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坐著法空師侄的車,廉歌等人下了山,朝著葛濟仁的懸壺堂近。
一路,廉歌注視著窗外掠過的景象,沒怎麼說話,法空和葛濟仁爺孫自然也沒怎麼出聲。
車,保持著相對的安靜。
片刻過后,
載著廉歌等人的車駛一條街巷。
街道兩側,店鋪門面上那斑駁的痕跡,說明著這街巷曾歷經的歲月。
“……就是這兒了。”
葛濟仁坐直了,出聲說道。
隨之,車重新停了下來。
廉歌等人相繼走下車。
微微頓足,廉歌掃了眼眼前的懸壺堂,這是棟較老的建筑,臨街這側的墻壁是木質,房檐,門兩側還豎立著兩木柱。
木柱上的紅漆早已褪,劃痕坑洼,一些歲月留下的痕跡清晰可見。
懸掛在門框上的牌匾上,鐫刻著‘懸壺堂’三字。
此刻,懸壺堂的門正敞開著,屋坐著好幾個老人,正說說笑笑地聊著。
見到葛濟仁爺孫回來,幾位老人相繼起,迎了過來,
“葛大夫啊,我這腰這幾天不知道怎麼的,又有些疼,還得勞煩您給瞧瞧……”
“稍等一下。”葛濟仁點頭應了句,然后又轉回頭朝廉歌等人招呼道,
“廉小哥,法空師傅,你們先坐坐,我給這幾位瞧瞧我們再聊。”
“行,葛大夫你忙吧。”廉歌收回視線,踏了懸壺堂,點頭應道。
法空自然也跟著點頭,踏進了懸壺堂。
“承德,去倒兩杯茶水。”
領著廉歌坐下后,葛濟仁再轉過頭,朝著藥堂側面的藥柜方向喊了聲。
廉歌和法空也順著葛濟仁的目,朝那方向看了眼。
藥柜前,正坐著個約莫三十來歲的男人,臉上沒什麼表,正愣愣注視著前方地面。
任憑葛濟仁的話音落下,也沒毫反應。
“承德,去倒兩杯茶水。”
葛濟仁不厭其煩地再喊了聲,
這次,那藥柜坐著的男人終于有了些反應,緩緩轉過頭看向葛濟仁。
停頓數秒過后,什麼也沒說地站起,朝著屋子角落擺放著的飲水機走了過去。
葛濟仁見狀,微微嘆了口氣,
“天壽,去幫幫你爸。”
“好。”
應著聲,葛天壽就跑了過去,而葛濟仁則是轉回頭朝著廉歌等人道了句抱歉,
“不好意思,讓各位見笑了。”
聞言,廉歌微微搖了搖頭,朝著飲水機旁看了過去。
只見,被葛濟仁稱為承德的男人在走至飲水機旁后,便再一次呆愣原地,只是愣愣地看著飲水機,右手微微抬了抬,接著又垂了下去。
而這時,葛天壽已經跑了過去,
站到男人旁,一邊打開了飲水機門,一邊拉著男人的手說道:
“我來教你吧,如果你要接水,就先把飲水機的門打開,就像是這樣……”
藥堂里,葛天壽有些清脆的聲音響徹著,
“然后呢,你就需要拿一個紙杯出來,像這樣……來,你用手左手把紙杯拿好。”
葛天壽說著,拖起了他父親的左手,將紙杯放到了他父親的手上,
“因為是要泡茶,所以拿好杯子過后呢,我們就需要往里面放茶……”
男人愣愣地注視著葛天壽,按照葛天壽的話,一步步做著。
“做得很好,茶葉已經倒好……”
葛天壽語氣中有些欣喜,或許是到葛天壽語氣的變化,男人愣愣的臉上也出一笑容。
“最后我們只需要打開飲水機的開關,倒水就行了,像這樣,把水杯放到出水口的下面,然后另一只手按下開關……”
葛天壽一邊說著,一邊牽著他父親的手,接著飲水機里的熱水。
突然,
或許是熱水過燙,男人握著紙杯的手驟然往后了一下,
瞬間,滾燙的熱水濺到葛天壽手上。
葛天壽手不也收了回來,表有些痛苦,卻強忍著沒痛呼出聲。
而男人看著葛天壽,愣愣的臉上表也有些變化,眼神中流出痛苦,右手微微抬了抬,但又馬上放了下去。
“……沒事兒,我們再試一次。”
葛天壽對著發紅的手背吹了幾口氣,然后朝著他父親出笑容。
……
“天壽,沒事兒吧?”
“沒事兒,沒事兒……”
“葛大夫,這麼久了,承德還是這樣啊?”腰疼的老人一邊拉起腰上的服,一邊看著飲水機旁的兩人,出聲說道。
聞言,葛濟仁什麼也沒說,只是搖了搖頭。
……
旁側,聽到旁側老人的聲音,廉歌回頭看了眼,然后又將視線投向了飲水機旁的兩人。
看著葛天壽父親,葛承德那呆滯遲鈍的作和反應,廉歌微微虛了虛眼,
“廉施主,這是……失魂癥吧。”
旁側,同樣注視著飲水機旁這一幕的法空,有些猶豫著,朝著廉歌說道。
聞言,廉歌轉回頭看了法空一眼,點了點頭。
收回視線,廉歌繼續看向飲水機旁的葛承德。
天眼下,廉歌可以清晰看到,葛承德,七魄仍然俱在,但三魂中有兩魂都不見蹤影。
……
“耶,功了!”
飲水機旁,葛天壽的歡呼聲響起。
葛承德左右兩只手端著兩杯接滿熱水的紙杯,看著雀躍的葛天壽,呆滯發愣的臉上也浮現出笑容。
“好了,現在茶水已經接好,我們只需要把水給客人端過去就行了,很簡單的,就像是以前我教你拿東西一樣……”
葛天壽笑著,對著他父親說道。
“……現在,我們端著這兩杯水,慢慢地朝著客人走過去……不用著急的,我們可以走慢點。”
葛天壽兩只手虛握著,保持著端水一樣的作,在其父親旁側慢慢走著。
而葛承德看著葛天壽的作,愣愣發神許久,才終于緩緩邁開條。
“嗯,對,就這樣……”
葛天壽看著側的父親,臉上掛著笑容,一步步朝著廉歌和法空走了過去。
其父親葛承德也一步步挪著腳步,呆滯發愣著,走向廉歌和法空。
……
看著葛天壽和葛承德近,廉歌和法空相繼站起了。
“就這樣,好了,現在把茶水放在桌上就好了。”
葛天壽看著他父親,有些心急地說道。
而葛承德也依照著葛天壽的作,緩緩將水杯放向桌面。
而就在這時候,葛承德的手微微了,手有些不自覺的張開,
瞬間,兩只水杯就朝著桌上跌落下去。
廉歌見狀,直接出手,穩穩接住了兩杯茶水,
看了眼葛承德兩只手的手掌側,那被燙得發紅的皮,廉歌頓了頓,收回了視線。
“謝謝。”
將其中一杯茶水遞給了法空,廉歌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微微笑著,看著葛承德說道。
葛承德聞言,依舊呆愣在原地,沒什麼反應。
“……功了,爸爸你功了!”旁側,葛天壽卻忍不住再次雀躍歡呼道。
聽到葛天壽的聲音,葛承德遲鈍地轉過頭,看著葛天壽,愣愣地臉上再一次出笑容。其有些發的右手,再一次微微抬了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