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來，往屏風後的床榻行去。

“蕓蕓是比以前輕了些。”

長公主輕哼一聲，醋意橫飛，“衡遠抱了這麽多人，哪會記得誰重誰輕。”

皇帝笑道：“我隻抱過你一個。”

自是不信，皇帝多，且床榻上的話，從來都不信。長公主攬皇帝的脖頸，笑道：“好嘛好嘛，臣妹信皇兄便是，別黑著張臉。”

皇帝不言一發，拉下床幃。

室一片旖旎。

約有半個時辰，長公主方從榻上起，慢條斯理地穿著裳。與往常一樣，從來不在皇帝邊過夜，每回與皇帝顛鸞倒後，都會回自己原先住的宮殿歇一夜，次日陪皇帝用了早膳後方出宮回府。

皇帝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

驀地，他說道：“你不喜裴淵。”

長公主垂眼，老實答道：“是。”

“為何？”皇帝目不轉睛地看著，不想錯過臉上任何的神。

長公主傾前子，依偎在皇帝懷裏，“衡遠，我怕。裴淵他……知道了我的份，知我並非是真正的平興。”

皇帝心中一。

長公主道：“他多番試探，還曾想找道士來。也不知是不是因為這番緣故，近些日子以來，我總覺得子不適，喚了醫來探脈，醫也不曾發現什麽問題。也許是我多想了吧。”

這番話，長公主實際也是在胡謅。是有些子不適，不過知道是因為長途跋涉的緣故。隻是今日從裴淵的表現看來，覺到不妙。

重蓮舞姬不應該在這個時候出現的，可偏偏裴淵卻讓提前出現了。

自己能穿越，那麽裴淵也很有可能是個重生的。

不喜麻煩，也不想親自手，幹脆就借皇帝的手先一步了結裴淵。三郎不能時時刻刻在自己邊，裴淵若是重生的，第一個對付的便會是謝三郎。

知道皇帝喜歡自己，可九五之尊的喜歡又能維持多久。皇帝現在不過是喜歡他們兩個這層忌的份帶來的刺激罷了，一旦沒了新鮮，什麽都不是。況且……皇帝邊人眾多，環燕瘦比比皆是，過一陣子又要選秀了，到時候宮裏又不知會多多如花一般鮮的人。

穿越而來，且又有上一世記憶的優勢，這一世雖是無奈委於皇帝，但是並不後悔，有失必有得。沒有皇帝的寵，哪來這麽肆無忌憚的日子。

不過……就是委屈了三郎。

但不要，知道皇帝命不久矣，不出五年，必然會駕崩。已是暗中相助於六皇子，待六皇子登基之時，再給和謝三郎賜婚，這一世也會與上一世一樣，雖然過程依舊荊棘遍地，但結局終究是好的.

長公主離去後，皇帝緩緩從榻上坐起。他麵無表地喚了自己的心腹魏康進來。魏康跪地，說道：“稟告皇上，裴淵曾多次在謝晏的香囊鋪子裏挑事搗。”

皇帝垂眼，“繼續。”

魏康看了眼皇帝，小心翼翼地道：“這回長公主前去五臺山，謝晏也跟著去了。”

皇帝的麵冷如冰霜。

魏康道：“皇上，可需奴才解決了謝晏？”

皇帝道：“不急。”以蕓蕓的子，他若是了結謝晏，怕是會從此恨上自己。這樣的況他並不想見到，說起來是自己先有愧於，不顧倫理綱常要了的子，也離不開，所以的婚事才會拖到現在。是以，他知道蕓蕓和謝晏的事，但也是睜隻眼閉隻眼。

對於，他總是特別能容忍，生怕有一不喜或是不悅。

隻不過謝晏此人，他此刻是再也不能容忍他活在世上。

皇帝冷道：“你無需出手，讓裴淵出手，若是裴淵無意間錯手殺了謝晏，那就最好不過。”

魏康道：“奴才明白。”

皇帝想起方才長公主所說的話，裴淵此人亦是留不得了。他道：“待謝晏死後，你去了結了裴淵，要做得悄無聲息。”

90

賜婚的聖旨於沈蓮而言,就像天上砸了個餡餅下來一樣，不偏不倚砸得正中,沈蓮暈乎乎了好幾日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陳氏亦是喜出外,一想到之後自己能跟平南侯府為親家，陳氏隻覺之前的委屈也不算什麽了,連走起路來也覺揚眉吐氣。

平南侯府對於這門親事也沒異議,平南侯本就在擔心著裴淵的婚事，如今皇帝賜了婚，雖說未來親家門戶不算高，但也不差,也勉強配得上。

聖旨下來後,兩家都是高高興興的，除了當事人裴淵。

裴淵辛辛苦苦尋來重蓮，為的就是博得君心，好討得賜婚聖旨。害得他不能人道，此生注定沒有子嗣，他便將沈婠與自己綁在一塊，他不好過，也甭想過得好。可他千算萬算也不曾料到長公主會出來一腳，是將快的定局扭轉了過來，讓他吃了個啞虧。

