婠不解,“累?先生此話怎麽說?”
容銘歎道:“我若是走錯一步,他必定要說一句,一吊錢當我沒看到。他這是鑽進了錢眼裏,拉也拉不出來。”
沈婠並不曾見過寧風,但從容銘口中聽來,倒覺得寧風此人子直爽,雖是有些鑽錢眼,但卻有趣得。沈婠笑了笑,說道:“寧大夫真。”
容銘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麽說寧風,他不多看了沈婠幾眼,說道:“他若是知道有人誇他,心裏定高興。”
茶杯裏見了底,沈婠對在一邊侍候的霜雪說道:“霜雪姐姐,茶沒了,你再去添一些。”
沈婠不經意地說道:“先生,上回過來的病人如何了?”
容銘倒也不覺得和一個小姑娘說這些有什麽不對勁,他說道:“倒也沒什麽,原是他納了妾侍,他的妻子心中怨恨,做了些害人的湯食。幸虧時間不久,不然也無法治。”
沈婠恍然大悟地道:“原是如此。”一頓,又道:“若是時間再長一些,豈不是無法治了?”
容銘笑,“那是,他隻用了大半個月。但如果時間長達兩年,恐怕是神仙也難以挽回。”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睡午覺睡得有些久TVT,沒趕得及在五點更新……
話說有人猜男主是誰,乃們放心啦,不是裴淵~~
22裴淵的皇叔
容銘每隔三日便來沈府接沈婠。上回去容銘那兒是初五,今日初九,沈婠早早就起了床,給老夫人請安後,從寧心堂出來時,沈婠遇見了蘭姨娘。
蘭姨娘的小腹微隆,穿著碧翠藕荷織錦對襟襦,烏發斜斜挽起,臉蛋白裏紅的,看得出來這幾個月來的日子,過得很是滋潤。
蘭姨娘一朝飛上枝頭,過上有奴仆侍候的日子。心裏雖是明白這一切都虧了沈婠的幫忙,但幾個月下來,回想起過去當奴婢的日子,就有些不願去麵對沈婠。此刻見到沈婠,心裏頓覺有幾分尷尬。
沈婠含笑打了聲招呼。
蘭姨娘也笑道:“我本想著要去和你說說話的,但大夫吩咐頭胎前三月萬事皆有小心,我生怕會出差錯,也不敢四走。”
沈婠說:“蘭姨娘說的是哪裏的話,自然是肚子裏的弟弟最重要了。我之前也想著要去探姨娘的,但每回去的時候姨娘都剛好歇下了。”
蘭姨娘輕輕地搖著團扇,心裏有了幾分飄飄然。
幾月前和沈婠說話時,還要自稱奴婢,如今一眨眼,就了姨娘,也不用看臉行事,甚至還可以給紅胭甩臉看。隻要能生下兒子,老爺肯定會更加疼惜,到時候的地位就會愈發穩固。
沈婠注意到蘭姨娘手上的團扇,說道:“這把扇子真好看。”
蘭姨娘一聽,眼裏是滿當當的愉悅,多搖了幾下團扇,“老爺也說好看呢,是宮裏頭賞下來的,這扇麵一,得讓人吃驚。”
邊的青碧也說道:“是老爺特地送給姨娘的。”
蘭姨娘一副不釋手的模樣,“這宮裏頭的東西就是好,連扇子也做得格外致。婠姐兒,你聞聞,還有一香味兒呢。”
沈婠笑了笑,“父親疼姨娘,以後肯定也會疼弟弟的。”
顯擺得差不多了,蘭姨娘說道:“婠姐兒今日是要去容大夫那兒吧。”
沈婠點頭,“是的,先生也差不多該來了。”
蘭姨娘說:“哎呀,這樣的話,婠姐兒就快去吧,不要因為我耽誤了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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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一段路後,眼見蘭姨娘進了寧心堂,四周也無人,霜雪小聲地說道:“大姑娘,你瞧瞧方才蘭姨娘得意的模樣。”
沈婠說:“蘭姨娘如今肚裏有著孩子,得意些是正常的。但願能平安生下三弟弟。”
霜雪說:“大姑娘心腸真好。”
沈婠一笑,“隻有蘭姨娘平安生下三弟弟,母親才不會來找我麻煩。”隻不過,蘭姨娘都懷胎這麽久了,夏氏還沒點作。
沈婠剛這麽想,霜雪就說道:“大姑娘說的是。奴婢聽采鶯姑娘說,大夫人待蘭姨娘特別好,整日往蘭姨娘那兒送補品。之前大夫人待大姑娘特別好時,心裏可是想要害大姑娘的。這一回也不知大夫人到底想做些什麽。”
夏氏肯定會有所行的,不可能坐以待斃。想必蘭姨娘心裏也是有數的,雖說眼皮子是淺了些,但還是有些手段的。於沈婠而言,心裏是希夏氏和蘭姨娘相鬥,則坐收漁人之利。不過若是蘭姨娘鬥敗了也無妨,隻要父親還在,沒了一個蘭姨娘,還會有下一個蘭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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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馬車從沈府的角門駛出。
馬車裏正坐著沈婠和容銘,還有霜雪。沈婠一上馬車,就發現了容銘今日有些不一樣。平日裏容銘過來沈府接自己時,邊並沒有帶醫箱的。
許是注意到了沈婠的目,容銘合上醫書,說道:“今日暫時不學棋藝,我的友人舊疾複發,我先繞去看看他,”他笑了下,“是上回我和你說過的友人,我下棋從未贏過他。”
沈婠聽罷,不由有些好奇。容銘的友人到底有多高的棋藝,竟然能讓水平屬於上上乘的容銘從未贏過。
容銘又說:“不過他有個怪癖,我也無法治好的怪癖。”
