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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座上,司機和書因為車速過快,過彎太猛而臉煞白,面面相覷。當然,這不是因為公爵的車開得不好,它好得離譜。這讓他們太不適應了。
“公爵怎麼了?”司機終于察覺了不對。
“你知道alpha在徹底狂躁前會出現的回返照嗎?”書以自認為郁飛塵聽不到而事實上能聽到的音量道:“我懷疑公爵提前進了這一階段。你猜他剛才在終端上檢索了什麼?”
“什麼?”
“先是一些人盡皆知的基礎知識,教皇、皇帝、alpha、omega什麼的。”
“公爵終于變弱智了嗎?”
“變弱智倒還好了。后來,公爵又檢索了一個離譜的長句,‘如何變beta’。”
司機長嘆:“沒救了。”
“沒救了。”
“沒救了”的郁飛塵冷漠地拐了最后一個彎,飛梭離弦之箭一般徑直向前沖,工作人員阻擋未,飛梭直接躥進了航空港,又在導航標定的起降區用極限到完全無法想象的短距離把飛梭停穩。
書看了一眼手表:“謝天謝地,公爵,我們比預計時間提前了十分鐘。您看到那邊的伊莎貝拉號了嗎,真。但是您總共犯了13條通法規,足夠把駕駛執照吊銷20次。”
郁飛塵下飛梭:“閉。”
“但我還是要提醒您,雖然提前到達,但伊莎貝拉號已經進到起飛準備當中——公爵!您等等我!”
郁飛塵眼里只剩下巨大的堡壘艦那逐漸關上的登陸通道門——除了全速往那里沖過去別無他法,謝天謝地,他穿的是軍裝而非繁瑣的禮服。
離艦船越近,發機的熱浪越強,把人往外推,整個起降區好像是個巨大的能量場。最后郁飛塵閉上眼,在強大的阻力里不顧一切往前,終于渾一輕,置艦船部的清涼中。
——通道門在他后緩緩關閉。
郁飛塵眼前有點發黑,但還是能看見不遠作臺前一個穿深棕服的人影,像控制人員。
“我是什·蘭頓,帝國公爵,執行教皇陛下的命令跟隨伊莎貝拉號押送戰犯,”他了口氣,迅速道,“后面兩個是我的隨從,延緩升空,讓他們進來。”
那個棕的男人卻只是抬頭靜靜著他,毫無執行命令的意思。直到旁邊另一道低沉的男聲傳過來,“霍普神父,請延緩升空到五分鐘后。”
被稱為“霍普神父”的棕男人這才在作面板上按下了幾個鈕鍵,通道門重新打開。
郁飛塵看向剛才出聲的男人。那是個五十歲左右的強健男人,材高大魁梧,穿著軍裝,肩頭徽記遠多于自己。屬于alpha的直覺告訴郁飛塵,面前也是一個強大的alpha。
男人鷹隼般的鐵灰眼珠轉到他的方向,短暫注視了一會兒,道:“剛才是我二十年來聽你說過的最像樣的一句話。”
郁飛塵:“。”
他基本上明白這位被自己頂替了的什·蘭頓是個什麼樣的人了:一無是的廢公爵,只會酗酒、飆車和收藏古董飛梭。這種樣子本應該到嚴厲的管教,但是眾人一想到世上極有可能不存在能治愈這人的omega,他注定在25歲時陷狂躁,去療養院里度過殘生,對他的要求就降低了許多。
這也算是一種變相的放任。起碼沒人對他的遲到表示詫異。
這時書和司機上氣不接下氣地到了,只聽書用帶有恐懼的語氣對軍裝男人道:“阿……阿希禮上將,下午好。”
男人微頷首,轉道:“走吧。”
原來這位就是一起執行任務的上將。郁飛塵跟上了他。
郁飛塵對“阿希禮上將”這個詞記得很清楚,因為那位主神總是以長的份出現,他不猜測所謂的阿希禮上將有沒有可能是祂。但見到真人后,顯然,這是不可能的。
艦微晃,向上的力度傳來——伊莎貝拉號升空了。
“我們將在一周后到達目的地礦星,用一天時間完任務,返回首都星后,就能以完了教皇陛下賦予的使命為名目順勢舉行你的人禮。”阿希禮上將道,“現在,去找個地方待著吧,不要給我們添麻煩。”
郁飛塵更加確定了自己在他人心中的形象。
他努力使自己的目真誠一些:“我想為這次任務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阿希禮上將:“這真使我驚訝。”
書輕輕咳了一聲,對上將道:“我們公爵……他轉了。”
“那我表示衷心的祝賀,”阿希禮上將道,“但據我所知你唯一的才能是研究和駕駛古董飛梭,而這次主持航行的是縱艦船經驗最富的霍普神父,不需要任何額外的幫忙。”
郁飛塵:“或許我可以學點什麼。”
阿希禮上將這才正眼看了看他:“你想學什麼?”
