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淡淡的悵然,衛長風回到了自己的宿舍裡。
他需要靜靜地理清一下思緒。
歐峰離開了景雲武院,讓他失去了一座堅實的靠山和首席執事弟子份。
這段時間以來,衛長風能夠心無旁騖地到清源小築學劍,這座靠山和這個份可以說功不可沒,加上東方採白弟子的名頭,才震懾住了某些宵小之輩。
現在沒有了這份依仗,難免會有人會蠢蠢,先前王安室的刁難就是最好的例子,如果不是歐峰早有預料,恐怕他命難逃。
幸運的是,沒有了歐峰的庇護,掌院東方正給出了保證,雖然僅僅只限於在武院之,也能幫他擋住很多的麻煩。
比如刑堂、慶雲堂,只要某位人出手,拿他這個小小的下院弟子太簡單。
東方採白也不可能事事都爲他出頭。
所以東方正的承諾無疑爲了一道新的護符,也算是失之東隅、收之桑榆!
但衛長風從來都不習慣將自己的命運,寄託在別人的上。
歸結底,他真正能夠依靠的,是自己的力量!
理清了思緒,衛長風盤坐在牀上,默運分神化念之法,同時催乾正法和太虛心訣,漸漸進了我兩忘的境地。
額眉上丹田、心中丹田、腹臍下丹田,三丹田同修共煉,卻是互不干擾。
渺如晨霧形的神魂之力,星雲漩渦狀的太虛丹勁,熔爐烈焰般的乾真氣,一一毫地自虛無衍生、凝聚、煉化,一點一滴地增加他的修爲。
臥室之,靜悄悄地落針可聞。
而距離武院宿舍僅僅不到一里的如意賭坊,卻是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如意賭坊雖然不在景雲城之中,但名聲極爲的響亮。
由於位置的緣故,在平常的時候,很多行船的商旅、水手,流浪的武者、尋寶客,以及武院裡的弟子都喜歡到這間大賭坊裡玩上一把試試手氣。
除了常見的骰子、牌九賭局之外,賭坊還經常依據各種時事、比試設莊立局,比如半個月前大秦和大楚之間的鎮南關爭奪戰,如意賭坊就設下了賭局。
另外,由於臨近景雲武院,武院裡的風吹草對這家賭坊都有點影響,也有不諸如上院十大弟子等等明盤暗莊的出現。
景雲武院對此當然不可能一無所知,但由於某些不可說的原因,從來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作沒有看見。
而今天,如意賭坊裡面最大的一張賭檯上方,兩塊明晃晃的黑長牌懸掛下來,賭桌上整整齊齊地劃分出左右兩大區塊,上面用紅線切分出很多的格子。
格子裡面放著寫著時刻和賠率的籌碼,並且隔一段時間就會出現變。
賭檯的周圍,滿了形形的賭客,其中有不是武院的下院弟子,他們手裡著零碎銀兩或者小額的銀票,或者沉不語,或者竊竊私語。
“今天是最後下注的時間,後天就要開了!”
“姓衛的賠率都在上升啊,看起來他這一次是在劫難逃了!”
“我已經押郝大師兄勝,賭他在半刻時解決戰鬥,下了一百五十兩銀子!”
“半刻時,你的膽子真大,姓衛的沒有那麼不濟吧?”
他們討論的,赫然正是後天衛長風和郝雄之間的生死對決。
這場賭局的來由不問自知!
雖然類似的賭局在武院裡面就有,但基本上屬於小打小鬧,哪裡能和如意賭坊的莊面相提並論,而且後者的信譽更是有保證。
這位下一百五十兩銀子押衛長風半刻敗給郝雄的下院弟子,立刻引來了旁邊很多人的關注,尤其是不湊熱鬧的賭客,更是想打聽點幕出來。
“這位師兄,你有這麼大的把握?”
“我可是聽說,衛長風在跟東方上師學劍...”
“呵呵,學半個月劍能學什麼出來?難道到時候東方上師還能親自上陣?”
“半刻還是有點懸,我還是一刻時吧!”
正在大家議論紛紛的時候,一名帶著斗篷的魁梧大漢走進了賭坊裡面。
類似裝束的武者尋寶客很常見,他本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這名魁梧大漢擡起頭,一眼看到了位於大廳中央的賭檯上方,兩塊黑長牌上寫著的兩個“衛”和“郝”金大字,眼眸裡閃過一抹奇異的芒。
他徑直走了過去,有點蠻橫地開兩名圍在賭檯前看熱鬧的人。
後者剛要破口大罵,但是看到對方的裝扮和型,還是將髒話是嚥了回去。
賭坊裡面魚龍混雜,亡命之徒江湖客比比皆是,沒有必要爲了點小事起爭端。
佔到了位置的斗篷大漢,目落在了賭檯的右邊。
右邊是押衛長風勝的莊面,同樣排布著按照不同賠率設定的時刻籌碼。
斗篷大漢只是猶豫了片刻,掏出五張銀票拍了上去。
“押衛長風,半刻時勝!”
