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先生與陳士的八卦,魏銀知道,也就相當於陳萱知道了。
知道人家的八卦也沒用,陳士要搞國貨品牌大集中,魏銀陳萱一有空就往市場上跑,打聽一下別個牌子,陳士那裏雖有上貨,不過,大家的生意也照做,隻是,影響是難免的。
尤其是陳士的鋪子在東安市場開張的前一個月,北京城所有報紙,大版麵的宣傳,尤其是國貨對衝洋貨,陳士直接就打出國的牌子來。廣告詞就是,國,就來大興盛。然後,下麵一排都是所有國產品牌化妝品品牌羅列,更要命的是,開張當開,全場八折。
就這一個廣告,陳萱魏銀的帽子店生意大減,為了生意,陳萱魏銀想跟著一起打折,可沒到陳士開張的日子,人家品牌商還不讓你打。何況,就算打了折,估計也沒什麽用。因為大興盛當購滿一定金額,還有打折券送。打折券這東西,陳萱也是打聽後才曉得是另外一種優惠。
陳萱都慨,“陳士可真明啊。”打折券的主意,陳萱自認就想不出來。
魏銀,“是啊,更討厭了。”
好在,店裏還有裳帽子的生意撐著。不過,化妝品的生意也不是一點兒都沒有,像程太太還是過來買陳萱這裏的化妝品,主要是,程太太眼高,不用國貨,都是用洋牌子。陳萱這裏也有洋牌子的化妝品,就是利些,陳萱有吉慶坊的八折卡,八折拿到手,略便宜些,九折給客人,比吉慶坊也劃算。程太太自從跟陳萱上了朋友,很肯照顧的生意,臉上用的,上穿的,都是在陳萱鋪子裏拿。
陳萱魏銀也都盡心,像程太太的裳,每季都是魏銀先出設計圖,用什麽料子,給程太太看過,再給程太太做的。化妝品也是,哪種合適程太太的皮,才會推薦給程太太。
程太太自從開始學習梳妝打扮,進境稱得上一日千裏,又開始學著讀書認字,聽程太太,現在學會了查字典,每都看報紙。要的是,和程蘇日子過得順溜兒。程太太子不算特別好,卻是個爽俐人,際上多是太太那一圈的人。程太太還給幾位往不錯的太太推薦過陳萱這裏的生意。
所以,近來不影響的倒是洋品牌的生意了。
再有就是魏金帶來的人生意,魏金最初學化妝時買過一套化妝品,那是因為魏銀的不給用,陳萱又離得遠,用著不方便。魏金才割似的買了一套。後來陳萱魏銀開始做化妝品生意,魏金自己那套也不用了,低價轉給了李氏,自己見的讓魏銀給畫,魏銀不理,就早上到鋪子裏來,還大言不慚,“你們不是免費給客人修眉,塗指油的。我是你們大姐,這兩樣免費不啊,把我這眉啊眼的,都得給我畫上,還有點膏,也給我塗上。”
魏銀能不理,陳萱哪裏惹得起魏金,後來倆人商量著,送了魏金一套,隻求過來讓人伺候。魏金得了免費的化妝品,倒也不白得,有認識的朋友,好不好的都拉過去,先給免費修個眉塗個指甲,有些人,來一趟就不來了。有一些,就陵裏的客人。就是這些魏金帶來的太太,多跟魏金脾氣相投,都不是好纏的,總是要講價講半,不占點兒便宜過不了日子的。
陳萱魏銀做生意,總要讓著們些,就是不給還價,也會送兩樣不值錢的東西,讓這些太太的,高高興心來,高高興心回。
魏金聽魏銀念叨店裏生意大影響的事,魏金還打聽了一回那大興盛的事,聽人家當打八折還有打折券拿。魏金,“要擱我,我肯定也等著大興盛開張了。”
魏銀聽這話,別提多鬱悶。魏金略停一停手裏做的帽子,與魏銀道,“其實你們熬一熬,等一等,我估計那什麽大興盛也不能總打折吧?”