郁飛塵當然不知道自己能學什麼,但他知道自己必須參與到與這個世界命運相關的那些事件里。而現在他了解到這個世界有教皇、皇帝和反對他們的“反叛軍”。
郁飛塵:“我想學習那些能幫助我們徹底解決反叛軍的東西。”
阿希禮上將頓住了腳步,看著他,鐵灰的眼里終于浮現一贊許:“看來你的管家說得沒錯,你轉了,蘭頓。”
哪里有管家?
這時,郁飛塵看見書驕傲地了脯。
郁飛塵繼續作真誠狀,他慣用的語氣本就沉靜果斷,不需刻意偽裝:“我不忍再辜負教皇陛下的期。”
阿希禮上將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然后道:“我認為你應該去審訊室,他們正在審問犯人。即使你幫不上忙,也能增長見識。”
走在去審訊室的路上,郁飛塵問書:“你是我的管家還是書?”
“這取決于您,公爵。”書道,“如果您有正事做,我就是書。如果您無所事事,那我就只能被稱之為管家。事實上我是個為書的管家。”
“你會為書的。”郁飛塵道,“現在告訴我反叛軍首領的所有信息。”
“您連他都忘了嗎。”書嘆了口氣,“恕我直言,公爵,您可能得做好提前進療養院的準備。”
郁飛塵:“如果你再說一句廢話,就和我一起住進療養院。”
書悚然而驚,迅速道:“他唐珀,公爵。曾經是教皇陛下最心的學生,神圣真理教廷最年輕的主教——原本,他會在您舉行年禮后為紅主教,跟隨您前往蘭頓,協助您治理蘭頓星系。”
“但是?”
“但是他早已暗中加反叛組織,并為首領,策劃了許多次暗殺和危險活,現在他被捕了。于是您失去了自己的紅主教。”
一種詭異的預在郁飛塵心頭升起。
“他長得好看麼?頭發是金?”他問。
“您終于想起來了,”書激道,“唐珀主教的容無可挑剔,他是無數omega的夢中人。”
果然是個alpha,完全在郁飛塵的預料之中。他確認了一下:“唐珀是alpha?”
