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飛塵回頭,見自己的后遠,赫然矗立著一扇無限高大的漆黑大門!
四周都是深濃的黑暗,這扇門仿佛與無盡的黑夜融為一,從無限遠延而來。
門上纏繞、疊著重重深灰紫的圖騰,無不在,是他所見和未見過的無數象的生靈。同時,那上面還刻印著復雜難辨的符文,符文向外散發著星星點點幽靈一樣的芒。它由左右兩半組,中央那條閃電狀的漆黑隙里淌著變幻不定的灰脈流。
難以形容,只能被直覺知的宏偉力量在門下涌。這景映他眼簾的那一刻,來自星空萬古的曠遠與恐怖重重叩擊了他的魂靈。
白松結結的聲音在他邊響起:“我、我這是、死了嗎?”
“你沒死。”克拉羅斯不知何時來到了他的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把白松嚇得大一聲。
郁飛塵低頭看了看白松的,兩條完好無損,恢復了最健康的模樣。
克拉羅斯收回拍著白松肩膀的手,抬起頭來。他們三人并肩站著,向遠方那扇莫測的大門。
守門人的聲音像游詩人的低喃。
“那就是永夜之門,無數人一生的夢魘。”
“也是一切輝煌與榮耀的開端。”
郁飛塵注視著永夜之門。適應了那種攝人心魄的力量后,那扇門在宏偉與恐怖外,又顯出了非凡的神與麗。
他說:“門外是什麼?”
“來這里。”克拉羅斯轉向另一個方向走去,郁飛塵和白松跟上。
只聽克拉羅斯說:“為了解釋清楚門外之,我得復述一些你或許早已知道的,關于樂園的故事。不過好在你帶回了一個對此一無所知之人,那些故事也不算白費口舌。”
郁飛塵看向對此一無所知的白松。
白松現在的狀態,不能說是大吃一驚,完全是接近癡呆了。
不過,這孩子的心理承能力還是不錯的,在那間營房里,他是第一個接時間錯的人。
于是他微頷首,示意克拉羅斯繼續說下去。
克拉羅斯拂袖,漆黑的空間里憑空出現一圈剔的水晶落地窗,線照了進來,外面的景也映眼簾。
他們俯瞰整座樂園。
視野由近及遠,先是輝冰石廣場、廣場上的人們、廣場中央的計時沙,再是形形一無際的植被、河流、山脈和建筑。一切都與金的天穹相輝映。
白松喃喃道:“好。這是天堂嗎?”
“人們稱這里為‘樂園’,主神的信徒所居之地。”克拉羅斯微微一笑:“但為了解釋清楚‘樂園’的起源,我還要帶你們去看另一個地方。”
他話音落下,落地窗前景倏變。無數事水般向后退去,他們像是在云層中迅速穿行,剎那間飛掠向樂園的邊緣。
平日里,樂園仿佛一無際,但只有抵達邊緣的時候才能發現,它的所在地其實是個高空中的金浮島。
站在邊緣往下去,下方是一無際的海洋。
海洋中靜立著無數座寬廣的大陸、繁星一樣的島嶼,它們一直綿延至至視線盡頭。
“下方的土地被稱為‘神國’,神的子民們安居之所。”克拉羅斯說。
白松說:“好大。”
克拉羅斯微嘆一口氣,說:“我已經數不清他到底有多領土,又究竟有多的子民了。這下面每一個國家、城市與村落都建有主神的殿堂,他被萬眾信仰,敬稱為眾神之神,萬王之王。”
“他所統治的國度,永遠和平,永遠富庶,永無、戰爭與貧窮。作為回報,擁有智慧的子民也創造出無窮無盡的魔法、科學、詩歌、音樂與建筑。”
“當然,微小的和意外不可避免,這時就需要樂園里的信徒來解決和擺平。創生之塔第七層,你們的力量神阿忒加轄制下的第一、二、三扇門,通往的就是下方的之地。”
說到這里,克拉羅斯嘆了口氣:“不過,你們也知道。即使神世人,仍是永恒。”
他再揮袖,這時,連穹頂也變得明。
郁飛塵往上看。
他的視線穿過層層金的云霧。天空上方,浩瀚的星云塵埃組流的穹頂,籠罩了一切,每一粒細小的塵屑都閃爍著微。
“那里是塵沙之海。每一粒塵沙都是另一個世界,居住著無數生靈,”克拉羅斯仰星海,低聲念誦,“這些世界雖已歸主神所有,但仍未得到和平與安寧。有些世界紛爭不斷,有的世界布滿烈焰熔巖,還有的世界面臨著外來者的威脅與侵襲。這就是阿忒加的第四、五、六、七扇門所通往的地方,危險之地。”
“當一代又一代信徒攜帶著神明的力量,在這些危險的土地上完使命——長久的時間過后,它就會寧靜、繁榮,逐漸向下降落,融神國。”
“無數個……危險的世界?”白松仰著頭,喃喃道:“那我……我就是從那里來的嗎?”
