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看的眼神太奇怪,像是在看久別重逢的老人。
孟悅遲疑了一下,問:“我們見過嗎?”
這時,一個穿黑西裝的青年腳步匆匆跑過來,神慌張,恭恭敬敬地詢問:“沈總,您沒事吧?”
“沒事。”男人斂眸看向孟悅。
再次與他對視,孟悅見不到剛才的吃驚眼神了,取而代之的是淡然自若。
他的表很平靜:“多虧這位同學。”
“我沈琰禮,這是我的名片。”男人手指修長,皮著病態的蒼白。
孟悅接過名片。
沈琰禮。
金融系客座教授沈琰禮?很有名的年輕企業家,孟悅聽過他的名字。
男人西下的長看上去很正常,應該是安了假肢,出于禮貌,孟悅只是掃了眼就沒再看他的。
手機來電顯示“謝執洲”。
孟悅接起:“爺。”
電話那頭響起不耐煩的聲音:“孟悅,你人呢?”
“地鐵口。”
“王叔把車停哪你不知道?”
“您不是我自己回去嗎。”
“你什麼時候這麼聽話了?那我你今晚跟我睡你跟不跟?”
“……”
“趕回來。”他掛了電話。
孟悅看向旁邊的男人:“沈先生,我走了,再見。”
沈琰禮臉上的表很淡,毫看不出刻意收斂的痕跡:“再見。”
孟悅心想,他剛才可能是真的認錯人了。
“悅悅,快上車。”王叔把車停在腳邊。
“來了。”
這麼一耽擱,已經快六點,怕后座上的謝小霸王又拿出氣,孟悅全程沒有出聲。
謝家大院獨門獨院,坐落在北城最為古老的一條街。這條巷子曾居住王公貴族,人人平等后這條街也對行人開放。搭乘游客的黃包車踩車大爺神采飛揚地講述我國歷史,不忘歌頌祖國,游客聽得興高采烈。
前方有個旅游團,王叔禮讓行人,將車停靠在路邊。
路邊拍照的游客問同伴:“哇,這是雅致嗎?”
“這是幻影!”
“我看保險杠都長得像空調排氣口,一樣啊。”
“哪一樣了?人家標識都不一樣。”
“車不重要,看這車牌號一串8,車牌才是真牛!”
看了眼堵塞的路口,謝執洲發話:“就這兒停吧,自己走。”
王叔:“行。”
巷子彎彎繞繞,看著近,步行可不近。
暴發戶講究排場,豪門世家講究低調,謝執洲似乎是心來,想要將謝爺爺的低調發揚大,攔了輛黃包車,搭著回家了。
孟悅心想,說好的自己走呢?
到了謝家大院,孟悅看了眼低頭看手機的謝執洲,沒管他,拿鑰匙開了門,準備回房間。
后腦勺被團紙砸中。
“……”又扔垃圾。
孟悅彎腰去撿紙團的瞬間,第二團紙飛過來,正好俯,領口大敞著,紙團一下子從領滾進去。
謝執洲:“……”
孟悅線抿,抬眼深吸口氣:“爺,我生氣了。”扯開領,想把紙團拿出來,指尖到另一只大手。
謝執洲沒有多想,手飛快進服里,到紙團時,子明顯愣了下,隨后像是意識到了什麼,立刻收手。
年俊面染上薄紅,氣急敗壞道:“自己弄!”
弄什麼弄,不是拿在他手里嗎?
孟悅呼出口氣。
過了幾秒,后知后覺。
——他從哪拿的那團紙?
孟悅:“……”
“悅悅回來啦,洗手吃飯吧。”林姨拿著鍋鏟了:“爺呢?”
孟悅把領往上扯了扯:“發著脾氣回房間了。”
林姨低聲音:“這是又不高興了?”
孟悅回想了下:“也沒高興過吧。”
林姨忍俊不:“好像是。”
晚上收拾包包的時候,看到沈琰禮的名片。
他的眼神,真的只是認錯人了嗎?
孟悅以為和沈琰禮不會再有集。
沒想到,第二天就又見到了他。
這次沈琰禮沒坐在椅上,他手執拐杖,站姿筆直,幾乎看不出他的有什麼問題。
見到,沈琰禮低眸一笑:“孟悅?”
他的份能出的名字,孟悅并沒覺得奇怪,點了下頭打招呼:“沈先生。”
看得出來,沈琰禮是個心思縝滴水不的人。昨天見到時他是那樣的震驚,此刻竟然能將緒收斂得干干凈凈。
“昨天很謝你,中午一起吃飯?”他笑了笑:“欠人的滋味很不好。”
欠人的滋味,確實不好。
在謝家這麼多年,孟悅深有會。
不再遲疑:“好。”
沈琰禮挑的地方很清幽,孟悅從來不知道鬧市里還藏著這樣一家餐廳。坐在包間能看見外面的人工湖泊,泉水環繞假山發出叮咚聲,別有一番意境。
這片區域寸土寸金,能把餐廳開到這里,還大面積改造室花園,可見餐廳老板的實力。
“這是我這次來北城的目的。”沈琰禮說,“這是我們公司的新項目,還沒開始試業,你是第一批驗者。”
孟悅不擅長說臺面話,只點頭“嗯”了聲。
來之前,沈琰禮已經點好了菜。
烤鴿,叉燒,蔥油,都是臨城名菜。
孟悅沒去過臨城,也不知道正宗的臨城名菜是個什麼味道,只是覺得這桌菜很致味,很喜歡。像夢里味蕾接過的味道。
吃完飯,沈琰禮的助理推著椅進來。他應該是不能久站,剛才孟悅就注意到他走起來有些吃力。
沈琰禮的不是意外,三年前那則新聞很轟,他的是被競爭對手買兇駕車輾斷的。對方本來要置他于死地,運氣好撿回了一條命。
他的助理其實是保鏢,昨天孟悅見過。今天再看,保鏢很專業,時刻保持警惕,除非是沈琰禮這個目標自己消失,否則不可能保護不周。
這就讓孟悅更好奇了。
那個與容貌相似的到底是什麼人,能讓冷靜自持的男人失控。
孟悅沒有打探他人私的習慣,短暫的好奇后,不再深究,照常回學校上課。
下課后,幾個生往圖書館走。
吳漫漫止不住好奇:“悅悅,中午送你到校門口那帥哥誰呀?”
