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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皇》 番外第二篇:螞蟻至尊【中】

所謂經歷,便是一場求索的過程。

以前的小螞蟻,簡單得猶如一張白紙,為了尋找存在的意義,無知無畏,什麼也不怕。

而歷經了許多風雨之后,小螞蟻已經懂得思考,懂得想要修行,首先需要去“拜師”。

而想要“拜師”,就必須先找到一位愿意為自己傳道授業的師尊才行。

于是小螞蟻開始了尋師之路。

只是它卻從沒有想過,這世上的高人,又有誰會收一只螻蟻為徒?

——

尋師。

風餐宿,披星戴月,茫茫荒古歲月中,一只小螞蟻執著前行,不曾后退過。

這一天,小螞蟻艱難爬過一片風雪彌漫的巖石地,有好幾次差點就被風雪卷走。

最終當它趴在一株紫風信草的葉下邊避風時,再也忍不住渾的困頓昏睡了過去。

小螞蟻做了一個夢。

夢中,它聽到一個聲音一直在呼喚它——“還沒有抵達遠方,怎麼能倒下?快起來!不能再睡了,否則你永遠也無法變得像流星一樣燦爛……”

流星?

意識模糊中,小螞蟻也不知從哪里來的力氣,猛地從昏睡中驚醒過來,它惘然地掃視四周,深吸一口氣,再度邁開困頓疲憊無比的腳步,一點點往前爬去。

背后,一株紫風信草在風雪中搖曳,它靜靜看著小螞蟻一步步離開,發出一聲像祝福般的喃喃聲:“卑微者,執著前行吧,即便是死,也要死在追尋中,這便已經是奇跡。”

……

太華山。

山高九萬仞,巍峨雄渾。

太華山之巔,有一株青桃樹屹立,常年吞日月之,食云霞之氣,歷經風、火、雷、澤四大天劫而不死,最終一朝開悟,羽化為得道仙靈,封號“青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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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霄子證道功,效仿諸天圣賢,以一己之力開辟道壇,為太華山方圓萬里之生靈傳經授業。

歷經千年耕耘,青霄子之名,已是傳遍太華山周邊,被諸多生靈尊奉為上師。

這一天,晚霞蒸騰,云海瑰麗。

青霄子一襲碧袍,端坐道壇之上方,目掃視了一遍那些恭順盤膝坐于道壇四周的一眾生靈,當即便開始傳授道業。

“所謂道,眾生皆可得之,然,大道有缺,無道、無慧心、無靈之輩,則無法冥悟道之妙諦。”

青霄子聲音瑯瑯,響遍道場,“就好比這夏之蟲,生于炎暑,死于炎暑,此生不知冰雪為何,所謂夏蟲不可語冰也,這修行悟道便也是如此,無道、慧心、靈之輩,便如同這夏之蟲一樣。”

聞言,許多生靈皆都若有所思,唯有一只小螞蟻搖須,對此表示很是不解。

青霄子何等人,別說是一只渺小之螻蟻,也都被他一眼就看了個清清楚楚。

他笑著手一拈,就將小螞蟻在了指間,對一眾生靈道:“你們看,此螻蟻乃世間最為卑微渺小之輩,如今前來聆聽本座傳道授業,雖然此心值得稱贊,但可惜的是,它一無道,二無慧心,就連靈也遲鈍平庸之極,就如同那夏之蟲,此生注定和大道無緣。”

說著,他指尖輕輕一彈,小螞蟻登時就飛了出去,遠遠地被拋在了云間,被一陣大風卷走。

這一刻,小螞蟻心中說不出的憤怒、惘然和失

它原本以為,這太華山上的青霄子是一位證道高人,于是不辭千辛萬苦,跋涉許多個日夜,才終于抵達這太華山之巔。

誰曾想,它沒有尋來一個傳道恩師,卻被青霄子當著一眾生靈的面無辱,甚至都不給它出言反駁的機會,就把它一指彈飛出道場,驅逐出了這太華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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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青霄子渾然不以為傷害一只螻蟻有什麼過錯,或許,他自始至終都未曾將一只螻蟻放在心上。

可他這種行為和言辭對小螞蟻而言,卻無疑是一種無的踐踏和打擊!

