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七班的教室。

自上午試捲績下發之後，約五十位學生，各有百態。有歡喜自得的，也有失落寞的……有面帶笑意的，也有臉難看的。

績決定一切。

在高三，對大多數學生而言，績真的就是一切。

哪怕平時好搗的學生，也沉默不語。即使活潑雀躍的學生，也黯然無言。

……

第一排座位。

一位梳著齊耳短髮的生，扯了扯同桌李紫薇：「小薇，那韓東數學考了七分！」

李紫薇震驚：「不可能！」

很清楚韓東的平時績，基本在班裏十名左右，即使數學再怎麼發揮失誤，最多也就不及格……怎麼可能那麼低？

齊耳短髮生撇撇：「我剛剛路過數學老師的辦公室，聽到了老師的喊聲。這肯定是真的……可惜今天沒數學課，否則韓東肯定要遭殃。」

李紫薇抿了抿。

難道轉了武生，就可以不學習了嗎？在李紫薇看來，武生再厲害，最多也就考進重本大學……學府本不可能。

而是註定考進江南學府的好學生。

這一下，便是天與地的鴻，也是人生與人生的差距。

「可惜。」

李紫薇心莫名煩，扭頭去，看到臉淡然的韓東居然正在閉目養神，心中更是一窒：「韓東啊韓東，不學習能有什麼出息？臨近高考的最後時刻，你就這麼放棄了？」

「不行。」

李紫薇咬了咬皎潔白牙：「我要找機會勸勸他。」

……

靠牆第三排。

谷元亮看著自己的試卷，怔怔地發獃。雖然過去了一上午，但他還有些如夢如幻的滋味。

第一寶座就這麼丟了？而且還是丟給他的同桌韓東。

「谷元亮。」

驀然間，韓東輕聲道。

谷元亮嚇得一哆嗦，晃了晃腦袋，急忙應道：「怎麼了？」

韓東問道：「你上次帶到學校的那枚古銅錢幣，在哪？我記得上兩天……許楚冉向你借銅幣來著。」

谷元亮聞言一怔，急忙輕笑道：「早還給我了。」

「那就好。」

韓東點了點頭。

后桌的許楚冉，抬起眸看了眼韓東，閃過一忌憚。

抿著朱，秀眉微蹙，心不在焉地拭著指甲，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而旁邊的馮闈琦，則是******，仔仔細細，不斷翻看三張試卷，一不茍地研究每一道錯題的原因……並且還拿出三本記載錯題的筆記本，全數記錄上去。