裴淵不曾深想，隻認為長公主因謝三郎一事記恨上他，是以才會與他作對。長公主風頭正盛，裴淵不打算正麵鋒。但長公主是沈婠的靠山，一日不除，他也難以對沈婠下手。

裴淵思來想去，還是準備走老路子。

他能殺得了沈妙，一樣可以殺得了沈蓮。

到時候，沈府裏也就剩下一個沒有定親的沈婠。

隻不過裴淵沒想到的是，又蠢又二的沈妙有個明的妹妹，他三番四次地約見沈蓮，沈蓮不是婉拒就是說子不適。其實沈蓮倒是想見一見裴淵的，但是沈蓮甚是乖巧，陳氏說一絕不說二，無論裴淵與說什麽，皆是一一如實告訴陳氏。

陳氏不像夏氏，在某些方麵一板一眼得很，婚前不能相見，這六字是刻在骨子裏頭的，且陳氏覺得沈妙就是因為犯了忌諱所以才會墜崖而死的。

裴淵約不出沈蓮，無法下手，唯好另行它法.

沈婠知道沈蓮的婚事時，心裏有幾分詫異。心知長公主會幫自己，但卻沒想到婚事會落在沈蓮頭上來。不過這治標不治本，裴淵生生吞下這口氣，估著會對沈蓮下手。

沈婠生怕沈蓮會再走沈妙的老路，特地遣了數人去看住沈蓮。得知裴淵數次相約未遂，沈婠也逐漸放心了，陳氏倒算是個明白人。

玉禾前來奉茶。

輕聲道：“大姑娘，夫人這幾日子不適，疑似染了風寒。”

沈婠心裏一，知道玉禾口裏的夫人指的是自己的母親唐氏，道：“大夫可有去瞧了？”

玉禾道：“夫人說不要，待過些時日還沒有不好的話再看大夫也不遲。”

“唉，這怎麽行，如今這日子夏不夏秋不秋的，最容易染風寒不過了。有病自然是要看大夫的，”沈婠著急得很，“不行，我得去勸一勸母親。”

沈婠說罷，便去了寧心堂。與老夫人請安過後，沈婠便說最近心神不寧的，想去寺廟裏求道安神符。老夫人自是應允。

沈婠隻帶了玉禾跟霜雪還有若幹護院出了沈府。

唐氏在京城裏一事，沈婠並沒有向霜雪和輕羽瞞。唯一向們兩個保的也隻有跟恒之的事。隻要皇帝和裴淵在，跟恒之也就不能明正大。不過沈婠也不會覺得委屈什麽的，反而頗為慶幸，能跟自己心悅的人一起鬥，這是沈婠重生以來除去向裴淵複仇之外的新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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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婠見到唐氏時，裴明澤也在。

裴明澤帶了容銘過來，沈婠進來時，容銘剛好在給唐氏把脈。容銘打趣沈婠，“你們倆個倒是齊心。”

沈婠眼裏含笑地與裴明澤互一眼，輕聲道：“母親，下回得病了可不能再拖了。”

唐氏本是怕麻煩了兒，沒想到最後反而惹了更多的人過來，一時間唐氏有些愧疚。沈婠哪裏會不知道母親的心思，上前挽住唐氏的胳膊，聲道：“母親可不許說什麽麻煩，你的子健健康康的，兒才能安心呢。”

裴明澤也道：“還請夫人再委屈一段時日，等我這邊的事辦好了，再接夫人進府。”

唐氏連忙道：“不急不急，能住在這兒也很好，日子平平淡淡的，我已是十分滿足。”唐氏已是知曉了裴明澤與兒的事，這些日子以來，唐氏也是有眼見著，裴明澤此人實在是難得的佳婿。兒能上，端的是上一世積了福德。

沈婠又與唐氏說了好些話，直到唐氏歇下後，沈婠方輕手輕腳地離去。

出了房門，沈婠便見著裴明澤倚在花木間，竹青的寬袍大袖衫隨風搖擺，墨發輕揚，如芝蘭玉樹一般。沈婠的心驀然跳了幾拍，隻覺眼前此景此人世間難得。

“婠婠。”

裴明澤溫喚道。

沈婠腳步輕盈，似是踏在雲間上，飛奔而去，滿心歡喜地道：“恒之。”喜歡一個人，便總想著去他的肢，沈婠想去握住他的手，可是想到他的怪癖，沈婠又生生地止住了。

仿佛知曉沈婠心所想，在沈婠回手的時候，裴明澤已是牢牢地握住了沈婠的手，兩人十指相。

沈婠倏地抬眼。

裴明澤麵不改地道：“以後習慣了，就不會出現了。”

沈婠湊前一瞧，“唔，的確比上回了些。”之前是麻麻的紅疙瘩，如今是稀稀疏疏的，的確是比上回有所改進了。

“麽？”

裴明澤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沈婠嗔道：“貧。”

裴明澤握的手，笑道：“雖有痛，但我心裏很歡喜。婠婠的手比容銘的湯藥還要管用。這麽一握，也不覺得了。”

沈婠歪頭瞅著裴明澤。

瞧他一臉紅疙瘩的，沈婠還是不住失笑道：“恒之這般模樣實在有趣。”

裴明澤說：“有趣便瞧著，再過些時日，好了便見不著了。”

兩人談笑間，已是行到一間禪房前。裴明澤道：“進來吧，外頭風大，莫要著涼了，我有些話要與你說。”

沈婠在藤椅上坐下，裴明澤遞來一杯溫茶，隨後他又握住了沈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