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氣散去，四周傳來梵唱詠歎之聲。

秦驚羽手指上劍，覺到指尖下的陣陣輕，回頭笑道：“瑯琊，這名字好……”瞥見年蒼白失神的面，怔了下，心頭一。

瑯琊，不就是那護國神劍的名諱嗎？

“這是……是……護國神劍？”

一時手忙腳，不迭放手，還劍鞘，從臺階上咚的跳下地來。

怎麼回事，自己誤打誤撞的，竟然闖到神廟裡來了？！

後退兩步，拍著口安自己：“山寨版，一定是山寨版！”

這話，說得實在有些心虛。

雷牧歌和韓易都只說神廟是在落月山附近，並沒有說位置方向，除了神廟，天底下哪裡還會有如此巧奪天工的建築？而且，瑯琊神劍，世間也斷不會再有第二把！

“燕兒，我……”

聽得的輕喚，已然回神的年走上前來，怔怔看著堂上影迷離的古劍，低喃聲幾不可聞：“這……便是瑯琊神劍？”

秦驚羽聽得分明，詫道：“怎麼，你也知道這個？”

燕兒點頭，還沒從震驚中恢復過來：“殿下拔出了瑯琊神劍？！”薄脣抿，眉頭蹙起，面上多了一抹深思的神。

“這有什麼稀奇，得又不，我輕輕一下就……”秦驚羽頓住話頭，眼前一道亮閃過，想起韓易先前說過的話來——

唯有真命天子，方可就近，拔劍出鞘！

老天，真命天子……

腦子裡猶如一鍋開水煮餃子，全都糊住了。

“不，不會的，這神劍腦袋秀逗弄錯了，不該是我啊……”驚跳起來，轉過去，又將古劍從架上摘下來，遲疑一下，再度拔劍。

又聽嘩啦一聲，輕輕鬆鬆，毫無意，三尺神劍出鞘，龍聲聲，氣勢迫人。

呃，又拔出來了。秦驚羽刷的了回去，連鞘帶劍遞給燕兒：“你來試試！”

燕兒接住，端詳半晌，方纔深深吸了口氣，握住劍柄用力一拔！

劍與劍鞘渾然一，紋不。

秦驚羽大駭，看看他，又低頭看看自己的手掌：“怎麼會這樣？”

爲何自己能夠拔出，燕兒卻不行，難道韓易所言是真的？

“殿下……”

燕兒清澈的眼眸裡幽一閃，似是下定決心，突然形一矮，單膝點地，以一種從未見過的奇怪姿勢跪在面前，俯首下去，脣輕的鞋面。

秦驚羽正頭皮發麻，見他忽行大禮，驚跳了下，低：“你……拜我做什麼？”

他仰頭，神認真而專注，忽而一笑：“殿下，你是未來的天子啊，我自當跪拜行禮！”

這不是所見過的稽首之禮。

一個念頭不經意閃了過去，秦驚羽來不及多想，放下神劍，急急去拉他：“你明知道我是……唉唉，了，太了！”

燕兒徐徐起，不急不慢道：“殿下，別擔心，我會幫你的。”

“你幫我？你能幫我什麼？！”秦驚羽瞅見那清明篤定的笑容，連連擺手，“這個理想太強悍了，我沒這想法，你也不要胡思想！呸呸，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事！”

燕兒輕嘆：“可是殿下，你已經將劍拔出來了……”

“我沒有！”秦驚羽梗著脖子打死不承認，“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拔劍了，嗯？我自己還能不知道嗎，我就是了，沒別的作……是的，我就了一下，只了一下而已！”

也不看他的表，將神劍放回架上擺好，一切還原，檢查無誤，也顧不得在席上休息下，拉著燕兒就走。

“既然這是神廟，就一定有出去的道路，我們好好找找，我要趕回宮去，母妃那裡都不知什麼樣子了！”

燕兒被拽著手臂一路前行，笑容在眉眼裡溫淡盪漾：“其實不難的，殿下真的不想……”

“不想！”秦驚羽回答得十分乾脆利落。

撇開自己的子份不說，一個暗夜門都夠心了，怎麼可能再傻傻往火坑裡跳，去承擔一份更爲沉重不堪的責任？！

大皇兄秦湛霆和二皇兄秦興瀾年齡相仿，只差些月份，等到來年兩人先後及冠，父皇必然會帶其前來行禮，選拔儲君，兩人之中，總有一人能拔出神劍，榮登高位，實在不用擔心……

兩人繞開正殿神堂，朝神廟深去。這神廟裡重門迭戶，大間套著小間，前門挨著後門，廊廡四通八達，其間壁嵌寶珠，柱鑲碧玉，比起大夏皇宮的富麗堂皇，有過之而無不及。

在這地下迷宮兜兜轉轉，繞來繞去，也不知走了多久，但見前方朱門閉，悄然無聲。

這裡，會不會是出口？

秦驚羽已經腳步虛浮，沒有力氣，手指了指，示意燕兒去開門。

朱門緩緩推開，頂上大亮，一片天。

秦驚羽擡手擋了擋刺眼的：“這是……”

燕兒往四看了看，歡喜道：“殿下，這是落月山的山谷！”

