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許攸所說，他所見過的藥里，沒有任何藥有如此功效，香爐曾經燃燒過的兩味藥，也沒有如此效果。

趙晉瞬間知曉了許攸的意圖，只要能夠咬的確有厲鬼作祟，許攸就能避過一劫。

因為，許攸本來也只是看出厲鬼作祟與龍脈損一事，坐實了這兩件事，許攸與欺君，自然也就沒有了關系。

“可能夠判斷出是什麼藥的味道？”趙乾沒有應答許攸，而是沉聲詢問太醫。

“是鐵甲草和鐘柏子。”

太醫將兩味草藥的藥徐徐道來，“鐵甲草乃是旺肝之，而人睡后，若是肝旺盛，則會失眠、多夢，還容易引起噩夢。”

“至于這鐘柏子，恰好相反，乃是安神的草藥，應對長期噩夢，有奇效。”

香爐兩種藥完全相反的藥。

星眸眸微亮，若是如此，則能夠表明，對方在熏香參雜這兩種藥的用意了。

趙晉甚至忍不住贊嘆一句幕后之人的聰慧狡詐。

用鐵甲草引起趙乾屢屢做噩夢，使得趙乾半夜驚醒，再安排所謂的“厲鬼”，如此一來，就能夠讓趙乾以為，寢宮有厲鬼作祟。

當趙乾命人做法解決厲鬼，尤其是許攸回來后，開壇做法后，再換鐘柏子。

趙乾不再噩夢連連，再加之沒有看見所謂的鬼影，無疑就更加相信此乃厲鬼作祟，從而對許攸更為信任。

趙乾自然也想到了這一點，這幕后之人，簡直將他當傻子一般耍！

“查！一定要給朕查出是何人所為！”

許攸咽了咽口水，看見趙乾一臉怒容，沒敢再提厲鬼之事。

現在趙乾無疑已經懷疑所謂的鬼影是假的，他必須要讓趙乾相信，厲鬼一事并非造，否則，之后趙乾勢必不會再信任他。

到時候他們的計劃，興許便會全盤崩毀。

不如，干脆連著連夜讓那人扮作厲鬼在趙乾寢宮興風作浪，以的武藝，避開前侍衛的追捕，絕對不是問題。

趙晉的眼角余一直注意著許攸，心里冷笑一聲。

許攸想要坐實厲鬼一事，他偏不讓他如愿。

算計到他頭上來，趙晉不可能生生咽下這口氣。

“陛下，”頂著趙乾的怒火，趙晉朝趙乾走近了一步，面容沉冷，“香爐有問題，陛下此前連連噩夢極可能是這鐵甲草引起，而非是什麼厲鬼。”

“那麼，所謂的厲鬼，便有待商榷了。”

趙晉只差指著許攸的鼻子說他誆騙趙乾了。

趙乾對此未置一詞，視線落在了許攸的上，“國師，你可有什麼話說？”

“貧道無話可說。”

許攸面平靜，“還請陛下恕罪，貧道只擅長道法一途，對草藥實屬不清楚，所以也未能發現香爐的異樣。”

“但是，貧道所見厲鬼，并非虛言，也不敢欺瞞陛下。”

的確，單單只是香爐的藥味，并不能說明，厲鬼也是假的。

而且，熏香被參雜了草藥，最大的罪責，其實壽全。

壽全臉蒼白，他負責陛下的寢宮一切事宜，這既是帝王的恩寵，同時，一旦寢宮出現這些事，他也是第一個被問責之人。

“陛下，老奴，老奴實在是沒有發現，還請陛下恕罪！”

壽全跪倒在地，雙手趴伏，額頭大力地磕在地面上，連聲求饒。

看著這個侍候了他大半輩子的老太監，趙乾對他還是信任的，雖然氣惱他如此疏忽大意，卻不至于真的因此要了他的命。

“哼！你真是年老了，眼昏耳聾！”

趙乾單手負在后，深吸一口氣，“朕給你一個機會，將此事給朕查清楚！不然，這總管之位，你也不必再做了！”

“老奴一定細查！給陛下一個滿意的答復。”壽全逃過了一劫，大大松了口氣。

哪怕丟了這個位置，也總好過死于非命。

趙乾越看壽全越是生氣，又是一聲冷哼，踢了踢趴伏在地上的人，“起來！還趴著作甚？！”

壽全堆著笑臉，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

待趙乾置完壽全后，趙晉才出聲。

他并未對趙乾出言，而是看向許攸，“國師大人，本侯有一事想問。”

“侯爺請說。”許攸暗暗警惕。

“國師稱，此前的做法，只能暫時鎮住厲鬼，那不知這厲鬼，何時會再次現？”

許攸目微閃，沉片刻后方道：“這兩日，必然會再次現。”

“這樣啊。”趙晉勾了一下角，很快又將角拉平。

“陛下，厲鬼之事，想要知曉真假，臣有一個法子。”

趙乾瞇了瞇眼睛，“宣平侯只管說來。”

“既然國師稱，這兩日厲鬼會現，我們何不試試將這所謂的厲鬼拿下，看看究竟是不是厲鬼作祟。”

“宮中的侍衛也曾試過想要捉捕此鬼，但是沒有一次能夠抓住，常常本尋不著這厲鬼的影。”

趙晉微微一笑，朝趙乾利索地一抱拳，雙手撞在一起，發出“啪”的一聲，“陛下，臣愿意一試。”

迎著趙乾的目，趙晉一字一句道：“這兩日晚上，臣可以守在陛下寢宮，會一會這所謂的厲鬼。”

趙乾神微愣，“你要親自對付這厲鬼？”

“是，臣也想知道，這需要臣活祭的厲鬼，究竟有多麼兇煞。”

活祭的字眼一出，壽全等人心中俱是一驚，紛紛低下頭，掩住自己的神。

趙乾與許攸的面都微微變了。

雖然他們打著將趙晉活祭的心思，但卻萬萬不敢將此事泄出去的。

否則，那些老古董絕不會善罷甘休。

趙晉接著道：“國師既然提出了這個建議，想必，也能理解本侯的心吧？”

他并未直接道出趙乾同意了此事，而是將這頂帽子，直接扣在了許攸的頭上。

趙晉心中失歸失，卻也不至于被怒火吞噬了腦子。

如今趙乾對他愧疚不安，只要渡過了這一劫，之后，這份愧疚不安，于他而言，則是一件好事。

但是，如果他將此事捅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