙麒麟，真是羨煞旁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