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長寧忽然停住了腳步，站在趙晉側，“如果你收斂不好自己的緒，遲早有一日會遭殃。”

言罷，樂長寧目不斜視，從趙晉旁離開。

戚嘉韓看著對方的背影，皺著眉，“國公爺，你認識他？”

“不認識。”趙晉搖了搖頭，他只聽說過樂長寧的名字，卻從未與此人接過。

他垂著腦袋，念了三個字后，又閉上了。

“國……”

趙晉打斷了戚嘉韓，“戚將軍直接喚我名字即可，算來我與均澈也是好友，戚將軍乃是長輩。”

“趙晉，”戚嘉韓也沒有推諉，直接應下了，“陛下與寧夫人，可是……”

他憋了半天，卻想不出一個詞。

趙晉了眉心，“戚將軍，此事不要再問了。”

抬起頭，一雙星眸泛著紅，“不然，我當真不知道忍不忍得住。”

趙晉僅剩的理智，便是讓自己低了聲音，以免被里面的人聽見。

對上那雙眼眸，戚嘉韓心頭驚愕，咽了口唾沫，到底沒有再問，心里卻是思緒涌。

院子里，寧歡神平靜，“不知陛下想要問什麼事？”

“你，這些年，委屈你了。”趙乾看著微微低著頭的寧歡，那張的臉比時更加，卻也更加人。

他忍不住朝前走了一步，出手，不自地向寧歡。

朝思暮想的人就在眼前，趙乾如何能夠忍得住？

“寧歡。”

寧歡站著不，抬頭看著趙乾，“陛下，晉兒在外面，且陛下莫要忘記，妾與晉兒，這十多年來，盡屈辱，是因何。”

趙乾的手生生在寧歡面前頓住，臉上的神又是愧疚，又有些難堪。

可看著寧歡仿佛歷盡世事后，只剩下平淡的目，“放肆”二字，趙乾無論如何都無法說出口。

半響，他收回手，淺嘆一聲，“終究是我對不起你們母子二人。”

聽聞此言，寧歡差點想要冷笑出聲，強行將那嘔吐咽了下去。

“陛下言重了。”寧歡雖然極力控制，卻還是泄了些許冷意，聲音平淡，沒有往日的婉。

寧歡了這麼多罪，甚至差點死，趙乾自然不會因此惱怒于，心里只余再逢故人的歡喜。

“寧歡，”趙乾試探地問道：“你是不是知道了趙晉是朕的兒子？”

“知道了。”寧歡放輕了聲音，漂亮的雙眼與趙乾對視。

面前的這個男人已經不再年輕，也無法再像當初一樣強迫，不顧的意愿，況且，對方現在還心懷愧疚。

早在梁王府，被磋磨了這麼些年，后又死里逃生后，于寧歡而言，生命里只剩下趙晉。

只要晉兒能夠過得好……

寧歡垂下長長的眼睫，掩住了目中的神。

從趙乾的角度看來，則是寧歡對此事的慌無措，不知道如何面對他，故而垂下了視線。

趙乾的聲音愈發的溫，“寧歡，趙晉是我們二人的兒子，你，你要不要換一個份宮？”

像是害怕寧歡不答應，趙乾連忙道：“如此一來，朕也好給晉兒一個份。”

趙乾用了寧歡對趙晉的稱呼。

“晉兒能夠為皇子的話，朕就能更加偏他。”

“多謝陛下的好意，可，此事屬實不妥。”寧歡拒絕了。

趙乾臉微變，不過很快，他就又扯出了笑容，“為什麼？這樣不好嗎？”

寧歡輕蹙眉間，長睫掀起，出一雙溫似水的眸子，“陛下，哪怕陛下用何種理由，總會有人能夠察覺到其中端倪的。”

“畢竟妾的確是在梁王府中生下了晉兒，晉兒也以梁王之子的名義渡過了二十來年。”

朱抿，寧歡有些失神地道：“彼時流言蜚語定然會甚囂塵土，妾不在意，可是……”

“可是陛下和晉兒……”閉了閉眼，沒有再說下去。

哪怕至此，寧歡都有在為自己考慮。

發現了此事后，趙乾的心中愈發，愧疚一涌而上，將他整顆心直接包圍。

“歡兒，”趙乾喚出了一直想要喚的名字，“委屈你了。”

寧歡出一個笑容，仿佛初生的太，溫又純凈，偏偏還帶著人的彩，“陛下言重了，妾不覺得委屈。”

若是讓趙乾后宮中的妃子看見，怕是萬萬不敢相信，有一日，有人拒絕了趙乾，趙乾卻沒有生氣。

趙乾一時難自已，手將寧歡擁懷中。

這一次，寧歡沒有再拒絕。

很清楚，趙乾可以接一兩次的拒絕，卻不能接一而再，再而三，不斷地拒絕。

只是，趙乾沒有看到的臉，盡是一片冷意和嘲。

趙晉在外面，將里面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面鐵青，一雙星眸早已經失去了璀璨，只剩下一片暴戾。

其中的戾氣，重得讓戚嘉韓都忍不住后退兩步。

可回想起剛剛聽見的，戚嘉韓忍不住咽了口唾沫，竟不知道該怎麼勸趙晉為好。

趙晉直起，忽然朝外走去。

戚嘉韓以為他是聽不下去了，所以打算離開。

而趙晉朝外走到一段距離后，倏然轉，故意放重了腳步，制造出聲響，讓里面的人可以聽見。

趙乾皺起眉，猶豫片刻，還是松開了寧歡，“何人？朕不是讓爾等不要靠近嗎？！”

趙晉停下腳步，聲音沉靜地道：“回稟陛下，臣與戚將軍有急事要奏稟。”

跟在趙晉后的戚嘉韓先是微怔，接著反應過來，連忙道：“正是，事太過嚴重，萬不得已才打擾了陛下。”

寧歡垂在側的手指捻了一下服，晉兒剛剛，是不是在外面聽到了？

趙乾深吸一口氣，低頭看了一眼寧歡，后退兩步，拉遠了一些兩人的距離，這才道：“進來吧。”

趙晉與戚嘉韓穩步走進去，只是，只有趙晉自己才知道，在看見趙乾那張臉時，自己有多麼想直接打上去！

“有什麼急事？”鑒于打擾的人是趙晉，趙乾雖然有所不悅，卻并未表現出來。

“是關于立隴國的事。”

戚嘉韓接過話茬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