“你?”克拉羅斯狀似憐地拍了拍他的頭,“你要再等等。”
白松:“等什麼?”
“等我講完。”
白松:“……好。”
他仿佛接收了太多不該接收的東西,問完克拉羅斯,又把求助的目投向郁飛塵。
郁飛塵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認真聽講。
就見落地窗前的景由廣袤無垠的神國重新變回樂園的輝冰石廣場。
廣場上,人來人往。
克拉羅斯開始對白松循循善,說:“據我之前的講述,你應該能夠猜出,神的統治需要無數愿為他赴湯蹈火的信徒——他們從哪里來?”
白松機械重復:“從哪里來?”
郁飛塵轉向窗外,背對他們,站在窗畔俯視整座樂園。他什麼都沒說,也看不出任何表,仿佛守門人要說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克拉羅斯回答了白松的問題。
“從神的子民中來。在神國,無數人都想為主神的使者與信徒,得到榮與獎賞,當然,其中也不乏追名逐利之徒。有時,各地的神殿不得不對報名者進行嚴苛的考核,以控制進樂園的人數。”
“至于塵沙之海中那些危險的世界,雖然不止,卻也有領命而來的神不斷挑選出類拔萃之人,引領他們升樂園。其它信徒同樣有權帶回他們喜的同伴。”
白松:“比如我嗎?”
他的神智好像有些渙散了,又進那個抓不住主題的狀態,喃喃自語:“這麼說,郁哥還是很喜歡我的。”
克拉羅斯:“你?還要再等等。”
白松:“……”
“現在,你知道了樂園、神國與信徒的存在,也明白了它們之間牢固而的聯系。”
白松:“真的嗎。我怎麼還沒醒,天還沒亮嗎。”
克拉羅斯:“現在,我要問你一個問題。”
“……好。”
“神國由塵沙之海中的世界下落沉降而,那塵沙之海里的那些世界,又從哪里來?”
白松:“我的怎麼好了!”
克拉羅斯沉默了。
郁飛塵有點想笑。
但下一刻,他就被點名了。
“郁飛塵,你來說。”克拉羅斯抹掉了落地窗和天窗,世界重回黑暗。
守門人知道自己的名字,郁飛塵并不意外。
創生之塔的神靈們仿佛共一個詳盡的數據庫,知道每個人的姓名乃至格與履歷,甚至被投訴次數,這也是所謂全知全能的主神的統治讓他到不舒適的原因之一。
他回憶了一下克拉羅斯剛才的問題。
主神擁有的那麼多世界,從哪里來?
確實,一個世界不能憑空出現。也不會平平靜靜地堆在那里,等別人來統治。
更不可能因為傳教者在各念念有詞“神世人”,就能吸引外面的世界蜂擁而來。更何況,他不相信真有這樣的神明。
因為有些道路注定要用鮮鋪。而主神所擁有的這個國度太廣袤,也太堅固。
所以,問題的答案,不在神的統治,而在神的統治外。
而據他有限的所知,整座樂園里不被主神統治的所在,只有一。
他向那扇門。
樂園里的一切都與明有關,就連天空也永遠是日暮時分輝煌的淡金。因為神的恩澤籠罩萬,有如日。
這扇門卻被稱做“永夜之門”。
白晝無法及的地方,便是黑夜。
于是他著永夜之門,說出他想說的答案。
“從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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