魏銀按尺碼裁著帽子上要用的蕾花邊兒,“不是等不等的事兒,大姐,這做生意,都講究回錢快,得有活錢。我們等上半年,肯定不打折了,可那樣,東西倒是能放半年,客人這半年早大興盛拐跑了。待客人買慣了大興盛,哪裏還會往咱家的店來?所以,我寧可不賺錢,也得想法子把客人留住。”
魏金才明白這個理,魏金立刻有了主意,“那這樣,我那裏有幾個姐們兒,們不是常去你鋪子買東西麽,我問一問們。不過,你可得便宜些。“人家打八折,你們起碼得來個七折,才爭得過人家。”
“那我們就一點兒利都沒有了。有一些還要虧錢哪。”
魏金眼珠一轉,“七五折,怎麽樣?你要是答應,我給你拉幾個客。”
魏銀倒也不笨,悄悄同大姐,“人家品牌不讓現在打折。可不能們出去,不然我們這裏跟品牌商那裏不好待。”
“放心,誰占了便宜能往外嚷嚷。”
就這樣,魏金幫著銷了一些。
陳萱魏銀也不是坐困愁城的子,一道想主意,的降價不是個長久法子,被人抓到把柄就不妙了。不過,化妝品不降價,如果一起買帽子、買裳、買首飾,帽子、裳、首飾可以降啊!
就是大興盛出的打折券,反正他們都登報紙上去了,陳萱魏銀半點兒不客氣的拿來用了。們也弄了一批打折券,譬如,買到五塊錢的東西,可打九折。
倆人這麽一折騰,帽子店生意立刻回轉。
隻是,姑嫂倆不再主推芬芳的牌子,而是換了市場上另外的牌子。
陳萱私下還同阿年哥哪,“當初吉慶坊的經理給了我那張八折卡,阿年哥,你,我怎麽就想不到打折券的主意?”
魏年笑,“以前沒這主意,大家一樣過日子做生意,現在有了這主意,到底,就是讓利給客人,商家自己的利就薄了。當然,這也不是沒好,像你想的那樣,設個門檻兒,五塊錢以上才給打折,一樣有利商家。這主意雖好,也沒有你想的那麽好,無非就是個賣東西的噱頭。你知道吉慶坊為什麽會有八折卡麽?”
“是買東西買的多的人才有的吧?咱們這張,是經理看著容先生的麵子。”
“這事兒我後來細想過,那些洋牌子事兒多,我打聽了,要是做洋牌子的代理商,他們對你店鋪開在哪裏都有要求。一定要開在大商場,就是不在大商場,對於店麵也有要求,店麵不能低於多大。明白了,他們認為自己的東西高檔,就得往高檔的店鋪賣。”魏年道,“你這張卡,跟大興盛的打的券並不一樣,其實很像是最低階的一張代理卡。名麵兒上是過去買,但是直接給你打了折,你再加錢賣給客人。應該是這麽個意思,隻是不直罷了。”
陳萱有些不明白,“可是,我賣給客人時總會比吉慶坊要稍微便宜一點兒的。我有時想想,好像在挖容先生的牆角,怪對不住容先生的。”
“真是笨,阿銀當初買那丹祺點膏,吉慶坊標價也是五塊大洋,還一還價,四塊五也買來了。你八折拿貨,四塊錢,再給客人便宜些,你還能便醫哪兒去。”魏年笑笑,“會買的不如會賣的,這卡既然給你,人家就做了預防。再者了,除非是客,日子也不是大富大貴的。不然,真正有錢的,都是去吉慶坊,怎麽會到你那鋪子去?別個不,吉慶坊顯得高檔啊。”
“這也是。”陳萱聽著也笑了。
陳萱,“阿年哥,我想著,待鋪子的租期到了,換家大些的鋪麵兒。”
“你們怎麽想的?”