定睛一看，眼前豁然開朗，竟是一個花團錦簇的翠谷，紅花綠樹，相掩映。

兩人竟真從山腹地宮中走了出來！

秦驚羽大聲歡呼，跳下石階奔了過去。

腳下踏著的是細草，鼻中聞到的是清幽花香，鳴禽間關，鮮果懸枝，原以爲出來便是一番莊嚴肅穆的碑林之類，哪想得到巍峨廟堂之後，竟會有這樣一個天福地？

但見翠谷四周高山環繞，峰巒雲，前方一條小道，應該就是出谷之路。

燕兒在旁邊矮樹上摘了些不知名的果子，自己先吃了幾粒，沒覺有異，慢慢剝開去核遞給秦驚羽，果子尚未，水分不多，味道也還有些，卻正好果腹。

吃過之後，兩人沿著小道徑直朝前走。

走著走著，就聽得前方水聲轟鳴，轉出一片小樹林，只見峭壁上有一道白瀑衝擊而下，照下猶如一條大玉龍，極是壯麗，瀑布瀉在一座清澈碧綠的深潭之中，與那日雷牧歌暢遊的碧潭，倒有幾分相似。

“殿下，過去潭邊坐會吧。”

“好。”

秦驚羽答應著，想到當時自己欣賞男沐浴大飽眼福的景，不覺撲哧一笑。

燕兒有不解：“殿下在笑什麼？”

秦驚羽走近潭邊，掬了一捧清水喝了兩口，然後撥拉著沁涼的潭水，輕笑道：“我笑某人，原先還明朗儒雅的，結果曬了一塊黑炭，真是醜死了！”

燕兒也跟著蹲下來，在潭邊默默洗淨雙手，洗完也不起，對著一潭碧水發呆，不知在想些什麼。

秦驚羽沒聽得迴應，側頭看去，見得年白皙得幾近明的，不覺又生出調戲之心，手過去，住那潔的面頰。

哎，一個黑，一個白，就不能中和一下麼？

燕兒的低問適時響起：“殿下是不是……喜歡他？”

“誰？”秦驚羽隨意哼了一句，手指繼續著年的臉龐。

不不細的眉，狹長俊秀的雙眸，鼻樑直如刀削，脣瓣有點薄，卻線條好，澤瑩潤，就是面蒼白了些，卻白得猶如羊脂玉，找不到半點瑕疵，這樣一張臉，怎麼看怎麼，秀可餐，不釋手啊！

“雷牧歌。”

“雷牧歌？！”

秦驚羽鬆手，好笑看著他：“這宮裡宮外，乃至整個天京城，誰人不知長公主對他有意思，鐵了心非君不嫁，這已經名草有主的男人，我瘋了纔會去一腳，沾惹一腥！”

燕兒語氣清淡，在陳述事實：“他不喜歡長公主。”

“這事可由不得他。”秦驚羽冷笑道，“皇室尊嚴，不容拂逆，他拒絕得了一時，拒絕不了一世。當朝駙馬爺的份，這是板上釘釘的事，不容更改！”

燕兒搖頭輕嘆：“雷牧歌，他不是一個那麼容易妥協的人。”

“哦？”秦驚羽笑著瞟他一眼，“沒想到你還了解他的，怎麼，化敵爲友了？”

“燕兒不敢。”燕兒眼睫垂下，低眉順目，“雷公子出自將門，份榮耀，我只是一個小太監……”

秦驚羽不耐揮手：“去去去，來這一套。”

別人不知道，心裡可清楚得很，四年來能將暗夜門的上下事務打理得一不，井井有條，在門中人緣極好，威信甚至比銀翼還高，早就不是當初任人欺負的小太監了！

瞧見那年脣邊淡淡的笑意，突然生出一個念頭來：不知燕兒了服下水沐浴，又當是怎樣一副姿容，與雷牧歌相比，誰勝誰負……

呸呸呸，，想到哪裡去了！

一邊暗罵自己無聊，一邊乾雙手站起來：“走吧走吧，我定要趕回宮中吃午膳。”

又走一陣，視野逐漸開闊，遠遠見山坡平地，屋舍院落，其間有炊煙繚繞。

果然走出山谷了！

再往後一，白霧瀰漫，聚攏散去，竟是樹影搖曳，雲深不知，再無道路蹤跡。

地底奇遇，難道是一場夢？

秦驚羽按下心底淡淡迷，長長吁了一口氣：“記住，回去之後，不能向任何人提起方纔之事。”

“是，殿下。”

燕兒走到跟前，俯下去：“殿下，你也累了，接下來的路，我揹你走吧。”

“算了，我自己能行。”秦驚羽瞥他一眼，眉頭微皺，又道，“看你那細胳膊細的，回去跟著銀翼好好鍛鍊，給我練強壯了，以備不時之需！”

“細胳膊細？”燕兒看著大步朝前，並未跟上，只是立在原地，喃喃念著，反覆回味著這一句，“細胳膊細……”

不覺挽起袖，舉臂查看，邊看邊是苦笑，“嫌我細胳膊細……可我是嗎？我是嗎？”

這個主子什麼都好，就眼神不咋樣，而且還很自以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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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把昨天的補上，晚上晚點再更今天的，央速，大家見諒！）