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傳來警笛聲。
救護車拉響一級紅預警。
謝執洲被送往附近醫院救治。
那懸崖相當六七層樓那麼高, 正常人五臟六腑都摔碎了,他居然只是輕微骨折,醫生都覺得神奇。
“這是怎麼做到的?”
聽孟悅說他練過, 醫生豎起大拇指說了句“厲害”。
“石膏得打幾天,必須靜養,家屬好好照顧。今晚打針留人守夜。”
孟悅點頭:“好。謝謝醫生。”
走之前, 醫生大叔再次豎起大拇指:“勇。”
謝執洲:“……”
昨晚謝執洲被送過來沒一會兒,徐慧真夫婦就被民警找到了。
二老都沒事,留院觀察一晚就可以回家。
頭一天謝執洲在icu醫生不讓探病, 第二天晚上才轉普通病房。
徐慧真見到臉上掛彩的謝執洲,心疼道:“怎麼摔的這麼嚴重?傷沒大礙吧?”
比起徐慧真的擔憂, 謝執洲顯得格外沒心沒肺, 輕描淡寫道:“比給孟悅打架那回,還是弱了點兒。”
那次他差點把那人打死, 自己的手也臼了, 鼻青臉腫, 差點破相。要不是他未年, 那人又恰好心虛慫得沒敢報警, 就是一樁刑事案件了。
這麼一比, 他還真是經歷過大風大浪。
孟悅這會兒看謝執洲,怎麼看都覺得帥。
“真姨, 你回去休息吧, 明早有人過來接你跟叔回家。”
大爺從小沒了媽, 徐慧真心疼他, 見他虛這樣,轉頭拭淚:“你都傷這樣了,還顧我們做什麼。”
“媽, 我在這兒守著就好,你回去休息吧。”孟悅雙手揣兜,不讓徐慧真發現手指上的傷。
徐慧真注意到的臉:“開藥了嗎?可別留疤。”
“不會的,媽你快回去吧。”
“那我過去了。爺,你有事兒悅悅幫你,別逞強。”
謝執洲像是得了什麼令箭:“真姨放心。”
病房門關上,謝執洲揚起眉:“過來,伺候小爺睡覺。”
“……”
孟悅看了眼他上的石膏繃帶:“不下。”
謝執洲傷了左跟右手臂。他出左手:“我看看。”
孟悅把手從兜里拿出來,放進他掌心。
謝執洲沉著臉:“那麼陡的坡你爬下去,傻嗎?你當自己拍電影呢?”
孟悅一想到昨晚他墜崖那瞬間就心慌。
要不是謝執洲拉那一把,摔下去的人就是。他摔斷是幸運,運氣不好就沒命了。
沒經歷過突如其來的變故,所有人都會覺得電影里演的夸張。親經歷才發覺電影里拍的已經是化過后的效果。
“那麼高的懸崖,我心里著急不行嗎。”當時想的是他可能已經死了。
那時腦袋空空,理智被恐懼淹沒,只剩找到他那一意念支撐著肢。
是怎麼爬下去,爬了多久,孟悅已經完全回憶不起來。
謝執洲笑:“小脾氣還暴躁。”
孟悅幫他整理病服:“沒發脾氣。”把床放低:“你兩天沒睡了,今晚好好休息。等這瓶水掛完我就睡。”
的病床就在旁邊。
謝執洲睜著眼:“我自己盯著,你睡你的。”
“沒事。我手疼,睡不著。”
謝執洲皺眉:“過來,我吹吹。”
孟悅真過去讓他吹。可能是心理作用,被他吹了幾下,覺手指沒那麼疼了。
謝執洲:“我疼,孟悅,你親我一下。”
孟悅回頭:“疼,不是應該吹嗎。”
謝執洲:“想占我便宜?”
孟悅:“親你就不算占便宜嗎。”
“那是行使朋友的權力。”謝執洲點點:“來。”
孟悅紅著臉湊近,低頭飛快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
“謝執洲,今晚的針就這兩瓶哈。”護士拿著藥進來:“口服藥三小時一次。”
孟悅得滿面通紅:“好的,謝謝。”
“不謝。”護士看了眼孟悅的床:“你睡自己的哈,你男朋友傷不能睡一起哦。”
孟悅恨不得鉆進病床底下,表面維持著淡定:“嗯。”
杵在原地目送護士小姐姐離開,后人憋笑憋得倒氣。
“嘶——”謝執洲臉一白:“,疼死老子了。”
孟悅張道:“哪里疼?”
“不疼。”謝執洲了:“問你個事兒。”
“嗯。”
“救你那一下,我帥嗎?”
“…………”
“說話。”
孟悅實話實說:“天太黑了,我沒看清。”
謝執洲的臉比形容的天還要黑:“你再回憶回憶。”
“哦。”孟悅努力搜尋著既能現出他的帥氣,又不顯得敷衍夸的某個瞬間。
怕蛇,那會兒被嚇得大腦一片空白,后面踩空了,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謝執洲推開。
再后來,他從面前墜下懸崖陡坡,膽都嚇破了,哪兒還記得他帥不帥。
想夸,實在是不知道從何夸起。
“你推我那一下,很準。”只能想到這個。
謝執洲:“左邊是懸崖,右邊是路,這還能不準?”
