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烈作戰的前線,一個急報軍簡傳來。
上面赫然寫著:
蒙恬率兩萬魏武卒新部,大破齊軍十六萬,俘虜近十萬,裹挾降軍進齊地百里,又遣使者恐嚇齊王,使齊王風而降。
齊王獻齊國王璽、輿圖、戶冊,如今整個齊地已經爲秦國掌控,不用再擔心齊軍支援燕楚兩國了。
在看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無論是王翦還是白起,都恍惚了一下,隨即出了相當困的表。
嗯??
這是什麼況?
按照最初的計劃,不應該是用遠近攻的政策忽悠齊國,然後分兵兩路,一邊攻燕,一邊攻楚,讓中間齊國徹底陷兩難,不知道如何選擇……
爲什麼現在齊國先被攻下了?
計劃裡並沒有這些啊!
王翦和白起都有些無語,真是做夢也沒想到,竟被蒙恬這個小子走了頭功,齊王也是慫得徹底,居然連抵抗一下都沒有抵抗,直接風而降!
秦國兩面開戰,同時支撐王翦和白起的軍隊,就已經是極限了,本不可能再支撐第三支軍隊攻齊,所以只要齊王支撐一下,那最多被攻佔下幾座城池,就沒有什麼後續了。
如果蒙恬的新魏武卒,不能攻陷齊國的話,那等待著他的將會是“違抗軍令”、“擅自出兵”等等重罪,多半會被擼掉現在的所有帽子,從零開始,如果不是他和蘇澈的關係很好,被死也不算過分!
因爲他違背了秦國的基本國策——“遠近攻”!
一直以來,齊國都是六國之中的最後一個目標,是秦國一直“遠”的對象,關係還算不錯,可現在,如果讓蒙恬破壞了這份邦,那他的罪過可就大了。
然而,即便蒙恬意識到,他這麼做,可能會遭罪責,風險非常大!這種事,往往是不做就是不錯,做了一旦做不好,那就釀大錯了。
可看到機會的蒙恬,還是毫不猶豫果斷抓住了這個機會,功迫使齊王投秦。
這就不得不說,蒙恬的果斷和自信,實在是非同一般。
他冒險了,他功了。
不僅無罪,反而立了天功!
事實上。
在另外一條時間線上,因爲秦國這遠近攻的策略,齊王也不知道是心存幻想,還是腦子不太好用,眼睜睜的看著六國被滅,都無於衷。
齊王的想法,大概便是:當年五國伐齊,把齊國打得山河破碎,現在卻要齊國爲他們流?別逗了!開什麼玩笑呢!
齊王雙手一攤:毀滅吧,趕的,累了!
此後等到秦人攻打進來,齊王只是象徵的抵抗了一下,也直接投降了。
在這個時間線上,齊王更是‘聰明絕頂’,被蒙恬一嚇,許了個萬戶侯的好,便直接風而降了。
從另一個角度,齊王這樣的選擇,其實是最明智的。
六國的諸侯王們,韓王被降將弒殺,魏王等到城破人亡纔開城投降,只留了一條命茍活,趙王顛沛流離,失去趙地,已喪家之犬,燕王和楚王死不投降,多半和趙、魏一個結局。
唯獨齊王,在意識到秦軍不可阻擋這個事實後,直接獻上了全部齊地,以此得了個萬戶侯,可保下半生的榮華富貴。
萬戶侯是什麼概念?在秦國二十等軍功制中,這是最上等的爵位,擁有一萬人之縣作爲食邑,只要不犯下什麼大的政治錯誤,基本可以一直富貴到死。
可以說,六國之中,六個諸侯王,唯獨這個最慫,最沒有膽識的齊王,得了一個最好的結果。
當蘇澈看到這份報的時候,也沒有小氣,直接封齊王爲縣侯,還是一萬多人的縣,作爲他的領地,此外還保留了他一部的財產,供他繼續。
雖然這和當初威風無限的齊王相比,本沒有辦法比,但唯一的好是可以高枕無憂,不用再擔心秦國的吞併與攻伐了。
其他幾個諸侯王在聽到這消息的時候,有破口大罵的,也有不屑一顧的,還有羨慕不已的。
秦王政三年,持續一年的戰爭,燕國的國都薊城被攻破,燕王不願意茍活,直接帶著一家老小全部自殺。
秦王政四年,最後一個諸侯國,楚國也被攻滅,楚王在絕之下,焚燒了自己的宮殿,走火海之中,被燒了飛灰。
楚國徹底爲了歷史。
秦王政五年,天下徹底大一統,自此以後,再無七國之分。
……
咸。
十八歲的秦王政,穿黑袍龍袍,先祭天祭地,後祭拜先祖,接著又舉行了隆重而盛大的登基儀式,代表他繼承了這天下的大統。
爲了和以前的周天子區分開來,遂採用三皇之“皇”、五帝之“帝”構“皇帝”之稱號。
皇帝!
