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的父親說了很多謝的話,鄭仁一直保持禮貌的微笑。
兩人留了電話,約好小姑娘病好之后有機會吃飯。
臨走的時候,中年男人很自然的過鄭仁白服邊,隨即鄭仁就發現一個大大的紅包落到自己的白服口袋里。
紅包很厚,但大小適中,裝在白服口袋里不顯山不水。
手法純,送禮這方面,小患者的父親很顯然是職業的。
他的力度輕重適合,介于鄭仁覺察到和覺察不到之間。既不顯得做作,又誠意十足。
鄭仁發現紅包后,馬上追了出去,執意要把紅包還給患者家屬。可是小患者的父親卻轉過走廊,消失不見。
患者還在后麻醉恢復期,要是為了紅包去一趟病房,顯然不合適。
“常悅,麻煩你去一下住院費。”鄭仁最后決定讓常悅跑跑。
“呦,厚啊。”常悅接過鄭仁遞過來的紅包,掂量了一下。
“打開看看就知道了。”蘇云抬起頭,戲謔的看著鄭仁:“后的紅包,可都是真心誠意的紅包,你為什麼不要?”
紅包一般況下分為兩種。
第一種是前患者家屬死乞白賴塞到醫生口袋里,醫生要麼本不拒絕,要麼假意拒絕一下,最后裝作迫不得已。如果真的覺得手沒有把握的話,醫生會把推辭不掉的紅包住院費。
第二種是后患者平穩,家屬送來的紅包。
這種況一般都代表著患者家屬誠摯的謝,可要比前送的那種真心多了。
像后的紅包,醫生已經對手有了基本的判斷,沒有問題的話一般都會心照不宣的接患者家屬的好意。
而鄭仁竟然連后紅包都不要,這簡直有點矯了。
“三千咧。”常悅飛快的數了一遍錢,驚訝的說到。
“好大方,我以為都是十塊的,給二百塊錢就夠了。”尖酸刻薄的娘炮無論什麼時候,說話都是那麼的不中聽。
“去住院費吧,然后把收據給患者家屬。”鄭仁淡然說到。
“為啥不要?”蘇云執著的問道。
“為什麼要要?”鄭仁反問。
“醫院收,扣除五險一金,一個月三千五百元,還得算上你的加班費之類的。雖然你是住院總,租房子的錢都省下來了,但你早晚得結婚吧,哪個姑娘愿意找你這種沒錢、沒閑、沒房、沒車的窮鬼?”蘇云實話實說。
“我怕出事。”鄭仁老老實實的說到。
患者送紅包,極小概率會錄像,然后進行訛詐。
即便手做的再怎麼漂亮,也無法避免這個問題。
可不收紅包,也有機會被人訛詐,說是送了紅包。要是再扯條幅,拉在醫院人來人往的地方。
嘖嘖,那事兒,酸爽!
“矯。”蘇云低下頭,繼續玩手機。
鄭仁上班幾年來,只收過一個患者的紅包。
那是一個他管的肝癌的病人,患者請魔都教授來海城做的手,后鄭仁盡到了一個醫生應盡的本分,甚至有所超出。
在患者基本恢復之后,鄭仁開始對他進行基本的心理輔導。
雖然鄭仁不是一名心理咨詢師,但他還是嘗試著看書,把書上寫的和實際經驗相結合,盡量讓患者遠離對惡腫瘤的恐懼。
盡心盡力,得來的是患者誠摯謝。
在三年后某一個秋天的傍晚,鄭仁回家,在家門口遇到患者。患者用樸素的語言表達了自己對鄭仁的謝,并塞給鄭仁一個信封,里面是2000元錢。
這也是鄭仁收的唯一的紅包。
不過這些心路歷程,鄭仁不愿意跟蘇云流也就是了。
常悅很快就回來,把押金票給患者家屬手里。
押金票和錢可不一樣,錢可以推辭,但辦理出院手續的時候,一張押金票,出院無法結算,會很麻煩。
患者家屬很不愿的把押金票收下,并埋怨常悅了幾句。
很快,鄭仁的手機接到中年男人的電話。
在電話里,他表達了對鄭仁的不滿。尺度剛剛好,既沒有引起鄭仁的反,又把自己激之完全表出來。
最后,他讓鄭仁別訂飯,很快就給送來。
這下子沒辦法推辭了,鄭仁只好答應下來。
大約三十分鐘后,兩個金碧螺食府的小哥穿著制服,提著四個食盒來到急診病房。
菜品一樣樣拿出來,像是變魔似的。
花膠響螺蟲草湯、香、叉燒、脆皮燒、紅燒鴿、白灼象拔蚌、椒鹽瀨尿蝦……
每拿出一樣, 金碧螺食府的小哥都會介紹這道菜品的食材是哪里的,如何如何新鮮,什麼高級廚師親自烹制的。
反正就是材料新鮮、考究,做菜的師父是國頂級大廚之類的意思。
開始鄭仁還看的興致盎然,隨著值班室的桌子被擺滿,他開始木然。
這些菜,3000塊錢肯定打不住。
雖然沒去金碧螺食府吃過,但鄭仁有著一個年人應有的常識。
這真是真心謝啊,鄭仁拿出手機,樓上的楚家姐妹和謝伊人下來吃飯。
看到滿滿一桌子飯菜的時候,謝伊人的眼睛就直了。
地面都是薄冰的那天,謝伊人依舊堅持出去吃飯。對于這樣的吃貨來講,這一桌子的飯菜就是最好的褒獎。
都是自己人,也沒什麼好客氣的,用手機消毒后,大家坐下就開始吃。
“好吃。”謝伊人夾了一筷子香,放到里,又端起花膠響螺蟲草湯。
“好喝。”
“好吃。”
“好喝。”
鄭仁看傻了眼,按說謝伊人家那麼有錢,不應該沒吃過。可是依舊吃的香噴噴的,每一道菜都很滿足,每一口湯都細細品味。
真是個標準的吃貨啊,鄭仁心想。
鄭仁吃的不多,喝了兩碗不知道用什麼海鮮熬出來的粥,又喝了一碗湯,也就飽了。
“是不是覺得有些后悔,還不如收了紅包?”蘇云吐槽。
“呵呵。”鄭仁干的笑了。
謠言止于智者,聊天止于呵呵。
鄭仁直接就把天給聊死了。
“小伊人,你吃點。”楚嫣然文雅的喝著湯,說到:“暴飲暴食,傷脾胃。”
“我吃的不多。”謝伊人一邊吃,一邊說,“我一個同學,前幾天吃自助,胰腺炎都吃犯了,在消化科住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