山風呼嘯,嗚嗚作響。

依稀能夠聽到遠道壇上傳來一陣哄笑聲。

他們……也都是在嘲笑自己不自量力嗎?

小螞蟻渾發寒,由而外到一種無比的孤獨和憤怒。

它咬牙對自己說:“總有一天,一定要告訴那些曾無視和辱過自己的家伙,誰才是可憐的夏之蟲!”

……

離開了太華山,小螞蟻再度前行。

從離開蟻巢的那一刻開始,它一路上就在承著許多的質疑和嘲笑,青霄子的言辭和行為雖然可惡,但并不會讓小螞蟻就此氣餒,它可是要為比流星還燦爛的存在,怎可能會被這點傷害打倒?

……

“小小螻蟻,也敢妄圖求索修行之路?若非念你一路不易,定要將你抹殺于轉瞬之間,速速離開,莫要吾之道統!”

“你且去吧,雖言眾生皆都靈,可你資質太過平庸愚鈍,并不適合修道。”

“哈哈哈,小小螞蟻,也學人修行問道,著實可笑。”

“哼!若收你為徒,徒惹天下同道嗤笑,你快走吧,此道與你無緣。”

令小螞蟻萬萬沒想到的是,在離開太華山之后的歲月中,他一次又一次拜師尋道,可每一次竟都被無拒絕,遭了不知多的白眼和冷笑,更不知失和痛苦了多次。

一次的打擊,或許不足讓小螞蟻絕,可當次數多了,就連小螞蟻自己都開始自我懷疑。

難道……自己真的無法修行?

這究竟是為什麼?

這些疑宛如鋒利的刀刃,無地刺痛和折磨著小螞蟻,讓它幾萬念俱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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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地如此之大,難道竟無自己求索道途之路?

惘然、無助、失、痛苦的小螞蟻,像失去了靈魂,渾渾噩噩地行走茫茫天地間。

沒有安,沒有鼓舞,也沒有誰會注意一只螻蟻心的痛楚和惘然。

這便是卑微者的境,一只螞蟻而已,誰會關注它的喜怒而樂?

直至后來,小螞蟻甚至開始自暴自棄,找不到了目標,也看不見了為燦爛流星的那一刻,它忽然想就這麼死去,起碼不必再承心的痛苦和不甘。

哀莫大于心死。

也就在那時,已瀕臨崩潰般的小螞蟻,遇到了一個人。

……

那一天,大雨滂沱,雷云布。

小螞蟻被冰冷的暴雨浸,不控制地在大地上隨波逐流,渾的疲憊和痛苦,在那一刻宛如齊齊發,讓小螞蟻第一次嗅到了有關死亡的味道。

它甚至清醒地知道,自己這次注定是要死的,可它卻已不愿去掙扎,心中一片死寂,靜靜地等待著。

也就在那一刻,一道冰冷而充斥無盡睥睨的聲音在雷雨中響起:“什麼狗屁的諸神圣賢,哪怕爾等超五行外,擁有無上通天手段,但只要爾等罔顧眾生之靈,踐踏秩序之公平,顛倒黑白、不分善惡,就得承回之審判!”

那聲音,如此決絕,如此鏗鏘,宛如九天龍,激天地。

小螞蟻那原本死寂的心,莫名地到一粟,它不住睜開眼,就看見了一副畢生難以忘懷的驚世畫面——

一道偉岸無比的影,佇立虛空之上,似撐起天穹的脊梁,有一種說不出的睥睨姿態,仿似只要他愿意,天地都無法阻擋其腳步,大道都只能俯首稱臣!

而在這一道偉岸影對面,則是漫天諸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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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輝如雨,道音轟鳴,那滿天的神祗一個個仿佛從傳說中走出,不似世間能擁有,每一個都如此的威嚴,又如此的恐怖。

和他們一比,小螞蟻忽然發現,自己以前見過的許許多多修行高人,都如此之不堪,如此之暗淡。

像青霄子那等角,甚至都無法在這等局面中立足!

在以后的日子里,小螞蟻才終于知道,那天出現的偉岸男子,原來就是執掌回之力的第三任幽冥大帝。

那天出現的諸天神祗,便是鎮第三人幽冥大帝的元兇!