孟悅想了想:“準把我推到了……工包邊。嗯。”表崇拜:“很厲害。”
那還真不是故意的。
謝執洲:“你還能再假一點。”
“……別說話了,你快睡覺。”孟悅抬手關掉大燈,強行終止話題:“晚安。”
謝執洲的確很困了,側頭盯著看了一會兒,閉上眼睛。
掛了兩天水,謝執洲的氣有所好轉。他小時候經常跟人打架,沒爬水管跳圍墻,練就一靈活本領,這下全派上了用場。
他傷,完全是天太黑沒看清路,落地沒注意地面才折了胳膊,的都是皮外傷。
這兩天,孟悅看他的眼神像看超人。喂飯哄睡一樣不落。
很值。
第二天吃完午飯,孟悅心不在焉地削著蘋果。
兩個媽媽在隔壁病房說話,好像是為了阿力諒解書的事,也不知道談的怎麼樣。
削完蘋果,孟悅把刀喂給謝執洲。
謝執洲:“?”
腦袋被敲了一下,孟悅眼神茫然:“啊。”注意到遞給謝執洲的是刀子,忙換了蘋果:“……對不起。”
謝執洲就著的手,低頭咬了口蘋果。
“你這腦袋里整天都在想什麼?年紀輕輕心思重,憋那麼多心思,怎麼沒把你給憋死?”
孟悅扯出紙巾,了他角的果,“我擔心媽媽們吵起來。”
謝執洲:“真姨什麼時候得理不饒人過?更何況那草包保鏢也主投案自首了,諒解書肯定會幫他寫。”
“真的嗎?”
“猜的。”謝執洲說,“你親媽欠了真姨個大人,說不定兩人已經以姐妹相稱了,吵不起來。有這功夫擔心別的,不如想想怎麼追我。”
“……追你?”
謝執洲把的手往外推了推。孟悅會意,順著他咬過的痕跡咬了一口蘋果,轉了一下,喂到他邊。
謝執洲專啃咬過的位置。
“想賴賬?”
孟悅疑道:“不是說,要當你朋友嗎。”
謝執洲嫌棄道:“沒點趣。”
“……”
孟悅順著他:“行,那我來追你。”
謝大爺的尾快要翹到天上去了,吊著眉梢,眼尾斜飛:“小爺行好,追我的姑娘多了去,你抓點兒。”
孟悅很配合,認真點頭:“嗯,我努力。”
“別整天愁眉苦臉,我不喜歡。”大爺開始挑刺。
孟悅乖順道:“好的爺。”
“也別板起個臉辣我眼睛。”
孟悅出微笑:“嗯。”
謝執洲評價的笑容:“假。”
“……”
他神傲慢:“對你要追的男神真誠一點兒。”
孟悅:“……”
看了眼果盤:“沒水果了,我下去買點。”
孟悅戴上手套,轉頭叮囑:“要去洗手間等我回來,很快。”
謝執洲揚揚下:“穿個外套,鄉下地方冷。”
孟悅:“嗯。”
正準備出門,病房外響起悉的聲音:“是這間不?9號病房,謝執洲,沒錯兒!”
“洲哥,我洲哥啊!”張浮夸的嗓門兒欠欠的:“小可憐兒,腳都不好使了。還能打我不?”
謝執洲:“滾。”
張賤里賤氣:“唉我偏就不滾,你奈我何?反正你也打不著。”
謝執洲:“……”
還是陳銘幻有點良心:“洲哥傷這麼重,你能不能別這麼招他。”說完立馬又補了句:“給他惹急了,回頭好不了,還得我替他照顧悅悅!”
謝執洲作勢就要起來:“你他媽——”
“哥我錯了!”陳銘幻趕舉白旗投降:“洲哥息怒,保重龍啊。”
謝執洲盯死他,眼神涼颼颼:“打你嫂子主意。”
突然當上“嫂子”的孟悅:“……”
“不看,我沒看悅悅。”陳銘幻回頭:“是吧悅悅。”
孟悅:“……”
謝執洲英雄救敗在一條蛇上的事傳開,大院里一幫公子哥包機過來“嘲笑”他。
他這人要面子,這種時候不得沒人知道:“都閑得慌是吧?趕滾。”
他現在手腳都不好使,整個人躺在病床上掛水,本就冷白的這下更蒼白,罵起人來毫無威懾力。只能純靠眼神震懾這幫人。
一群人平時怕他怕得要死,從小就跟在他后馬首是瞻,這回算是翻農奴把歌唱。以陳銘幻為首的一伙人皮子要多損有多損。
“洲哥你是不是用力過猛啊?想在悅悅面前表現自己,結果踩空了,英雄救變霸王別姬!”
一屋子人被這句“霸王別姬”逗的笑出豬。
謝執洲也被氣笑了。
“行了行了,別把他氣壞了。”一伙人不鬧了,把帶來的鮮花果籃擺好,“悅悅,好好照顧洲哥啊。我們先走了,給他留口氣兒。”
孟悅:“謝謝你們來。”
“大家都是兄弟,客氣什麼。走了啊!”
陳銘幻看了看孟悅,豆大的眼睛亮晶晶,背著謝執洲的視線,指指自己的大長:“你兩要是分了,記得來找我,我好使——”
話沒說完,被枕頭砸中。
謝執洲:“想死?”
“我就預約,預約一個,我不搶——哎喲臥槽,斷了還這麼大勁兒。”陳銘幻捂著屁跑了。
孟悅把踢飛那只拖鞋撿回去,一抬頭,對上謝執洲的目。
他手臂了傷,病服不能穿太整齊,領松松垮垮斜掛在肩上,出右邊平的鎖骨,發睡得翹起一撮呆,漆黑的瞳仁寫滿幽怨。整個就一傲病男樣,要多銷魂有多銷魂。
孟悅沒忍住,笑出了聲。
謝執洲目幽怨,捉住的手:“沒傷著這兒。”他像是要證明什麼,拉著的手往下一按:“嗎?能讓你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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