沈婠詫異地問:“什麽怪癖?竟是連先生也不能治好。”
容銘無奈地道:“我也不明他這怪癖到底什麽時候開始有的。他邊全是小廝仆役,沒有任何一個丫環,所以等會你要記住一點,莫要太過靠近他。他隻要一到姑娘家,或是雌的,渾立馬會長起紅疙瘩來。不過除卻這一點,他是個很好相的人。”
沈婠笑道:“真是個奇怪的人。”
約有小半個時辰,馬車方是停了下來。容銘掀開車簾,給守門的人亮了下令牌。沈婠順著了出去,瞥到了府門上的匾額,寫著三個大字——閑王府。
沈婠心裏一驚,沒想到容銘口中的友人竟然是位王爺。而且這位王爺,沈婠雖是沒有見過,但也是有所耳聞的。閑王是當今聖上最小的弟弟,是先帝駕崩前一年才得的皇子。
裴淵喚這位閑王一聲皇叔。
上一世嫁給裴淵數年,皇室宗親也大致見過一麵,唯獨沒有見過裴淵這位皇叔。但凡宮裏有什麽宴會,閑王從未臉。宮裏有關閑王的傳聞也極,基本沒有人提過閑王,沈婠偶爾好奇,裴淵也隻說他與這位皇叔沒有什麽集,隻知他甚出府。
車簾重新放下,容銘收起令牌,見沈婠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容銘以為心裏害怕,便說:“王爺雖是份尊貴,但私下裏也不講究禮節,你像與我那般相便可。”
沈婠點點頭,彎起角,“多謝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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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馬車後,容銘直接領著沈婠往正廳走去。還未走近正廳,沈婠便聽得數道不曲調的琴音,沈婠怔了下,總覺得似曾相識。
過門檻時,琴音停了下來。
容銘說道:“不是舊疾複發麽?怎麽還彈琴?”
“不彈也疼。”裴明澤淡道,手指又輕輕地撥了弦。他抬起頭來,目掠過容銘,落在了沈婠上,他的眸一深。
容銘坐了下來,“這是我新收的學生,也是上回我和你說過的,我的救命恩人,婠婠過來。”
沈婠進來時便一直垂著眼,聽到容銘這話後,欠行禮,“沈婠拜見王爺。”
裴明澤“嗯”了聲。
容銘也沒多說什麽,笑著和裴明澤說道:“我來給你把把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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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明澤出手腕,容銘搭上他的脈搏。此時,沈婠方是悄悄地抬起眼,打量著裴明澤。這一打量,讓沈婠的心重重一跳。
見過他!
年初六時,蘭華寺裏的五角涼亭。
那時遠看,便覺得他像是一道能隨時隨風而逝的白影,如今近看,沈婠隻覺他的子太過瘦削,麵上還有抹病態的白,可偏偏在一襲明珠白的錦袍之下,卻是有種說不出的溫潤之。
“你昨夜涼了。”容銘肯定地道。
裴明澤也沒否認,“嗯。”
容銘說:“我再去給你開幾劑驅寒的藥,你夜裏不能再涼了。”容銘吩咐裴明澤邊的覽海,“夜裏記得把窗子關好,如今雖是快到夏天,但夜裏還是十分涼的。”
覽海應了聲“是”。
容銘又說道:“我回我那兒取些艾草來,婠婠,你先在這裏等著,我速速就來。”一頓,他又道:“王爺,我這學生棋藝不錯,下棋時的布局與你頗像。你若是疼得厲害,不妨與下下棋轉移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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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婠一直記得容銘所說的話,不著痕跡地往後退了退,與裴明澤拉開了距離。驀地,裴明澤開口,“你多大了?”
沈婠回道:“回王爺,九歲了。”
裴明澤出笑意,“你不必拘謹,也不必在意禮節。想必容銘也和你說了,隻要不靠近我,你怎麽舒服就怎麽來。”裴明澤吩咐道:“覽古,去沏壺果茶來吧。”
一頓,裴明澤著沈婠,“你喜歡喝果茶麽?”
沈婠頷首。
“多謝王爺,我很喜歡。”
裴明澤忽然問道:“你在大靈山上救了容銘?”
沈婠一怔,答道:“其實隻是僥幸。那天我剛好在山上,不料下起了傾盆暴雨,我正想尋著山躲雨,沒想到就遇到了先生。幸好平時上山前,我的丫環都會為我準備好傷藥。”
裴明澤一笑,“真是巧。”
沈婠心中咯噔一跳,不知為何,總覺得裴明澤不信所說的。彎接了句:“嗯,很巧呢。”
覽古捧了壺果茶進來,他給沈婠倒了一杯。
此時,裴明澤又開始輕攏慢撚著膝上的五弦琴,輕靈的琴音讓沈婠漸漸放鬆下來,捧起茶杯輕輕地啜了一口果茶。
味道如同在沈府裏的一般。
良久,裴明澤停下來,對覽古道:“去沏壺普洱來。”
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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