吳漫漫長得胖乎乎的很有梗,是個社達人自來,孟悅話,不怎麼結朋友,因為的關系認識了這群生。
“不認識,之前幫了他一把,請我吃飯道謝。”孟悅回答。
“哈?你這是什麼運氣啊,隨便助人為樂都能遇上這麼帥的!”吳漫漫對比了下:“不過我還是吃謝執洲的,主要是有錢任,力旺盛!長得又高又帥,打籃球還厲害!”
旁邊的生哄笑:“牛b,還雙押上了。”
吳漫漫嘆氣:“就是冷淡了點兒。談的話,還是這個帥哥吧,看著溫儒雅,比較會疼人。”
生笑到肚子痛:“兩帥哥都不認識你,你還挑剔上了?要我就不選,我兩個都要!”
“說得人家就能看上你似的!”
“溫儒雅的不一定疼老婆,也有可能是個變態!你們還記得前兩天看的那部h國剛上映的電影吧?那富二代殺人魔男主是我心影!”
“對吼,那還是選高冷校草吧!”
高冷……
孟悅實在無法將謝執洲和“高冷”兩個字放在一起。但生們一致認為他高冷難以接近。導致開始懷疑,自己對這兩個字是不是有什麼誤解。
提起這位校草,幾個生來勁了:“謝執洲好帥啊,材也好好!那腰,我的媽呀,比我的還細!就是不知道有沒有腹?”
“有。”孟悅口而出。
???
生們齊刷刷疑地看向。
材高挑的漂亮生問:“你怎麼知道?”
孟悅:“看過。”
的語氣沒有炫耀的意思,像是在說一件稀松平常的事,反而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這意思是天天看??
吳漫漫斜睨著,挲著下上并不存在的胡須:“那你兩這關系可就耐人尋味了啊。”
孟悅沒有瞞什麼:“我媽媽之前在他家做家政服務。”
家政服務是雅稱,俗稱就是保姆。
生們看孟悅穿戴都是國際大牌,氣質也出眾,一直以為是富家大小姐。
安靜的瞬間,吳漫漫“哇”了聲:“家政工資可高了,我一親戚在有錢人家當家政,一個月掙好幾萬呢!比咱們名牌大學畢業生工資都高!”
“對對對,我有個親戚也是干這行的,但家超有錢,兒子開公司開跑車,人家就是為了消遣。”
高校生們眼中的世界,似乎和曾經到的世界不一樣。孟悅很開心能來上大學,這讓終于過那條自卑的泥潭。
其實當初是想放棄的,因為不想再欠謝家人。但謝執洲說什麼也要伴讀,還威脅,要是敢放水考不上大學就滾回老家去。為了留在謝家,才不得不刻苦學習。
*
幾個生說著話往地鐵口走,一輛停在路邊的漂亮跑車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
駕駛座車門推開,一條大長出來,年白黑,材勁瘦,墨鏡下的半張臉致俊逸。
他摘掉墨鏡,視線直勾勾落在孟悅上,聲音懶倦散漫:“要不你別回家了,擱這兒再聊半個鐘?”
是謝執洲。
生們眼睛都看直了。人長得帥,發起脾氣也冷冷酷酷!
等等,謝執洲是專門來接孟悅下課的?
“聊完了。”孟悅揮手和生們道別。
猶豫了一下,坐進車里。
謝小霸王已經對進行了一天一夜的冷暴力,這會兒不知道哪筋搭錯了,突然跑過來接。
想到昨天的事,下意識把領往上提了提,又用手掌摁了摁領口。
跑車只有兩個座位,否則不會離他這麼近。
生們還愣在原地。
吳漫漫后知后覺:“聽謝執洲那語氣,該不會是吃咱們的醋了吧?”
“不會吧?我長得這麼鋼鐵直,一看就喜歡帥哥啊!”
“完了,沒機會了,孟悅那麼漂亮,我反正是沒勇氣和爭寵。”
“既然不能改變,不如大家一起嗑校草班花cp?!”
“靠譜!”
旁邊個子高挑的生臉難看:“你們要嗑自己嗑,別拉上我。”說完看了眼那輛跑車,眼神充滿嫉妒,轉走了。
吳漫漫茫然:“干嘛突然發神經?”
“喜歡謝執洲唄,我昨天看到去找謝執洲要微信,被拒絕了。”
*
這輛跑車是謝執洲18歲生日當天謝爺爺送的,那天他對什麼禮都不興趣,就只想要這輛車。孟悅不能理解,一輛車,能比幾百億家產厲害?
謝執洲拿到駕照的第二天就拉著,說要帶去兜風。
當坐進車里,被他帶著心驚膽戰兜了一圈之后,還是不能理解。心想謝大爺可能對金錢沒有概念,因為從未缺過,但他必須年滿十八才能開車,所以對這事充滿了期待。
車頂敞篷被放下,耳邊呼呼的風聲消失,謝執洲略微失落的聲音響起:“孟悅,以后你生病了記得喊我,我開車送你去醫院。”
孟悅:“……”
側頭對上他認真的眼眸,只好點頭:“好。”
作者有話要說:30只小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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