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萱雲姐兒的頭,“雲姐兒長得多好看,這眉眼,真是老魏家的眉眼,像二姑。”
“我也。”李氏把料子收起來,謝過陳萱,陳萱不肯居功,“是阿年哥給雲姐兒買的。”
李氏笑,“你和二弟都好。”
陳萱在李氏這屋了幾句話,魏時回屋,陳萱就告辭了。
陳萱回屋時,魏年就在屋裏坐炕桌旁看書吶,陳萱,“我把雲姐兒的料子給大嫂子送去了。阿年哥,喝水不?”
“先別忙倒水,過來,我有話跟你。”魏年放下書,他可是憋一了。
陳萱還是倒了半搪瓷缸的熱水,給魏年放在手邊兒,魏年一直不肯穿棉棉襖,陳萱要燒炕,他嫌有煙火氣,陳萱自己晚上都是穿做了厚棉厚棉襖的,連腳上都是羊子大棉鞋,所以,陳萱是一點兒不冷的,就是看魏年凍的那慫樣,有些出於壤出義的不忍心,所以,時時給魏年備著熱水,他暖暖手。
陳萱坐炕桌的另一側,“什麽事?”
還什麽事?魏年從陳萱請教文先生問題不知聲著些引來人圍觀,還險被人嘲笑,一直到買裳時的瞎算計,魏年,“要是什麽事兒拿不準,別那麽大嗓門兒,你沒見有那不識好歹的聽到笑話你哪。”
陳萱老實的點點頭,有些不確定的心翼翼的問,“我沒阿年哥你丟麵子吧?”
魏年“潛一聲,一幅自信到囂張模樣,“我能丟麵子麽?我是你,以後話得注意場合,知道不?”
“知道了。”陳萱點頭如搗蒜,“再有這樣沒把握的事,我就聲請教。”
魏年又指出陳萱在沙龍時哪句話的不妥當,魏年道,“我雖然對於書呆們的事知道的也不多,可楚教授能與文先生平起平坐,吳教授隻是文先生沙龍裏的普通客人,你,他們倆誰更有地位?”
給魏年這樣一點,陳萱立刻明白,迅速回答,“楚教授。”
“那就是了。你那話的不對,就算吳教授是才,你也不能把楚教授放到吳教授之下,人誰不要麵子哪。倘楚教授是個心眼兒,你這話就得罪人。”
“我真不是故意的。”陳萱道,“我當時想著,楚教授都博士了,吳教授大學都沒讀過,可見是……這是不能做比的啊。”也不能誰讀書當上教授就比那讀書多當上教授的更有學識。陳萱回過悶兒了。
魏年正教導陳萱,“以後話要注意,尤其這種給人分高下的話,輕易不要。”
陳萱真心實意地,“我以後一定不能這樣話,楚教授今可是給了我許多幫助。”
見陳萱很肯接批評,魏年心中稍有滿意,就起陳萱這瞎節儉的事,魏年都,“別瞎省錢,省不到點兒上。你,你再買件深料子,就是兩件裳換著穿,在旁人眼裏都得你怎麽就這一件裳。花兩件料子的錢,穿一件裳,真不知你是聰明還是笨?”
陳萱聲嘟囔,“我是想著,深的耐髒。”
魏年道,“節儉的不是地方,人不能總想著節儉省錢,錢是省出來的嗎?錢是賺出來的。你就是見的省,十年前一塊錢能買五斤豬,現在隻能買三斤,你這一塊錢,就是攢十年,還是賠了兩斤豬。”
陳萱眨眨眼,“那要怎麽著啊?”
“想法子多賺錢。”
陳萱使勁兒想使勁兒想,最終愧的,“我今年冬是湊巧,才想到織羊衫這法子,賺的錢,也不是很多。”
“可今年就比去年強,是不是?”魏年也不全是打擊,也很注意鼓勵陳萱,“賺錢的事,也不能急,你看我收來的瓶瓶罐罐,也是要在家放很久,有合適的機會才會出手。哪裏就遍地都是賺錢的營生呢?平日裏多留神就了。節儉是不要浪費,並不是摳門兒,錢花在刀刃上,這就是節儉了。那什麽省下個三兩的幹洗費,那是瞎節儉。你做件好裳穿出去,別人見你著得,對你印象好,這錢就花得值了。從今開始,你那債務一筆勾消,別想著欠的那幾塊錢,跟頭頂座泰山似的。”
陳萱沒有毫猶豫的斷然拒絕,“那不,一碼歸一碼!阿年哥你的話,我都記住了,也會用心想的。我欠的錢是欠的錢,阿年哥你教給我這些為人事的道理,又教我英文,這就是對我特別大的幫助,欠你的錢要是不還,那我什麽人了,豈不跟個賴子一樣了?阿年哥,你是個好人,我可不能因你好就賴上你,你吃虧。等我以後好了,我還要報答阿年哥你吶!”
陳萱自信滿滿、神百倍的從屜裏拿出洋文書來,讓阿年哥教今日要學的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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