賭坊的莊家拿過銀票看了看,臉頓時一變:“五百兩,押衛長風半刻勝?”
莊家的聲音很響亮,周圍的談論聲頓時消失不見,所有人的目全都集中在斗篷大漢的上,全是驚奇、詫異、好笑、不可思議...的神。
居然有人押衛長風半刻勝,還是五百兩銀子的重注,這是錢太多了嗎?
而對於別人異樣的目,斗篷大漢恍若未覺,沉聲問道:“有問題嗎?”
莊家定了定神,笑道:“四海錢莊的銀票,五百兩沒問題,出籌!”
五支最大額的籌碼被賭坊夥計推到了斗篷大漢的面前,賠率是一賠二十七,也就是說如果衛長風真的能在半刻時擊敗郝雄,那麼這名斗篷大漢將贏走整整一萬三千五百兩銀子的賭注!
在賭坊裡面,以小博大的賭徒從來都不缺,但是如此冷門的莊面居然有人下這麼高的賭注,簡直不可思議!
這人是瘋了還是傻了,白白地給賭坊送錢?
在場的武院弟子誰不知道,郝雄在實力境界上要大大超過衛長風,而且一橫練功夫非常出,如果說衛長風還有那麼一點可能贏得勝利,也絕無可能在半刻時解決戰鬥!
除非後者突然吃了什麼神丹靈藥,境界修爲短短一個月完全反超郝雄。
所以大家都用嘲弄的目看著斗篷大漢收起籌碼,自顧自地離開賭坊。
只有莊家不聲,迅速重新調整了衛長風半刻時勝的賠率籌碼。
走出賭坊大門的斗篷大漢一路疾行,穿過熙熙攘攘的街道,突然轉附近的一條小巷裡面。
確定沒有被人跟蹤之後,他摘下了斗篷隨手丟掉,出了自己的真面目。
赫然是鐵翼!
………
雖然出現了小小的波折,但是如意賭坊很快恢復了原來的喧囂,下注結束的賭客紛紛離開,新的賭客又源源涌,爲莊家貢獻出大筆大筆的銀錢。
此時在賭坊裡的賭客們誰也不知道,作爲如意賭坊裡最大賭注的關鍵人之一的郝雄,就坐在賭坊對面那座酒樓的包廂裡面。
位於最高第三層的包廂門口,有兩名武士守著不讓別人打擾窺聽,而房間裡除了郝雄之外,還有一位客人正是王家的嫡系子弟王宏彥!
“郝師兄,這對鐵鷹拳套你滿意嗎?”
郝雄看著雙手上套著的黑連護臂拳套,滿是橫的臉上出一笑容,甕聲甕氣地說道:“多謝王公子,有這對拳套,我的實力能再提高至兩!”
這對奇門兵無疑是出自名家手筆,襯皮韌舒適,外套的黑鐵甲片堅厚實,只要扣指節部位的機括,就能彈出左右各三支鋒利無比的鋼爪!
他剛纔試用了一下,用鋼爪切開十兩重的銀元寶非常的輕鬆。
由於郝雄最爲擅長的是橫練金鐘罩和鐵砂掌,所以有了這對鐵鷹拳套絕對是如虎添翼,哪怕衛長風換用長劍武對戰,他也毫不懼!
“你滿意就好...”王宏彥咬牙切齒地說道:“我不要求你在多時間幹掉衛長風,只要你不讓他死得那麼痛快,白白便宜了這個雜種!”
郝雄瞇起眼睛,說道:“沒有問題,我也一定能讓王公子您滿意的!”
他在心裡忍不住大笑,想不到一場賭戰,竟然得到了這麼多額外的好。
除了眼高於頂的上院弟子之外,還有名門大族的弟子也來摻和。
衛長風啊衛長風,這麼多人都想你死,你是不死都不行了!
“那最好!”
王宏彥彷彿看到衛長風倒在擂臺上鮮淋漓、悽慘嚎的模樣,臉上出了猙獰得意的笑容:“衛長風,你的死期到了!”
距離景雲武院下院小比,僅僅只剩下最後兩天不到的時間。
原本只是平平常常的武院日程活,卻因爲衛長風和郝雄之間的生死對擂,引無數道潛流暗起,攪一潭深不可測的渾水。
武院外,很多人都在拭目以待,等待著下院小比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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