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零售行業來說, 整個九月都是忙碌的。
顧揚的工位上滿了各便利,每天都是早到晚退,經常加班到晚上十點才下班。而陸江寒也去了外地開會,要到中旬才能回s市。
楊毅打電話匯報, 說我剛剛把伯母送到機場, 現在正在回城的路上, 要不要順便去z88把嫂子接回公司”
“他今晚要和藍森去博館看展覽。”陸江寒說,“難得不加班,讓他好好玩吧。”
雖然摯友有時候太過狗皮膏藥, 但偶爾讓靈魂糾纏一下,分彼此對藝的不同看法,還是很有必要的, 也很能放松繃疲倦的神經。
“看你這無打采的。”藍森一邊開車一邊說, “可惜烤店關了,不然還能帶你去喝兩杯, 哎, 要不然等會去酒吧坐坐也是我朋友開的,里面好酒還真不。”
“算了吧,我晚上回去還得做報表。”顧揚打了個呵欠, “也就這三四個小時能休息一下。”
“你們陸總也太資本家了。”藍森趁機挖人, “辭職嗎工資翻倍, 不用打卡, 你還有什麼無理取鬧的要求提出來我都能滿足。”
條件厚, 然而小藝家依舊不為所, 想都不想就一口拒絕。
藍森說:“你這樣我很傷自尊的。”
“我真的沒有離開寰東的打算。”顧揚解開安全帶,“要一起進去看看嗎這家店鋪很有個。”
停車場正對面就是西餅巷,上次顧揚買西服紐扣的時髦店鋪就開在這,老板昨天打電話說又來了一批新貨,正好距離博館不遠,所以顧揚就想順便過來逛一圈。
“這是我朋友,姓藍。”顧揚給兩個人做介紹,“他是這里的老板,中文名不讓別人,給自己起一闖江湖的名號老爺,你說是不是很會占人便宜”
藍森尊稱他:“老先生。”
老板表僵了僵,認輸,主供出份證大名王大山,我小王大山都行,只求放過老先生。
適度的玩笑是拉近群眾距離的利,而且兩人都鐘山本耀司,倒也有共同語言。顧揚站在貨架旁仔細挑袖扣,打算找一對獨特的送給顧教授,老板遞給他一瓶檸檬茶,順便說可惜你來晚一步,有幾個好貨剛剛被易銘挑走。
“你怎麼每次都要和我匯報一下他的態”顧揚抱怨。
藍森敏銳道:“你不喜歡易銘就凌云集團那設計師”
“對。”顧揚很直白,“我不喜歡他,也不喜歡他的助理。”
藍森很有摯友的自覺,當下就表示既然你不喜歡,那我以后也可以酌不喜歡。
“他的助理,你是說申瑋吧”老板繼續說,“家里出事了,他爸得了癌癥,前幾天剛剛從華醫轉院回鄉下老家,凌云時尚這兩天正號召員工捐款獻心呢。”
顧揚納悶:“你怎麼連這個都知道”
“前兩天晚上回家的時候,到申瑋了,他自己說的。”老板斜靠在柜臺上,“你是沒見到,整個人憔悴得快形了,要不是他先開口,我差點沒認出來。”
“那就祝他父親早日康復。”顧揚放下手里的東西,“還有,以后我申請不聽這一群人的任何八卦。”易銘也好,申瑋也好,都是能讓好心一掃而空的利,實在有悖這家小店快樂的主題。
藍森在旁邊聽得充滿好奇,很想知道摯友過去種種恩怨仇,但問了又怕被打,于是只好讓整個人都陷在深深的猶豫里。倒是顧揚在參觀博館的時候主解釋,說對方曾經剽竊過自己的東西,所以不太想聽到這個名字。
“那也太孫子了。”藍森怒道,“剽竊你什麼了,現在還有證據嗎要不要我去給你想個辦法弄回來”
“暫時不想,先這樣吧。”顧揚說,“已經過去很久了。”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你放心,該是你的還是你的。”藍森打包票,“將來有什麼要我幫忙的,隨便說。”
顧揚笑笑,很真誠地說:“謝謝你。”
這場展覽的展品全部來自中東,距今八千年前的金依舊能發出耀眼的,興都庫什山脈和阿姆河孕育出了輝煌鼎盛的文化,近些年卻由于戰火的關系,這批國寶只能一直在外流離。顧揚看得很專注,文明和戰火總歸是一個嚴肅的話題,所以他的表也很凝重,偶爾還會發發呆。
藍森這次發揮失誤,沒能準確到摯友的靈魂,以為他還在想易銘和剽竊的事,于是油然而生一老母親的心態,當下就打電話給楊毅,說關于烤店的吉祥還有一點問題,估計明天得和顧揚再改一版,后天才能送到寰東。
“沒問題。”楊毅答應得很爽快。他以為這段話的重點是“吉祥有小問題”,但小藍總的目的其實是后一句拐外抹角請假的最高境界。
“我明早可以不上班了”顧揚納悶,“為什麼”
“我告訴你們楊總,吉祥有問題還要改。”藍森攬過他的肩膀,“怎麼樣,今晚可以去喝酒了吧”
顧揚想了想,也行。
反正教導主任不在家,也不
會有人對自己進行批評教育。
大悍馬一路開向酒吧街,妖群,燈紅酒綠。
烈酒悄悄藏進果和汽水,偽裝香甜的口,狡猾卻又來勢洶洶。
凌晨一點,藍森問:“回家嗎”
顧揚一不地盯著他,目幽幽。
藍森在他面前張開五個手指,大聲問:“這是幾”
顧揚回答:“這是π.”