“要上下兩層,現在裳的生意也漸漸做了起來,我跟阿銀商量好了,上頭做裳,下頭賣化妝品,還有飾品、帽子、雜貨一類。”
“,我幫你們留意下鋪麵兒。最好是弄個洋樓,顯得洋氣。”
這個月文先生家的沙龍,秦殊也一道去了。
秦殊和文太太關係很好,陳萱魏銀也跟著沾,和文太太在一起坐著話聊。陳士的出現更如眾星捧月,陳士如今要做的事業,隻要是關注報紙的,就沒有不知道的。陳士也是人逢喜事神爽,容彩煥發,更勝往昔。
好在,陳萱子平和,見到陳士還能笑著打招呼。
陳士後來還打發人給陳萱送了一張大興盛開業禮的請柬,陳萱這脾氣,用魏金的話,得跟個麵團兒似的,竟還給大興盛訂了花籃。不過,開業禮,陳萱就不去了。
大興盛開業當,容揚請陳萱吃飯。
容揚令助理送的帖子,不是請陳萱一人,還有魏銀。
魏年想了想,並沒有同往。
容揚請客的地方在朝門南街那一,要不是容揚的請柬上注明地點,連魏年都不知道北京城還有這麽家館子。完全不似尋常餐館,待進了兩扇黑油油的中式大門,裏麵花木扶疏、清幽秀朗、高雅俗,侍者皆是一式的中式,舉止行為,恭敬客氣。一臨湖的敞軒中,容揚一月白長衫,臨窗靜靜喝茶,見二人過來,含笑起相迎。
陳萱笑,“知道容先生來得這麽早,我們就早些到了。”
“你們並沒有來晚。”容揚紳士的為二人拉開椅子,眼中笑意閃過,“這是我家。”
陳萱尷尬的臉都紅了,容揚一笑,從容坐下,“我以為魏太太做生意這些時間臉皮應該厚一些了。”
“容先生你又不是來我店裏的客人,就是對著客人,這麽丟臉,我也會不好意思的。”因為與容揚算是比較了,何況,陳萱的格的確開朗不,自己著,也笑起來。當時,容揚的請帖上寫的暗香園,陳萱都以為是餐館哪。
魏銀有些好奇,“容先生,你的家為什麽暗香園呢?”誰家會什麽園啊!好奇怪。
“這敞軒周圍種的都是梅花,待冬梅花開放時,有暗香盈袖。”容揚明白魏銀的困,與道,“北方人喜歡稱自己的家為府宅,姓李就李宅,姓張就張府。南方人喜歡建園林,有拙政園、留園、網師園,都是江南名園。”
魏銀這才明白了,侍從端來飲品,陳萱的是茶,魏銀的是咖啡。陳萱一向直來直去的,“容先生,您請我們過來,是不是有什麽事啊?”
“聽一位朋友起你們在化妝品銷售上很不錯,雖然與陳士爭邵姐的代理權功敗垂,我很欣賞魏太太魏姐在化妝品上的績。據我所知,因為陳士大興盛要開業的原因,北京城所有國產化妝品的銷售都到了一定程度的影響,你們的生意倒是不錯。用化妝品捆綁帽子、裳、飾品來賣,雖然利潤比單獨銷售要一些,但你們留住了客人。”容揚不吝讚賞,“我很欣賞二位在化妝品銷售上的才能,想與你們合作。”
魏銀有些驚。
大概是容揚平時給陳萱的印象太好,陳萱腦大開,直接把容揚想了扶危濟困的活菩薩,連連擺手,“容先生已經幫我不,我可不能再占您的便宜。咱們一起吃吃飯就算了,怎麽能有一點事就跟容先生求助呢。不不!這樣朋友也做不了!”
魏銀反應過來,也以為容揚是聽們沒得到邵姐的代理權,生意不好做要幫們吶。其實,們生意還好啦。容揚將手往下一,笑道,“魏太太客氣了,我並不是來救濟你們的。”
“可是容先生您有吉慶坊,化妝品上如何還要找我們?”
“是這樣,我手裏有個品牌,是國產品牌,我自己的牌子,這兩年的生意很差。你們也知道,國貨品牌的竟爭力越來越大。”容揚道,“我手裏的生意,賠錢的就是這個了。去年在上海一年的銷售,點膏也隻有六百支。生產線已經停了,我想請二位試一試。我給你們全國代理權,你們的拿貨價,是四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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