當那一場驚世對決發的時候,小螞蟻再也看不到任何東西,也再聽不到任何聲音,無比恐怖的力量降臨,讓它一度懷疑自己就將死在這一場驚世對決的波及之中。

可直至這一場足足持續了七天七夜的驚世對決結束之后,小螞蟻這才發現自己沒有死。

“沒想到,臨死前竟有一只螞蟻為我送行,小家伙,好好活著,以后若有回之契機,我當與你共飲一場,大醉方休。”

一道充滿灑的聲音在心頭響起,小螞蟻一愣,抬頭四顧,卻只看見一片宛如廢墟般的天地。

這句話雖不是烈酒,卻比烈酒還烈,燒得小螞蟻熱如燃,心頭有一種說不出的澎湃昂揚之意。

人生第一次,小螞蟻被一位宛如傳奇般偉岸的大人邀請共飲一場酒!哪怕這個邀請以后恐怕已經很難實現,可是……小螞蟻卻記住了,一輩子都難以忘懷。

好好活著!

不僅要好好活著,還要活得比流星更燦爛!

小螞蟻佇足在廢墟般的天地中,看著那染虛空的心前所未有的堅定。

……

然而,激永遠解決不了現實。

回歸現實的小螞蟻,再度踏上了渺茫而未卜的前行之路,在坎坷中踽踽獨行。

冷眼、嘲笑、打擊、辱、踐踏……對于渺小而卑微的小螞蟻而言,求索問道的路上,永遠都充滿了崎嶇和波折。

可它已經不會再被打趴下,它的心早已前所未有的堅定和堅強。

斗轉星移,晝夜替。

也不知過了多久,小螞蟻忽然發現自己軀變得蒼老起來,每一次邁步,都不像從前那般輕盈而堅定,反而變得蹣跚和沉重。

老了?

小螞蟻心有一種說不出的復雜,它沒有敗給自己,卻似乎要敗在時間面前……

它沒有過多傷,沉默著,繼續前行。

哪怕老了,哪怕生命之力逐漸流逝,死也要死在求索之路上!

而對于是否能夠變得比流星還燦爛,小螞蟻早已經看得很平靜,路就在那,自己一直在求索,不曾后退,這就已經足夠了。

這一天傍晚,已經蒼老無比的小螞蟻終于堅持不住了,停下腳步,趴在了一株青翠滴的小樹前休息。

它目看著遠方的路,沒有惘然和失落,也沒有憾和無奈,只有一片平靜。

年時,它一無所知,像一張白紙,無懼無畏地離開了蟻巢,不甘心庸庸碌碌的茍活著,不甘心猝然之間就悄然死亡。

然后,它一直在路上,披荊斬棘,歷經風雨,見慣了風云變幻,見慣了世事無常,也飽嘗了不知多的冷眼和嘲笑。

它在一次次打擊中沉默前進著,雖孤獨,但并不彷徨。

它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它為自己一路上看見的一切事而欣,那是其他螻蟻完全無法了解的東西。

例如修行。

哪怕小螞蟻至今未曾修行,可它知道修行的存在,并且一直在不懈地尋覓著!

“朝聞道,夕死可矣,我如今已見慣世事變遷,天地無常,雖在修行之路上緣慳一面,但已可無憾矣。”

小螞蟻輕聲喃喃,就連聲音都變得蒼老,多出了一種只有歷經磨難才能沉淀出的味道。

閱盡世事心未泯,不負大道不負己!

“小螞蟻,你也和我一樣在求索大道?”

忽然,一側那一株青翠小樹發出一道聲音,著一歡愉的味道,仿佛找到了同道中人。

“嗯。”

小螞蟻看著邊的青翠小樹,聽著它聲音中流出的對修行的憧憬和,恍惚之間,小螞蟻仿佛看見了當年的自己,不說道,“是啊,只是我不久就將老去,再難前進下去了,小樹,你可要努力,歲月無,莫要和我一樣,敗在了時間面前。”

青翠小樹好奇道:“小螞蟻,你似乎經歷了很多事,能跟我講一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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