學渣摯友沒怎麼聽明白:“啊”
顧揚說:“3.14159265358979323846”
藍森一把捂住他的:“好了好了,我送你回家。”
直到坐上車,顧揚還在說:“2643383279502884197169.”
代駕小聲問:“森哥,這是在背銀行賬號”
“是啊。”藍森正回答,“如果以后他賬戶被盜,我就來找你索賠。”
代駕大驚失,我可什麼都沒記住呀
顧揚暈乎乎打開1703的門,反手一甩,險些拍扁靈魂摯友的鼻子。
藍森一步躲開:“要喝水嗎”
“喝。”顧揚皺眉,“不舒服。”
“你說你,怎麼喝飲料都能醉這樣。”藍森從冰箱里取出來一瓶冰水。
顧揚問:“我剛剛背哪兒了”
藍森趕說:“你剛剛已經背完了。”
“不可能”顧揚說:“圓周率是無窮的。”
“但生命是有限的。”藍森把他推進浴室,“好了好了,快去洗澡。”
顧揚擰開花灑,繼續思考無限的π和有限的生命。藍森蹲在浴室門口,打算今晚留在小公寓睡沙發,至也要等到對方酒醒再離開。
什麼自討苦吃。
這就。
但幸好顧揚酒品不差,喝醉了頂多背一背圓周率。被窩里有悉的沐浴香氣,顧揚把臉埋進枕頭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后就出手機,又暈又練地撥通了電話。
陸江寒笑著說:“怎麼還沒睡”
顧揚說:“唔。”
陸江寒微微皺眉:“怎麼了”
顧揚說:“背不完了。”
“什麼背不完了”陸江寒問,“揚揚”
“就是背不完了。”顧揚覺得有點傷,“因為太長了。”
陸江寒深吸一口氣:“你喝酒了”
顧揚承認:“喝了一點點。”
“和誰在一起現在在哪兒”陸江寒繼續問。
“和藍森。”顧揚說,“我已經回家了。”
陸江寒重新打來了視頻電話。
顧揚坐在床上,過屏幕看他:“你什麼時候回來呀”
陸江寒問:“還認得我是誰嗎”
顧揚點頭:“嗯。”
陸江寒接著說:“我什麼”
顧揚抱怨:“不舒服,頭疼,還有點冷。”他的表很愁苦,也不知道是在想男朋友的名字,還是在想3.1415926.
陸江寒命令:“乖乖躺好。”
顧揚這次倒是很聽話,還用被子把自己裹了起來。
“閉上眼睛睡覺。”陸江寒重新坐回電腦前,隨手打開航空公司網頁,“晚安。”
顧揚迷迷糊糊地回了一句,晚安。
客廳里,藍森正四仰八叉,睡得一臉人事不省,白白錯失了解摯友狀況的好時機。
夜晚很安靜。
清晨八點,又亮又刺眼。
藍森打了個呵欠,坐起來活筋骨。
客廳門傳來“滴”的一聲。
陸江寒擰開門,和沙發上的人來了個猝不及防的對視。
世界在一瞬間很安靜。
藍森震驚道:“陸總”
“藍總怎麼會在這”陸江寒不聲地問。
“顧揚昨晚喝多了,我送他回來。”藍森站起來,“陸總您這是”而且講道理,你為什麼能開指紋鎖,寰東有沒有這麼滅絕人,老板連員工家里的房門碼都要擁有
“出差剛回來,順便過來拿個東西。”陸江寒笑笑,“我就住樓上。”
“哦。”藍森往臥室走,“顧揚還在睡覺,等著啊,我去看看他醒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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