“他當然是alpha。omega的天很脆弱,做不出策劃反叛這種事。”
郁飛塵接著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那個問題:“那他有omega嗎?”“他的omega是自己的隨助手,現在被關押在首都星。”書邊說邊嘆了口氣,別的alpha都有歸宿,他家的公爵卻在回返照。
郁飛塵覺得不平衡。這時他走到了審訊室外。
門打開,發出聲響。冷氣撲面而來。
隨著細微的門響,審訊室中央的人輕輕了,像是到驚嚇一般。但這輕微的波很快被持續不斷的抖掩蓋了。
郁飛塵目沉沉,隔著一道觀察玻璃向那里。
首先映眼簾的是一頭略顯凌的金發。他的眼睛被黑的皮質束帶蒙住了,修長的四肢也被束縛在電椅上。
電刑。他們在刑訊供。
冷沉沉的線里,那人微微垂著頭,漉漉的金發凌地披下來。電極片牢牢附著在四肢,他微微張開的急促地吐息著,暴著正在經怎樣的痛苦。
典獄長在審問,他拿著一冊長長的名單,挨個訊問這是不是你的同黨。
可無論怎樣問,電椅上那個人都會用沙啞但篤定的聲音回答:“不是。”
一旁的作臺前,一個棕神父道:“測謊機沒有反應,他沒說謊。”
“他媽的,這是直接參與了反叛的人!”典獄長額上青筋暴起,直接把名單摔在了那人臉上。
那人微微偏了偏頭,名單落向下。他殷紅的角噙了一點冷冰冰的笑,像無聲的嘲諷。
典獄長脯急促起伏,道:“給他加電。”
神父將一個拉桿緩慢往上推。
那人的息更劇烈了一些,連指尖都在抖。
郁飛塵拍了拍書的肩膀,書會意,清了清嗓子:“蘭頓公爵來了。”
典獄長朝這邊看,點了點頭致意:“公爵。”
看來公爵的份還尚存那麼一點兒作用,雖然一開始他進來的時候人們多都裝作沒看到。
“阿希禮上將命令我來審訊,你們可以走了。”郁飛塵道,“我要單獨問他。”
典獄長道:“這不合規矩,公爵閣下。”
“我認為我有審問他的資格,”郁飛塵冷冷看著那邊:“畢竟你們都知道我和唐珀主教的關系。”
看到他直勾勾看著那里,恨不得啖其的樣子,典獄長倒笑了:“確實,您的家鄉差一點就要落到這個反叛者手中。”
郁飛塵注意到他征詢般看向了神父。
神父點點頭,但多說了一句:“但他得活著到礦星,公爵。”
郁飛塵:“我知道。”
人都走了,郁飛塵最后看了書一眼,把書也看走了。
門關上,又是一聲響。電椅上的人又了一下,郁飛塵沒管他,先走到電擊裝置的作臺前,把電流逐漸關小,緩慢推到不會對人造傷害的數值后,他走到電椅前,解開了遮住唐珀眼睛的束帶。當他的手指穿過冰涼的金發的時候,這人靠在椅背上,渾繃。如果不是知道他經歷了異常殘酷的刑罰,郁飛塵還以為自己是在一個應激期的omega。
黑皮帶落,低垂的眼睫了,逐漸適應線后才抬眼往上看。
一雙淡薄冰冷的眼。一看就知道是骨頭,這種人確實審問不出什麼東西。
但郁飛塵是臉盲而非盲,冰綠的和安菲爾德長如出一轍,淚痣靜靜綴在眼下。如果沒有它,這張臉只會讓訊問者想用盡所有刑罰,問出他死死藏著的真相。但輕輕點上這一下,還真能喚起一——
“真狼狽,”郁飛塵用手指抹了抹他臉上一個小傷口滲出的跡,低聲道,“我是蘭頓公爵,但名聲不太好。”
他知道主神能認出他。果然,三秒鐘過后那人開口了。
“唐珀,”他說,“前主教。”
唐珀的份郁飛塵先前已經了解了,他看向四周,想知道有沒有監控設施。
“有鏡頭。”唐珀道,“你最好做個樣子。”
郁飛塵垂眼在唐珀上打量幾下,又看向不遠的幾件刑和藥品——這是個艦船上的臨時審訊室,設備很不齊全,他沒什麼興趣。
郁飛塵手。
他手指扣在唐珀腦后,穿過了冰涼的金發,然后五指并攏,將金發向后拽,唐珀的臉被強制抬起來。這人似乎又瑟瑟了一下。
郁飛塵:“這樣?”
唐珀輕輕了口氣,平靜地看向郁飛塵,冰涼的聲音微帶沙啞:“你可以輕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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