自此以後,所有打下天下的君主,基本都會沿用這個稱號。
此刻的大一統,算是開天闢地的頭一次。
隨著蘇澈的登基儀式的進行,武將勳貴的第一排,威名震天下的武安侯白起,此刻角不自覺的出溫和的笑容。
“我終於在死之前,看到這樣一幕了……”白起輕聲呢喃。
那麼多年的征伐,那麼多年的殺戮,坑殺了那麼多人,倒也不是沒有意義,終究還是開花結果了。
這糟糟了幾百上千年的華夏大地,終究是被大一統了。
在白起的注視之下。
蘇澈一步步走到高臺之上,隨後他緩緩地轉過,看著下方麻麻、整整齊齊的人羣方陣。
最前面的是勳貴,員,軍,再往後是軍,最外圍,則是咸城麻麻的老秦人。
無數的目,都聚焦在蘇澈的上。
這樣盛大的登基儀式,還是有史以來的第一次,這種站在權力之巔的覺,著實讓人著迷。
天上地下,唯我獨尊。
或許說的便是這一刻。
蘇澈笑了笑,卻沒有陷進去。
他清楚的明白,秦以郡縣制控制了整個天下,走出了商、周分封制那持續不斷的循環中。
然而卻也走進了下一個循環。
分封制是一個循環。
郡縣制,同樣也是一個循環。
每個制度都有各自的缺陷,不可能有永恆的制度,在原本的歷史上,當秦漢結束了商周分封制的循環後,後面的朝代,又開始了另外一個循環。
不過,即便知道這樣的況,蘇澈仍然義無反顧的走向這條道路。
就像是他當初和孔子論道時所說的一般,如果每一個循環都變得更好一些,那或許終有一日,就能走向最終的世界,真正的天下大同的世界!
在得到全天下的土地後,蘇澈同樣清楚,這僅僅只是一個開始。
打江山易,守江山難,想要治理好這個天下,難度何其之大?
特別是秦這樣作爲開創者的存在,需要理的事簡直太多。
功勳集團要分利益,文臣集團想要往上爬,獲得軍功的士兵要分土地,六國的貴族想搞事,六國的子民需要安,因爲戰而產生的流民需要安排。
書要同文,車要同軌,幣要同形,量要同衡。
其中重中之重,就是量要同衡,六國之間,稱重的度量大小不一。
在這個以收取糧食爲農業稅的時代,沒辦法做到統一稱重,那計算起來會非常複雜,收稅也同樣會非常困難。
甚至還會有許多吏從中榨取利益的況,從而出現民反的況。
上面的政策,哪怕是再好的政策,一旦被下面的人執行錯了,或是扭曲執行,或是不看實際況強行執行,都會造民怨沸騰。
所幸開國初創階段,還沒有那麼多蟲豸阻礙政策執行,而蘇澈的權力同樣於一個巔峰的時期,在這個時間點進行變法,是最好的選擇。
早在很久之前,蘇澈便決定變法了。
在他看來,秦亡在了沒有及時的進行變法。
秦律雖然苛刻,但制度上並沒有什麼問題,漢基本沿用了暴秦的一切制度,卻依舊將天下治理得井井有條。
這一套制是沒有太大的問題的,問題在於的律法方面。
以往的秦律,是用於治理秦國一地,使得秦吞併了六國,可當土地、人口一下膨脹了那麼多,律法規定還是以前那一套,當然會出現問題。
陳勝、吳廣起義的原因是:失期當斬。
朝廷徵發閭左屯戍漁,陳勝、吳廣爲屯長。他們行至大澤鄉,爲大雨所阻,不能按期到達。按照秦法,過期要殺頭。陳勝、吳廣便發戍卒起義。
就好比,原本在秦地,一百里的距離,三日抵達,綽綽有餘,用失期當斬的規定,有效防止別人魚。
但這個距離擴大到一千里的話,那就不能簡單擴到三十日抵達,中途很可能會出現一些意外,比如車子壞了,下大雨了,山坡了,等等之類的各種意外。
如果還按照秦律來執行的話,那自然會出現各種問題。
這只是其中一個方面。
當領土變大,人口變多,原本合適的法律,也會出現各種問題。
所以變法是必須要有的。
所幸,蘇澈一開始就有了準備。
他讓韓非加班加點,又任用李斯,張蒼作爲輔助,接著請來了荀子這位大佬作爲總監督,幫助完秦的新法。
爲了完新法,還陸陸續續請來了荀子的其他弟子,那些人的名聲或許遠不如韓非,李斯,張蒼,但本事還是有一些的,打一下輔助還是沒問題的。
荀子被蘇澈尊爲諸子百家的集大者,他重用了荀子的治國理念。
荀子的道德思想主張就是他最著名的“惡論”。
荀子認爲人的自然本就是“飢飽,寒暖,勞休”。
飢的時候想要食飽,寒冷的時候想要穿暖,辛勞的時候想要休息。
這種人的本能慾是與禮儀道德相違背的。
所以人本惡,必須通過教育“化起僞”,使人克服本能的慾遵守道德禮儀。
這與孟子的“善論”相比,荀子否認天賦的道德觀念,強調後天環境和教育對人的影響。
此外,荀子的政治主張是“隆禮重法”,禮法並重。
荀子認爲人的本就是對利慾的追求,禮儀之治則能限制人們對利慾不可遏制的追求,使人明理節慾。
爲了保證禮制能夠平穩的實行,就要保證推行過程中有一種強制力量,這種力量就是法。
也正是荀子的這種思想,所以他的弟子,韓非子、李斯,都是法家的代表人。
爲了歡迎荀子,讓他繼續爲大秦發發熱,蘇澈特地建立了一個太學院,以荀子爲天下師。
原本想著能走上仕途的荀子,還開心的,終於能當了,可聽到蘇澈安排他爲太學院的院長時,頓時一副“我是大怨種”的表。
實在是荀子的位置不好安排,他的年紀有些大了,沒辦法和其他員一樣,高強度上班,此外,他的弟子韓非,李斯,張蒼,都位列三公九卿,給他安排一個什麼位置好呢?
蘇澈思來想去,最終還是給他安排了一個太學院的院長份。
本來荀子是有些不不願的,可在聽到這個職位的詳細待遇後,立刻欣然允諾了。
原因很簡單,這個職位是和太子太師太傅是同一個級別的,屬於從一品,有從一品員的一切同等待遇!
要知道的是。
稷下學宮的祭酒只待遇,並沒有政治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