馮闈琦也是大多數班級同學的影。

……

下午時分。

韓東拎著書包，離開教室，前往健活樓。

這也恰巧讓他躲過了下午第二堂課……因為這堂課正是數學課，而數學老師也憋了一上午的怒氣，正準備咆哮教室，狠狠教訓韓東。

須知。

這第三次底考試……數學績個位數的學生，僅有唯一一個、正是韓東。

韓東自然不清楚這些。

即使知曉，也不在意……每個人皆有自己的前途道路，不一定非得是學習。

……

健活樓、習武場地。

一位位武生，目蓬如火，練習著極樁。

有數武生，著氣，不斷中途歇息。因為跟不上，神也吃不消極樁的力耗費。

呼哧。

呼哧。

韓東站著極樁，呼吸平穩，目昂揚，彷彿燃燒的熾烈火焰。

極樁屬於高深樁功，需要緒配合，若是緒不相匹配，練習效果也就事半功倍。

自從親眼目睹那拳能炸空的武力量后，韓東的決然心志以及癡迷狂熱，也剛好契合極樁的主旨，讓他的樁功練習更為標準，效果更為顯著。

啪嗒。

一聲聲蘊涵節奏的腳步聲，讓所有武生心弦繃，不敢懈怠。

披著黑皮的寧老，一邊吧唧吧唧著煙，一邊背著手巡視武生們……極樁極其重要，若能每日堅持，一年即可六品，三年就能達到四品。

可惜。

正常學生本不可能每日練習，即使每隔一天練習一次，也有些武生仍然扛不住。

「哼，這時候還在懶。」

寧老漠然瞥了眼一位寸頭男生，撇撇：「素質沒到七品，單憑勇猛勢頭、犀利打法，勉強能與七品較量一番，就以為自己真有武七品？」

「白癡。」

「對練達到七品，沒意義。素質才是關鍵。」

寧老一言不發，耷拉著眼簾。

他路過孫輝旁邊，暗暗點頭：「孫輝這小子還可以，素質達到五品，可重本……將來是否有機會踏上武者之路，就得看大學時期的習武態度。」

「不過。」

「一品武者，實在太難。」

他並非不看好孫輝……而是本不看好在場的所有武生。

武九品，拼搏努力尚且有效果。但一品武者，絕非單單依靠決心與努力即可功。

笨鳥先飛，確實飛得更遠。

可無論飛多麼遠，笨鳥也飛不老鷹，這是無可篡改的差距。

「咦？」

「這韓東的極樁，倒是頗為標準。」

寧老瞧了兩眼，角咧著一古怪微笑：「習武天賦不錯，估計比孫輝還要強一點。可惜了，這韓東若是高一轉武生，約莫眼下也有五品了。」

他搖搖頭，靠著擂臺邊緣，閉目養神。

實際上。

假如他親自指導韓東那些控制、鍛煉力量的方式，就不可避免與韓東產生……一旦如此，他便能察覺到韓東的武品級已經不輸於正常武生。

可惜。

他並沒有親自指導。

武九品比較難以界定，必須得確械、規範姿勢，才能界定品級。當然……下三品、中三品、上三品，皆有各自特徵，倒是比較容易辨認。

時間流逝。

到了練習結束的時間，寧老破天荒地講了三句話，然後才背著手離開習武場地，顯然心不錯。

「韓東。」

孫輝著氣，走向韓東：「等會急著回家不？不著急的話，給你介紹一些武生，咱們一起吃點東西。」

韓東連道：「恐怕不行……我那三張試卷落在教室里，等會還要回教室取一下。」

孫輝一怔。

發下考試卷子時，他也在教室里，而且還特意找到韓東，瞅了瞅韓東那慘不忍睹的績。

「個位數績……」咳嗽一聲，他不由笑道：「韓東，幸虧你練習武，不然以數學老師的火脾氣，你得被罵的狗淋頭。」

「唉。」

韓東嘆氣，臉上泛著愁苦：「真是一言難盡。」

孫輝失笑，同地拍了拍韓東肩膀：「肯定是因為你練習極樁，導致神不足，本答不了題……上次與你說過，那極樁不能頻繁練習，本吃不消。」

說著。

他沖韓東擺擺手，拎著書包離開習武場地。

「呃。」

韓東眨了眨眼睛：「虧我還想著怎麼與孫輝解釋……」

若是面對其他人，他尚且可以用任作為借口，但他實在不願以謊言面對孫輝。

若無孫輝，他也難以順利加武生行列。

「這樣也好。」韓東同樣拎著書包，離開習武場地，走向高三教學樓：「等下課了再進教室，那三張試卷總歸得拿回家裏。但暫時先不告訴爸媽，除非他們發問。」

……

高三教學樓。

高三七班位於第三層，屬於文科班級的樓層。第二層與第一層則是九班到二十二班，屬於理科班級的樓層。

嗒。

嗒嗒。

韓東放緩腳步，走上樓梯。

但當剛走到二樓時，他卻瞥見一道靚影，肩膀一一地，似乎在低聲哭泣。旁邊還有一個生輕聲勸著，有些聽不清聲音。

約間。

那生的關切聲音傳至：「好啦好啦，小朦……」

恩？

小朦？

韓東腳步一頓。

雖然不清楚這所謂的小朦，是不是張羅宇叔叔的兒張朦……但這二樓樓層，正是張朦的班級所在。

……

二樓拐角。

「哎，幸虧這節是自習課。」那生理著簡潔短髮的髮型，拍了拍張朦後背，輕聲道：「你就別與他們計較……宗凱軒他們就喜歡開玩笑。」

張朦了俏麗鼻翼：「開玩笑也不能太過分。」

短髮生嘆了口氣：「早就提醒你了，宗凱軒對你有意思，所以他才故意扯你的長發。反正他也沒到你，別放在心上。」

「可，可差點……」

張朦氣急，跺了跺腳。

甚至不想再回到班級里，心裏難極了，只覺得心裏著一委屈。但也不知該找誰幫忙，誰也幫不了。

即使請老師幫忙也沒什麼用。

口頭警告本嚇不住宗凱軒。

「距離高考還有八十多天，萬一宗凱軒再做出過分的事，我該怎麼辦？」張朦抿著，心裏籠罩霾，很是難過：「我，我……到底該怎麼辦。」

這時。

一道清朗昂揚的輕笑聲，清晰傳至：「張朦？」

張朦嚇了一跳，有些耳，急忙抬頭一看：「韓東？你，你怎麼在這兒。」

「張朦，真是你！」韓東面帶微笑，走向張朦，邊走邊說：「剛在樓梯口那，就覺是你，只是不敢肯定……」

張朦訥訥無言，抿著。

恩？

韓東走到張朦面前，看到張朦的眼角淚痕，臉登時一沉：「怎麼回事？誰欺負你了？」

張朦慌忙擺手：「沒事。」

韓東聲音低沉：「眼眶紅了，還說沒事？」

張朦一言不發。

短髮生好奇地看了看韓東，暗暗搖頭……宗凱軒在理科班算是比較厲害的學生，學習好，又與一些武生頗為悉，尋常學生本不敢招惹宗凱軒。

韓東瞇著眼睛：「張朦……這次考試怎麼樣，績如何。」

「蠻不錯的。」張朦低聲道，勉強出一微笑，掩蓋心：「我這次可是全班第一。」

「哦。」

韓東點點頭，微笑道：「不是績的事，那是什麼原因？我們可是好朋友……是不是有誰欺負你？」

啊？

張朦一怔，目瞪口呆。

萬萬想不到，韓東問起績竟是為了這句話做鋪墊……這不讓捂輕笑，抑緒消散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